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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着眼睛,“我睡了,嫂子请自便。” 王巧珍气得脖颈青筋暴凸。 次日·午后 乌云密布,闷热不堪。 “你们瞧,乌云满天的,是不是要下大雨啊?” “看着像。” “怎么办?咱们还得赶路呢。” “万一淋雨生病,才真叫糟糕。啧,这小斗笠,遮阳还行,挡雨估计不行。” …… 众人忧心忡忡,窃窃私语。 官差们挥鞭大吼:“这荒郊野外的,只有驿所才能躲雨!快走!” 下一刻,豆大的雨珠骤然来袭。 天昏地暗,雷声轰鸣,雨势汹汹,裹挟乱风横行,飞沙走石,官道黄土迅速变泥浆,凉意森森。 “哎呀,好大的雨!”翠梅气呼呼,嚷道:“怎么办呐?” 姜玉姝抬手按着斗笠,叹道:“没办法,只能冒雨赶路了。”话音刚落,她身边突然多了个人,紧贴着自己—— “啊!” “别怕,是我。”郭弘磊伸手搂住妻子肩背,风雨声中附耳,低声问:“道路泥泞,你还走得动吗?” 第15章 病势汹汹 乌云压顶,瓢泼大雨劈头盖脸,雨线密密麻麻,如帘似幕,天地间一片暗沉沉。 置身此中,人难免有些慌乱。 姜玉姝定睛一看,顿感心安,扬声答:“我走得动!” “瞧瞧母亲去。”郭弘磊高大有力,几乎是单手揽住妻子架着走。 “呜呜呜害怕,我害怕……”电闪雷鸣,郭煜瑟瑟发抖,吓得躲进祖母怀里,恐惧大哭。 王氏坐在板车上,双手搂着孙子,心疼哄道:“不怕不怕,祖母在此,无论什么都动不了煜儿!” 郭弘哲缩在边沿,被颠簸得摇摇晃晃,大声提醒:“嫂子?嫂子,您还是坐起来吧,戴上斗笠挡挡雨。” 王巧珍置若罔闻,直挺挺仰躺着淋雨。 “哼,不必理她!”王氏忍无可忍,不悦地责骂:“郭家不幸倒了霉,上上下下都遭罪,并非独你一人。巧珍,你纵再悲伤也应该适可而止,整天哭丧着脸,死气沉沉,像什么话?” “我倒盼着你们别管东管西。”王巧珍一动不动,漠然道:“就让我死了罢,省得遭罪。” “你——”王氏怒目圆睁,无可奈何。 这时,郭弘磊携妻子赶到,尚未站稳便劝说:“风雨交加,您老千万坐稳了,仔细磕碰着。来日方长,有话以后再说也不迟。” “唉!”王氏摇摇头,十分失望。 姜玉姝摸了摸凑近的侄子,软言安抚,对长嫂愈发疏离客气。 一行人互相搀扶,冒雨赶路,全成了落汤鸡。 岂料,当辛辛苦苦走到黄昏时,却发现通往对岸的木桥已被山洪冲毁! 姜玉姝衣衫湿透,脸色泛青,踮脚眺望:前方坡下,有一条近两丈宽的河,浑浊而湍急,卷着枯枝败叶打着旋儿,轰然向东流。 “桥呢?”头领张峰黑着脸,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咬牙问:“桥哪儿去了?” 几个官差四处搜找一番,返回禀告:“高处山谷发水,把桥冲跑了!” “木桥简陋,洪水一冲便毁。” 刘青从泥浆里拔出脚,走近问:“大人,眼看天就快黑了,您说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张峰按着刀柄,吼道:“大雨恐怕一时半刻停不了,驿所在对岸,咱们只能另寻地方过夜。” “这附近啊?”刘青想了想,“只有决明寺了。” 张峰一挥手,无奈地吩咐:“今晚赶不到驿所了,改去决明寺!” 疲劳不堪的人群登时唉声叹气。 “安静些!”郭弘磊板着脸,严肃低喝问:“不按大人的吩咐做、难道有谁敢渡河?” 面对湍急洪流,众人立即噤声,垂头丧气地转身,跟随官差往回走,直到天将黑,才叩响了决明寺的山门。 “阿弥陀佛。”慈眉善目的住持双手合十,和蔼答:“寺里食物虽不足,空房却有几间。诸位自备了干粮,借宿一晚,当然是可以的。请进。” 张峰抱拳道:“多谢大师!” 简陋禅房内 “突然下雨,还没完没了的,麻烦呐。” “这决明寺偏僻,又没名气,香火自是不旺。但总比驿所强,今夜终于不用睡地上了,真好!”翠梅兴高采烈,轻快系衣带。 姜玉姝哆哆嗦嗦,脑袋发胀,周身忽冷忽热,脸色苍白。她一边披上孝服,一边庆幸道:“幸亏咱们早有准备,人人都是油布包袱。否则,衣衫和干粮若是被打湿,日子就更难了。” “哈哈——”翠梅猛地一愣,凑近细看,关切问:“您的气色怎么这么差?着凉了么?” 姜玉姝唇无血色,勉强挤出微笑,疲惫答:“淋了雨,脑袋有点儿晕乎乎的。你呢?你要不要紧?” “奴婢倒没觉得身体不适。唉,姑娘自幼锦衣玉食,不料一出阁,竟受这样的苦!”翠梅小声抱怨,催促道:“您快躺下歇着,二公子已经找住持弄姜汤和热水去了,待会儿就有喝的。” “他还在忙啊?”姜玉姝躺下枕着包袱,腰酸背痛,头晕脑胀,抬手一摸,脸发烫。 翠梅找出外衫给盖上,理所当然道:“二公子是家主,本就该由他带领管事出面张罗一切!” “唉,我是看他太忙碌了,怪可怜的。”姜玉姝蜷缩着,仿佛躺在棉絮堆里,整个人轻飘飘,精疲力尽,神志迅速消失,坠入眩晕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意识慢慢清醒时,头痛欲裂,浑身虚软无力,耳朵里“嗡嗡~”响,听见有人在哭唤: “姑娘?姑娘?” “快醒醒,喝药了。” “喝了药便会康复的。” 姜府陪嫁丫鬟们惶恐焦急,一声接一声地呼唤。 同屋的王巧珍歪在椅子里,百无聊赖,冷眼旁观,慢条斯理道:“她只是着了凉,并无大碍,按时服药即可痊愈,你们哭什么呢?小心吓着病人。” 下一瞬,半敞的禅房门被推开,郭弘磊提着个小食盒,疾步进入,顾不得避大嫂的嫌,径直落座榻沿,劈头问:“如何?” 翠梅泣答:“浑身烧得烫手,怎么喊都不醒。若是灌药,又怕呛着姑娘。” “必须让她把药喝下去,不然病好不了!”郭弘磊面沉如水,俯身抱起妻子,狠狠心,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病人虎口。 半昏半醒的姜玉姝蹙眉,挣扎着睁开眼睛,呼吸急促,脸通红,眸光毫无神采。 “姑娘醒了!”丫鬟们喜上眉梢,有的换湿帕子,有的擦汗,七手八脚争相照顾。 王巧珍眼神一变,踱步近前,弯腰说:“玉姝,你终于醒了,瞧把弘磊给急得!行了,赶快喂她喝药,明儿还得赶路。” 郭弘磊大感意外,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