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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知罪,求主人息怒。”久未有过的卑微与苦涩自齿间溢出,衍墨重重将前额磕在青石地面上,血丝立刻混着水迹洇开。 “求主人原谅属下。” 别再收回信任…… 毫不间断的闷响地面上响起起伏伏,万俟向远冷哼一声,转身走到外室软榻旁坐下。 “洗干净了过来!” “是,主人。” 跪到池边就着循环的池水洗去额上血迹,衍墨拿过条布巾抹去身上水珠,也不敢穿上衣服,走到休息用的外厅跪下。 “属下知错,请主人责罚。” “错了什么?”冰冷的口气里找不到一丝感情,万俟向远死死盯着地上不敢抬头的人。 “属下不该顶撞主人,不该妄图左右主人决定,不该辩解。” 略带疲惫地叹口气,万俟向远躺倒在铺满裘皮的软椅上,扔出个药瓶,道:“自己弄干净了。” “谢主人。”捡起地上药瓶,衍墨咬紧了下唇,是“冰伏露” …… “还是打算为钟修求情?” 不冷不热的问话想起,衍墨手上动作有些不稳。 “属下不敢。” “刚才不是还敢?” 膝行着上前,衍墨将用完的药瓶双手呈过去,“属下知错了。” “上来……” “是。”以为是要自己服侍,衍墨俯趴在软榻上,毫不遮拦地放松开身体。 等……没有动作…… 或者是要自己仰躺着…… 正文 君是自可留33 艰涩地咽了咽,正欲不顾背上鞭伤翻身,突地,被有力的手臂揽过身去。衍墨不加犹豫地就着力气移靠过去,几乎半带着讨好,半闭上眼,一副任凭处置的驯顺模样。 “睁眼。”身侧的人却并不领情,沉下声命令道。 “是。”不敢有任何逃避地望进那双冷漠的眼里,不安的情绪慢慢在衍墨心底加深。 “芙焉是何人?” “今日你在她面前做了什么?”不给他回答时间,万俟向远将问题接连倒出。 芙焉……钟修……惶然睁大了双眼,衍墨终于明白过来什么。 难怪那时那么愤怒,难怪要说出那些话逼自己住嘴……竟险些坏了铺设良久的计策…… “是觅天殿的人……”自责与惭愧如潮水般涌现,衍墨艰难地使力想在榻上跪起,却被腰间手臂禁锢着动弹不得,只得沉了声音,低低道:“主人不是要钟修死,主人要他从迟水殿内抽身……属下该罚。” “确实该罚!” 阴仄的口气令衍墨心下一慌,但随即便想到即是如此……自己还是被留在了这里,没有驱赶,没有报复性的残忍折磨。 要人从寒炤阁抽身是何等不易,那般计策若是毁了……又怎是五十鞭子能抵…… 惶乱渐渐褪去,衍墨没有再说些空乏的请责话,正起身子坚定地望着身边侧躺的人,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件极平常的事情,“属下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闭嘴!” 带着不耐的两字成功止住了还要继续下去的话。 斥喝的口气令衍墨一怔,原以为是发怒前兆,却不想……被柔软的缎面被子覆住了身体。 想着自己反常举动,万俟向远似乎也起了恼意,横揽在腰侧的手一路探下,握住安静某处,用力一握。 猛地吸了口气,衍墨深深将脸埋进软枕里,死死忍下想要蜷缩起身子的本能,一声不吭地将难以言喻的痛苦接受下来。 “属下知错……” 空落的屋子憋闷地安静下来,接着,是又一声叹息,万俟向远终于还是松了手上力气,将人带进怀里。 那时怎就只想到那些……关心则乱么…… 关心则乱?或许,值得吧…… “别再有下次。” “是……”极浅的应答闷闷从枕间想起,不自觉的透出笑音。 “哼!人前顶撞,绝不姑息,下次再犯,……就让你再也出不了声。” 骇人话语从万俟向远口中脱出,其间却带了负气意味,原该有的恐吓效用也随之减了几分。 明明气的不是那些……暗自抑去嘴角笑意,衍墨柔顺着声答道:“是。属下记住了,今后绝不再犯……” 挨身仰躺的人不耐烦地翻了个身,不再说什么,直到沉沉睡去…… 而这边的人……却不好过,好似得了什么便宜,心下奋奋,一夜无眠…… 冰伏露是绝好的伤药,见血即止,不出脓血,伤口干得极快。清早从软榻上下来,衍墨便觉得十分奇怪,鞭伤多为长窄,伤口一干,活动身子必然挣得难受,今日……却丝毫没有异样感? “属下去取巾帕。” 雪白的帕子就着温泉水沾湿,再拧去多余水分,衍墨立刻就明白了…… 冰伏露干伤口奇快,若想长密的伤口不干绷得难受,恐怕……没什么比待在这屋里更有效的。 晨起慢稳的心跳不知怎的就快了,衍墨抿紧唇,回去将湿帕递上,静悄地观察起侧倚在软榻上的人。 带着肃气的眉头总在清晨蹙起,眼神略显冷漠,还有那难以掩盖的些许傲气……怎么也不该是处处顾念别人的人,但偏偏……每次又…… “水。”不知是不是还在为昨晚某人的态度生气,万俟向远像是不记得那一背鞭伤,没有任何顾忌的指使身边的人。 “是。” 衍墨轻应一声,回身去取茶壶。嫩青茶液注进瓷杯,试过温度,再递过去。 “水!” “是。”原以为不会再有的温淡笑意再度浮上,衍墨将杯里茶水倒去,换了白水送上。 皱眉看着自己要来的东西,渴意不翼而飞,愤愤看眼端茶倒水的人,万俟向远冷哼一声,命令道:“去唤萦香过来。” “主人要的水……”识趣地憋下笑意,却没能遮住那细微的促狭语调…… “不想去就滚到屋外跪着!”尾字略重,咬了牙,万俟向远已是忍耐到极限。 温淡的笑意再度浮出,从未有过的情绪涨得胸口闷疼,衍墨低垂下头,温顺地应道:“主人莫气,属下这就去。” 东阁,死士,只要没起二心…… 留了罢…… 难不成,你要将一辈子耗在索那几个人的性命上…… 留了罢。 门扇轻启,日始的白茫从来不及关合的门缝间乍进,耀得屋内一片明亮。像是被突来的光晕刺疼了双眼,万俟向远拧紧眉头,松力躺倒回榻上。 其实,这一念头并非今日才起。 仲秋次日的清晨…… 在阁外客栈清醒的那一瞬,便引了头。 那种想闭眼不理一切,不必处处算计的念想…… 一旦沾了手,就绝再难放下。 几年之后…… 或许命殒,或许也可以得一人,固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