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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 小厮猛然被点到,不及细想,下意识回道:“刚刚吃完晚饭,此刻或许回了房中了。” 太子眉目一松,似乎想好了见面要说的话,才继续走进去。 宋春景果然在自己房内。 多日赶路加上一整天的提心吊胆,他已经十分困倦了。 门外敲门声响起,宋春景躺在床上,无论如何不打算动身,“东西放下就可。” 门外静默片刻。 传进来一道沉稳低哑的声音,极其富有磁性,“什么东西?” 宋春景一愣,然后飞快的起身,披上了衣裳。 太子此时才敲了敲门,“宋太医睡了没有,我能进去吗?” 宋春景没想到他亲自来了,下意识前行几步。 脚步声离门越来越近,到一臂远,却不再动了。 “我估摸着你是生气了,”外面那人放缓了声音,甚至用有些温柔的语调说:“特地来看一看你。” 里头的人影叫烛光映射在门上。 木棱格子妥帖敷着月色窗纸,上头映画出不甚清晰的人影,非常温暖柔和。 不似白日看到的那样冷漠疏离。 “我绕过前厅,走小路过来的,没叫你爹看见。”太子继续道。 一门之隔,宋春景仍旧静默。 他站在门内盯着已经上锁的插销,听着外面的动静。 太子仿佛看穿了他表情,叹息着笑了笑,“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不知道他说的是下午的事情,还是不经允许就闯进人家院子里的事情。 “能开一下门吗?我说一句就走。”太子低声道。 语气中夹带着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和气讨好。 片刻后,门开了。 宋春景头发披在脑后,用发带草草一扎,微微抿着唇看着他。 乌黑发亮的发丝柔顺垂滑,几缕顽皮的随意搭在肩上,更加衬得他面上浅淡干净。 瞳仁又深,唇色又暖。 皮肤叫月光照的像是打磨过无数遍的璞玉。 京中月色不似南方水气,但是仍旧是温柔的。 太子望着他,又想到了洛阳那缠倦撩人的夜。 宋春景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修眉微微皱起,“殿下不请自入,叫人知道未免不妥。” 太子同他面对面站着,看他已经换上睡衣,便不自觉带上些不同寻常的笑,道:“小厮没有拦我,我以为你默许了。” 一句话已说完。 宋春景说到做到,冷着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立刻伸手一拽门。 门一动,即将关上之刻,太子伸手一把挡住。 宋春景冷冷看着他。 太子一手握住门扇,笑叹了一声,这才认真道:“刚刚那句不算,下面这句才是。” 宋春景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手上力道未松,仍旧盯着他。 于是太子想了想,道: “下午我有些冲动,可能有些着急了,特地来同你道歉。” 太子身居高位,能说出这番话来,实属不易。 宋春景发现,他跟早年真的不同了。 即便别人见到他仍旧如老鼠见了猫,他也仍旧一摆手就取人性命,一副杀人不眨眼满是煞气模样。 但是就对宋春景这个人来说,温和、耐心,脾气克制的已经非常难得了。 太子也看着他,直视他眼中,继续认真的说:“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然后他当真松开手。 宋春景顺势关上门。 太子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看着里头那深灰色的影子。 片刻后,里头的人影动了。 似乎是转过身去。 太子叹息一声,吐出一口胸内抑郁的气来,也准备走人。 门内,那背影却停下身形与脚步,微微低着头,垂着视线,轻轻的“嗯”了一声。 片刻后,太子从院内出来,掠过站在门外等候的一列众人,“回去。” 乌达丈二摸不着头脑,又不敢质疑,跟在他旁边。 人凳立刻跪在车旁,绷紧力道,叫太子踩着上车。 马车立刻动了,乌达隔着车厢,问:“殿下,咱们不把药箱给宋太医吗?” 里头那人心情非常好的笑了一声,听声音还拍了拍那药箱。 传出来的话夹带许多笑意,又十分意味深长,“既然他这么想要,就找时间自己去拿。” 第65章 太子回了东宫。 乌达跟在他后头走了一会儿,不禁关怀问:“殿下,你的刀口疼吗?” 太子脚下不停,反口问道:“看的出来吗?”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我能看出来。”乌达自豪的点了点头。 太子:“……” “不亏是乌达长官。” 太子没什么感情的夸了一句,继续往里走。 乌达十分体贴的询问:“要不要属下去请宋太医?” 太子下意识想说要,转念一想他已经睡了,便改口道:“不必。” 乌达又想了想,体贴问:“忙碌一天,属下找人去汤泉注水,等会儿您去泡一下吧?” 太子刚要点头,又想起下午宋春景给他处理伤口时的情景,立刻又顿住了。 可见乌达在揣测君心方面已经非常棒了,若不是太子本人有所顾忌,那安排事情的命中率可高达百分百,忒懂得太子心意了。 太子拒绝道:“不洗了,找人去临水阁……”他再次改口道:“去春椒殿,擦洗一下就行。” 三番两次的改口,这太意外了,简直不像太子本人。 乌达探头望了一眼他表情,确认了一下,就是太子本人。 太子视线追着他回到身侧,乌达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耳垂,“您今日怎么了,有点神思不属。” 岂止神思不属,神思已经怠工,彻底丢在了从宋府回来的路上。 二人走进春椒殿,太子捂着腰,深了一口气。 “要不……”乌达面色挣扎的小心询问:“属下还是去请个太医来吧?” 太子想着一晚上不换药应该也不打紧,犹豫一瞬,想起下午宋春景冷酷无情的动作来,又觉得非常打紧。 乌达看着他变幻莫测的表情,长长叹了口气,“殿下身边没有个常住太医,还是不大方便啊。” 随即,他想到每次一请宋春景来时的困难,收回了自己的话,“算了算了,若是有了常住太医,请宋太医来一趟就更难了。” 太子看了他一眼,一挑眉,“马上就有了。” 乌达一喜,问道:“是宋太医吗?” 太子一笑,不置可否。 乌达犹豫了一下,“……难道是许灼吗?” 太子脸上的笑顿住,看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该砸开他的脑袋,看看到底装没装脑浆。 “肯定是宋太医。”乌达重重一点头,对着他恭维道:“厉害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