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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曾经她在这里住过十来年,离婚的时候,苏北墨才小学五年级。如今,身边的儿子已经是一米八多的个头。 长大了,也谈恋爱了,虽然谈的不尽人意。 赵沁和苏敬僵持着,谁也不肯退步。苏敬固执地不肯交出李琴的联系方式,草草下了逐客令。但终归是心疼儿子,呵斥着让苏北墨去浴室洗洗,换身干净衣服。苏北墨没听到一般,纹丝不动地坐着,面色晦如雾霭。 “你看看你?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知道吗?!”苏敬恨铁不成钢。 赵沁冷笑:“他什么样子,不是你造成的吗?” “你知道个什么!”苏敬背过身,不去看赵沁这张冷冰冰的脸。年轻的时候,他吃够了这张脸的亏,“这些年都是我在管他,你懂什么?他都拐的廖南清一起搞同性恋了,我这样也是在帮他们!” 同性恋这三个字尤其刺耳,苏北墨握紧拳头,咬紧牙关。 “苏敬,你明明了解廖南清家里的情况,却还是联系了他的母亲和继父。万一他出了什么事儿,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赵沁没功夫和他扯架,严肃地问。 苏敬冥顽不灵,他无法接受儿子的选择,而顾自陷入一个死胡同里:“那好歹也是他的亲生母亲,会真的害死他吗?” 在他心里,没有父母会真正地去伤害自己的孩子。即便是伤害,也是无意识地自以为是,沾沾自喜地认为那是对孩子好。比如他现在这样。 赵沁很失望苏敬这狗脾气至今不变,甚至在心里庆幸了一遍自己当年离婚是正确的决定。 她冷冷道:“她是不会,但你能保证廖南清的继父也不会吗?” 苏敬被堵了话,闷声板着脸。 “苏敬,暴力解决不了问题。让两个孩子坐下来,和我们一起聊一聊。性取向这个问题,并不是你想纠正就能纠正过来的,你得试着去理解他们,才能解决问题。” “理解?理解之后他们就能掰正了?你作为一个母亲居然赞同孩子走这样一条路?!” “我做为母亲,我只想用正确的方式来了解这件事!” “这些年你不闻不问,你cao过多少心?”苏敬不禁反问。 赵沁皱眉,镇定了情绪,努力让自己不要发飙。身旁的苏北墨用力搓了搓脸,他知道,这也许是一场持久战。所有疲惫都不能将他压垮,因为此刻廖南清一定比他更痛苦。苏北墨以前从廖南清嘴里零碎地听到过一些关于继父张远刚的描述,不外乎都是一些暴力的词汇。 越是拖延,他越是不敢想象廖南清正在遭遇什么。 唯有妥协是出路,苏北墨终于开口:“爸,你想让我怎么做?” 苏敬停顿了下,很意外苏北墨会先开口服软,赵沁也是。 “只要你告诉我南清在哪,我听你的。”苏北墨不是开玩笑,他的面色寡青,“南清的继父有暴力倾向,即便你要分开我们,也不能把他送去那里。” ‘暴力倾向’四个字惊人,苏敬心中短暂地慌张了下,随后手机振动起来,他看了眼来电,刻意走到了阳台接起,电话里响起一道颤颤巍巍的声音。 ——“苏,苏敬……钱还给你……你,你来带走南清,求求你了。” 电话里的人已经不知道该向谁求助,她哭着说:“他不会动了,他,他不会动了……” 昨天夜里,廖南清遭遇了无尽的暴力,醉酒后的张远刚像一把杀人的斧子,使得廖南清陷入一场荒芜的半昏半醒间。 李琴和小泽躲在屋里,盯着时钟滴答滴答地走,压根不敢大口喘气。直到里屋传来了响亮的呼噜声,李琴才敢动身,拿了简略的医药箱匆匆走去屋外的地下室。小泽拿着手电筒,习惯地跟着。 年纪小小的他,已经对母亲这种做贼一般的行为见怪不怪。 在畸形的家庭中,小泽除了对父亲张远刚存在着一种莫名的恐惧外,他对所有的一切都坦然接受。包括现在正躺在冰冷的地下室里,他那奄奄一息的哥哥廖南清。 小泽无聊地摆弄着手电筒,跟着李琴来到地下室。李琴轻手轻脚地找到了墙壁上的开关,开了一盏微暗的灯。 “南清,南清?”李琴喊廖南清的名字。 躺在地上的小南清还有点反应,稍稍动了动指尖,声音枯竭:“啊……” “你干什么要和你继父犟!你就是错了,你为什么不认,你看看你……”李琴哭哭啼啼的,恼人烦。 错了,错了。 这两个字被当成硬状的石头,砸到廖南清脑门上,嗑出一个血窟窿,传入他的大脑,像个复读机一样当机重播。廖南清错愕地呐语,谁也没听到,他的口型模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重复‘错了’的两个字。 李琴走近了些,阴影落在廖南清的双眸中,带来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廖南清本能地呼吸,牙缝中的血水腥人,卡着他的喉咙,发出潺糯的求救。他分不清来人,混沌几乎要吞没他,拍打着他脆弱的神经。 “错了,错了。” 他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两个字。 求生的本能告诉他,错了就能活下去。他的意识被恐惧占据,却无法反抗,被浑不见底的深渊带入一场休克般的昏迷中。之后,不管李琴怎么和他说话,他都没有反应。 李琴安静了下来,回去拿了一床棉被,手脚麻利地铺在地上,又匆匆忙忙拎来一壶热水和一只脸盆,里头搁着一块不大的毛巾。 “mama,哥哥的样子好可怕。” 李琴没有搭理小泽,用力将廖南清拖到了那条棉被上,催促小泽:“再去拿一条被子,别吵醒你爸。” “喔。”小泽乖乖地跑去。事实证明,张远刚睡死了,吵不醒。 小泽拿棉被的时候,故意扯掉了张远刚身上的半床软被,仿佛是想冻死这个可怕的父亲。但又没敢,所以只扯了半床。张远刚砸吧着嘴翻了个身,吓得小泽连滚带爬地抱着棉被逃了出来。 只要是没有张远刚的地方,地下室都比屋内有意思。 小泽坐在铺开的被子一角,玩着手里的手电筒。李琴已经用热水给廖南清粗略擦拭了一遍,廖南清的裤子冰冷透彻,带着尿sao味。李琴给他扒了,换上一条薄裤,再用棉被把他捂严实。 家庭常备的医药箱里是各种治疗伤口的药水,她开始给廖南清上药。李琴的脾气没了,她变得麻木,却在看到廖南清被打成这副模样的时候,依旧忍不住掉了眼泪,恨恨地在心中埋怨。怨廖南清的不听话,也怨自己的命不好。 “mama,我困。”小泽打着哈欠。 “你贴着哥哥睡吧。” 铺着的被子够大,小泽捧来的棉被也够大,两兄弟亲亲蜜蜜地贴在一处。李琴坐在一边守着他们,目光呆滞,她看着廖南清,总能想起以前的时光。 在廖家出事之前,她和所有平凡的女人一样,安稳地结婚生子,过着不大富裕却平安喜乐的日子。廖东脾气软闷,对她却很好。廖南清学习优异,每回考试都能满分。 夏日的风铃,冬日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