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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巴上长了细小的胡刺。 沈纵摸了摸胡刺惨淡地一笑, 若是阿芙在,定要嫌弃他胡子扎人, 不好亲了。 他答应了明芙,等事情了了会来接她一起回京城。 明芙从前住的小院, 他每日都会命人打扫。 明芙用过的东西,他都留得好好的。为的是等明芙回府后用得习惯。 可现在明芙在哪里? 沈纵在整个越州布满了眼线,可到现在还是没有找到他们的下落。 唯一的线索便是曾经有人看见那三人进了白马山。 沈纵抬头看向前方, 太阳初升,山里积雪开始消融,又是新的一天。 纵使踏平整座山, 他也要把明芙找出来。活要见人,死…… 可不许死,阿芙,听话, 乖。 沈纵闭上眼,满眼都是明芙钻进他怀里,眨着眼乖乖点头说“好——”的样子。 大年初一那天晚上,他抱着明芙问:“阿芙想要什么新年礼物?” 明芙趴在他身上,手托着脸甜笑:“想要一个家,一个归处。有你的地方就是阿芙的家,阿芙要你。” 其实他也一样,有明芙的地方才是家是归处。 若是明芙不在,他该何处为家? 沈纵心里像是破了条裂缝,传来细细密密的疼。 迟一刻找到明芙,明芙便多一分危险。 他强迫自己平复心情保持理智。现在最重要的事不是伤心,而是找人。 * 阴冷昏暗的地窖里,明芙昏昏沉沉地倒在角落里,她的手脚被紧紧绑着。 明芙想起了自己当年被祖母困在祠堂里的样子。同样的无助绝望。 是沈纵救了她,给她带来了光。他说要娶她,成亲那日,他执着她的手,亲自带她离开了护国侯府那个鬼地方。 明芙慢慢回想着过去的一切,大量陌生而连贯的记忆涌入脑海。 她失忆的那大半年间发生的所有,在她脑海渐渐清晰。 ——阿芙,其实我第一眼见你,就对你有了非分之想。 ——夫君,什么是非分之想? ——就是想娶你,想要你,想狠狠占着你,只许你是我的。 …… ——犯了错就要罚,那就罚夫君把下半辈子都赔给阿芙吧。 ——好,都赔给你。 …… ——不哭了,以后我们会有孩子的。 ——缝好了也好,我们努力一点,明年照样是要用到这些小衣服的。 ——夫君说得对,只要夫君够努力,阿芙明年就做娘。 …… 明芙眼角渗出了眼泪,现在她都想起来了,她还没来得及让夫君赔她下半辈子。 夫君的努力有了收获,他的小种子好像在她肚子里生根发芽了,阿芙今年就要当娘了。 明芙吸了吸鼻子,憋住眼泪,她不要哭。 现在不可以伤心,也不可以灰心,一个人若是没水没粮能撑几天明芙不知道,她只知道要努力坚强一点撑下去。 为了夫君,也为了他们未出世孩子。 她不笨,在被张大刀扛来地窖的路上,趁着夜深,那三人又急着赶路,没注意她的动作,她偷偷留下了记号。 夫君那么聪明,一定会找到她留下的小记号,找到她的。 * 白马山上,沈纵刚搜完一个山洞,有士兵搀扶着伤口刚刚结痂的张三娘过来找他。 张三娘走到沈纵面前,扶着士兵的胳膊缓缓跪下:“民妇无礼,从前不知您是摄政王殿下,多有得罪还请王爷恕罪。” 沈纵急着找明芙,暂时没空应付张三娘,随口回了句:“无妨。” 张三娘:“民妇特意前来是想告诉您,阿芙她怀……” 沈纵无心理睬除了明芙以外的事,还未等张三娘把话说完,他已经走远,去前面找线索了。 很快便到了午时太阳最猛的时刻,积雪早已化干。离明芙被绑走已过去了三日半,沈纵有些疲惫。 他停下脚步靠在山路边的石头上喘了口气,积雪已化,不远处的石头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在太阳底下发光。 不是雪,是什么? 沈纵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急忙跑上前查看。 在石头上找到几粒细小的珍珠。 这珠子个头小,有瑕疵,品相差,前几日下了场大雪,整座山都被积雪覆盖着,若不是今日出了大太阳积雪化了,很难被发现。 他记得元宵那日他正好买了一荷包的有瑕疵的珠子给明芙。这么巧这座山里又有类似的珠子。 是明芙。 她就在这座山里。 至少她曾经到过这座山。 整整三日半,沈纵终于找到了关于明芙的线索,哪怕只是一颗小小的珠子。 只一瞬间,这辈子从未掉过一滴眼泪的大男人,喉头哽咽。 沈纵将珠子紧握在手心,对在附近的手下道:“你带一队人去找找哪里还有类似的珠子。” 手下之人领命,这么大一座山,珠子又那么小,着实不好找。找了大半天才又在北边的山路和树丛旁发现了珠子。 沈纵顺着线索来到白马山北面山脚下的一块巨石旁。 手下之人扫了眼四周道:“王爷这附近都是平地完全没有藏人的地方。” 明芙的线索只有这些,沈纵眼神沉了沉:“地上没有,便掘地三尺。” “是。” …… 明芙倒在地窖的角落里,眼皮很沉很沉,四周一片昏暗,忽然头顶有一束刺眼的光照了进来。 她看见夫君带着光进来了。 他找到她了。 夫君看上去好憔悴都瘦了,他很着急的样子。 那是该着急的,阿芙和孩子都不见了,夫君一定急坏了。 沈纵冲过去将虚弱的明芙搂在怀里。 明芙在沈纵怀里努力抬起眼皮,鼻子一酸:“夫君的怀里好温暖,阿芙想你。” 明芙:“呜呜呜呜,阿芙很怕很怕。那几个人为了争这里的钱打起来了,结果他们都死了。只剩下阿芙一个人被绑在这里。” “那群人把我打晕抓走了,我在半道上醒了。可是我一个人打不过他们,阿芙只能趁着夜里他们不注意,把荷包里的珍珠悄悄洒在雪地上,想着也许夫君会看到。” “看到了,我找到你了。”沈纵抱紧她不放,“我带你出去。” “好——”明芙小声回了句,她被关了三日,力气全无,声音虚虚的。 地窖里进来一批官兵将张大刀、汪大松和李秀才的尸体抬走,并连同缴获了堆满地窖的金子。 沈纵打横抱起明芙,正要往外走。 “唔……”明芙忽然皱着眉捂着肚子,“疼。” “肚子疼?”沈纵急了,明芙身上没伤,只有头部被张大山用手肘击了一下,怎么会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