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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谁都有过无知的青春年少不是吗? ” 太宰:“……我明白了。” 织田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像有了什么明悟:“人在临死前才会明白,自己是为了救赎自己而活着……确实没错啊……” “还没把明年的平安符给他。” “好想吃咖喱。” 织田颤抖地从外套掏出香烟,叼在嘴里,太宰为他点燃了烟草。 织田满足地吸了一口,闭上眼,唇边露出了解脱的微笑。 香烟掉在地上,一缕青烟袅袅升起。 安静地,有什么逝去了。 …… 太宰沉默地跪在织田身边,低着头。大半张脸在刘海和绷带的遮掩下,看不清神色。 我双膝跪在地上,茫然地跪在织田作之助的另一边。 不知道什么时候跪的,可能是在太宰跪下来的时候吧。 听到织田说“再给秋一点时间”和“对,家人”的时候,我的呼吸像被什么攫住了。 不敢用力地呼吸,不敢眨眼睛。 好像这样做,就会错失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原来家人就是这样的吗? 原来他把我当作是家人吗? 好像…… 就是这样的。 …… 而最终,我唯一的家人,还是在我意识到其存在的时刻就马上失去了。 ——我有一个遗憾,我没有跟朋友家人道别。 ——那家人呢?我不知道你有家人。 ——对,家人。 ——是那位也被称作‘幽灵’的杀手少年吗? ——是的。 …… 我突然间意识到, 织田作之助死了。 那个让我多喝牛奶的织田作之助。 不在了。 我屏住呼吸,注视着织田犹带微笑的面庞。在我艰难思考的间隙里,有千万只蚂蚁爬上我的心脏,细细密密地啃咬,一边嚼一边狰狞地叫嚣着: 不是说“人既生则当逢别离”吗?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那你现在为什么这样…… 无法接受啊。 * 太宰站起身。 我的视线随他的动作而上移,可脑海不断闪现出许多零碎的片段。 从此以后, 不会有人吃超辣咖喱饭时给我推一杯冷饮; 不会有人在我喝醉酒之后把我扛回家照顾; 不会有人用稳妥的手法给我上药; 不会有人每年亲手给我做平安符; …… 不会再有了。 我和太宰先生又经历了同一件事。 我却高兴不起来。 我跪坐在织田的尸体边,仰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太宰。 太宰先生,您在想什么? 我的心脏很疼。 那种痛楚是我得恨不得把心脏掏出来踩两脚,再该用前脚掌反反复复地碾磨,让它在泥泞的土里来回滚动才好受。 太宰先生,如果您也是这样的疼,那我就会感到双倍的疼。 太宰先生,我以为除了您让我克制对您的爱,不会再有别的事让我这么疼了。 可是…… 可是。 可是织田作之助死了。 我曾怀疑过自己是只为太宰治而活的生存机器。 我也曾以为我是为了太宰先生才接近织田作之助。 可是我现在……怎么…… 怎么…… …… 太宰先生的表情好像在哭啊。 那么,我呢? 第29章 叛逃 织田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冷僵硬。 太宰直勾勾地望着我在“虚无”中藏身的地方, 好像看到了双膝跪地的我。 ……即使我知道他看不见。 我在太宰先生目光的驱逐下, 一步步地后退。我看了地上安静闭目的织田最后一眼, 然后任自己的身体撞出墙壁,无所依靠地飘荡在蓝天下。 今日横滨阳光明媚, 万里无云。 MIMIC组织为横滨政府、为港口黑手党带来的动荡,随着其首领安德烈·纪德的死亡而落下帷幕。 和他死在一起的,是一个特立独行的港口黑手党最下级成员, 织田作之助。 他是个前顶尖杀手,后金盆洗手成为不杀人的黑手党, 心愿是从黑手党退休后在海边写。享年二十三岁。 和织田来往的西餐店老板、他收养的孤儿, 都因被牵连而惨死。为他的死亡感到惋惜的, 大约只有太宰先生、坂口安吾和我了吧。 听说港黑与MIMIC交战中的牺牲者后事是由太宰先生亲自安排的。他们葬在了一个海边的山坡上。 我去看过织田作之助的墓, 墓碑又白又小,空无一字。 那样的安眠之地想必很适合听着海浪创作。 * 次日我在办公室里, 被敲开了门。 看到芥川臭着一张脸站在门外,我差点直接把门拍上。 我心情很糟,好在芥川及时开口:“太宰先生让我把东西带到, 说‘这是属于竹下秋的’。” 他递过来一个透明的针线盒。 没有袋子,就这样他托在手掌上。 盒里的针线是熟悉的颜色,和织田的头发一样的枫叶红。里面还有一个平安符,款式我太眼熟了,只不过那是半成品,少了一个“竹下秋”的“秋”。 看到的瞬间,我的手指就蜷了一下, 想起一个男人在临终前的话。 ——还没把明年的平安符给他。 我从芥川手中接过这个针线盒,对他说:“……谢谢。” 这确实是属于我的东西。 “谢谢”这类礼貌用语在我和芥川之间很少见,“幽灵!来杀我!”“你以为我不想吗!”“继续打,不要留手!”“芥川你最好治治脑子!”才是常态。 话刚说出口,我就感觉有些奇怪。可是见到织田遗物而升起的莫名情绪充斥了大脑,我就忽略了这一点奇怪。 一抬头,看到芥川盯着我的脸。 “还有什么事?” 芥川:“你以前见过纪德?” “见过。” 废话,我都当着你的面和他打半天,见过不是很显然的事么。 芥川:“我已经不惧子弹了。下次你可以用枪尽全力杀我。” 是是是,我也见到了他在美术馆里能凝固MIMIC士兵射来子弹的场面。 我直觉这不是芥川原本想说的话,但也无意探究,道:“我知道了。今天不想和你打,改日再奉陪。” 芥川从我的脸上移开了视线,好像不敢再看似的转身走了。 芥川走之后,我把玩了那个平安符好一阵子,把原先脖子上的换下来收好,然后把没有绣字的穿线系在了脖子上。 没有下一个了,得小心保管才行。 后来,我无意间在镜子中看到自己通红的眼眶,一怔。 湿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