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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簿带领官差抓捕了,东西如数归还。幸亏银票和首饰藏得隐秘,没被毛贼发现。” “听邹贵说,毛贼是村里人?” 姜玉姝叹了口气,倍感头疼,忌惮道:“对。这两年战火不断,西苍人没法安心种地,庄稼歉收,民不聊生,纷纷逃难。世道不太平,北部尤其乱,浑水摸鱼偷鸡摸狗之徒越来越多,官府鞭长莫及,纵得各镇各村的宵小频频作乱,防不胜防。” “被擒的毛贼现在何处?” 姜玉姝答:“庄主簿派人押送去县衙了,人赃并获,暂不知官府会怎么判。” 郭弘磊再三斟酌后,果断道:“暗处尚不知藏着多少毛贼,眼下这家里缺男丁,老弱妇孺最易遭小人谋算。我想了想,决定去信长平,请母亲挑几个帮手上来,免得你们日夜提心吊胆,不得安宁。” “啊?这、这我倒没考虑过。”姜玉姝愣住了。 郭弘磊雷厉风行,起身道:“事不宜迟,我马上写信!” “且慢!虽说在西苍哪儿都是一样地屯田,但名册已经被长平县衙入了档,时隔数月,对方愿意通融放人吗?”姜玉姝随之起身。 郭弘磊答:“迫于无奈,我只能去信请穆世伯帮帮忙。事在人为,无论成不成,我且试试。”说完,他转身欲回房,余光一扫,却停下脚步,拎起搭在椅背上的外衫,利索抖开了,牢牢裹住她。 “嗯?”对方猛地贴近,姜玉姝毫无防备,下意识一缩,讷讷道:“我不冷。” 你是不冷,可我看着—— 四目对视,郭弘磊眼神复杂,浑身莫名燥热,笨拙为她系紧衣带,并捋顺发丝,不容置喙道:“不冷也得穿着!”语毕,他大步流星离去。 “哎?” 呆木头,好一截呆木头。你帮着披上外衫,又帮着系衣带,甚至顺手整理头发——但你忘了袖子! 姜玉姝哭笑不得,整个人晃了晃,两只空荡荡的袖子摆来摆去。 她被一件外衫捆住了,脸发烫,心如擂鼓。 夜渐深,万籁俱寂。 因着四个年轻力壮的男丁在家,老弱妇孺便无需分成三处挤着睡,回各自房间安寝。 寂静中,“啪“声微响,灯芯爆了朵灯花。 灯下,翠梅和小桃对坐,埋头缝补衣服。她们同住一屋。 小桃拈着针,心不在焉,线半晌都穿不进针眼,泄气一撂,揉了揉眼睛。 翠梅忙碌中抬头看了一眼,“困啦?” “嗯,眼睛有些酸疼。”事实上,小桃根本不困。她精神百倍,只是精神全用在胡思乱想了,烦躁忧虑,无心针黹。 翠梅也精神百倍,却是全神贯注,一针一线一丝不苟,催促道:“困就去睡。姑娘说了,明天你和潘嬷嬷留在家里,专心缝补,免得让姑爷他们仍带着破衣物回去。” “你既知我和嬷嬷明天会缝补,还忙什么?夜深了,咱们一起歇息。”小桃抿嘴笑,笑意却只浮在脸上,未达眼底。 翠梅脸一红,含糊答:“我还不困,再、再做会儿。jiejie先睡吧。” “小蹄子,脸红什么?”小桃心知肚明,打趣道:“瞧瞧你,忙来忙去,尽帮彭长荣了,别人的一件没碰。” 翠梅被点破,登时脸红耳赤,装傻充愣,窘迫道:“哎呀,这一包衣服是他的吗?jiejie怎么不早说?你要是早说,我、我才不帮他呢。” “啧啧啧,嘴硬什么?我无意中全看见了!”小桃双手托腮,探头道:“进屋前,彭长荣拦下你,又是弯腰又是抱拳,左哄右哄的,央你帮忙——” 翠梅放下针线捂着脸,恳切道:“别说了别说了!桃jiejie,求求你,别取笑我了。” “好meimei,我并无取笑的意思。”小桃笑容消失,幽幽叹息,惆怅道:“我只是羡慕你。” 翠梅从指缝里看了看,发觉对方神态有异,忙松开手,关切问:“你怎么了?难道、难道——“她脸色突变,羞红的脸陡然苍白,结结巴巴问:“你、你也……你跟长荣——” “天呐,你瞎想些什么呢?”小桃回过神,瞠目结舌,不悦道:“我原本是伺候老夫人的,服侍二公子的时日尚短,与公子得用的小厮只是认识,并无交情。” 翠梅大大松了口气,尴尬道:“jiejie别生气,怪我,忙得糊涂了。” “算啦。如今你心目中全是彭长荣,继续忙吧,我好困,先睡了。”说话间,小桃已经推开活计,行至床前脱鞋上榻,面朝里侧,心乱如麻,止不住地胡思乱想。 “嗯。” 翠梅没多想,轻快地穿针引线,认认真真缝补每一道破口子,针脚细密。 上房内 今晚,姜玉姝独自躺在床上,少了活泼翠梅和温柔小桃的陪伴,睡前缺了闲聊,很有些不惯,但丝毫不害怕。 因为郭弘磊就在另一间上房,彼此相距不足四丈。 她气定神闲,慢悠悠把帐子扯严实了些,以免蚊虫飞入。 许是熬得太晚,她反而不困了,辗转反侧,暗忖: 分别数月,信里写得不详不细,不知老夫人她们在长平县过得怎么样? 嫂子还寻死觅活吗?煜儿长高长胖了没有? 三弟身体如何?四弟应该懂事多了吧? …… 假如去信请调援手,长平韩知县同不同意?赫钦潘知县同不同意?老夫人究竟会派谁上来? …… 林林总总,姜玉姝越想越清醒,干闭着眼睛,却毫无困倦之意。 直到后半夜,她才神志渐渐朦胧,缓缓沉入梦乡,正当即将入眠时,却听见后窗突兀“咯“的一声响! 半梦半醒的姜玉姝一个激灵,但并未警惕,只是翻了个身,拉高薄被,呼吸平稳。 不久,后窗又是“咯“的一声! 紧接着,浑浊“呼~“的几下,听似吹气声。 什么东西? 什么动静? 姜玉姝倏然睁开眼睛,轻轻坐起来,凝神侧耳细听: “呼~“声断断续续,越听越像有人或某种活物在窗外呼气。 姜玉姝独自一人,被黑暗和诡异呼声包围,瞬间毛骨悚然,后背冷汗涔涔,困倦不翼而飞,恐惧想:快快快!我要么掀开帐子探查,要么下床开门找人壮胆——算了,直接呼救吧! 然而,她心里焦急,喉咙却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了,一时间竟发不出声音。 黑暗中,她咬紧牙关,飞快从枕头下摸出匕首,掀开帐子时,手直哆嗦,探头望向后窗: 窗纱一角,有一颗小红点,随着呼气声,红点时亮时暗。 那、那应该是火折子吧? 糟糕,窗外肯定有人! 姜玉姝惊恐交加,当即一把掀开帐子,仓促跳下床,张嘴欲呼救并示警—— “抓住他们!”郭弘磊大吼一声。他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