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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了点头。 “好孩子,你霍妈没白疼你。” 她放开我,抹把脸,掏出手帕给我擦泪:“瞧你这小媳妇样,咱不哭,楚杰看到会不乐意的。” “嗯,我不哭!” 我点头,最后一滴泪掉下来,我扬起一个笑。 我挽着霍妈,往她身上蹭:“霍妈陪我洗脸去,不能让他见到我哭鼻子。” 霍妈捏捏我:“走咯,傻囡囡。” 第 30 章 三个多小时过去,白大褂出来,我们憋着气看牢他。 他慢慢弯了眉:“手术很成功。” 那颗悬了很久的心才终于落下来。 我深深嘘气,唯有感谢。 因为麻醉的作用,老霍还在昏睡中。 顾锡找人安排了独间的干部病房,几位家长被他带着出去吃晚饭。 他们开车一个小时赶过来,又在手术室外等了两个钟头,明显的风尘仆仆。 好在有顾锡和宋晨照应着,我没有一点胃口,只想留下来等老霍,等他醒来。 我想他醒来后第一眼就看到我,吸吸鼻子,忍不住又要掉泪了。 夏栀子二十五年的人生,最近一段时间掉了太多泪为不值得的人。 轻轻擦过霍楚杰泛白的黑脸,我告诉自己:不能哭。 以后都不再掉一滴眼泪。 我的命是老霍换来的,他最喜欢我笑,我只能笑给他看。 他胸前缠着绷带,我的手落在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上。 不敢贴着,只能隔着一毫米,试图带给他我的温度。 窗外是冬夜少有的繁星点缀,房里橙色的暖光笼罩着我俩。 从来没有过的莫名情愫在我心中发酵。 老霍的手指动了下,我忙睁大眼,他眉头一蹙一蹙。 我朝他靠得更近,他的眼皮翻滚,慢慢掀开。 随之掀开的,是我心底的阳光。 夏栀子从来不是矫情的人,却觉得世界又亮堂了。 “这是谁家的兔子,红眼睛。” 霍楚杰扯着嘴角笑话我,唇色的白刺着我的眼。 他抬起空出的右手,才刚伸向我,就失力的掉在床沿边。 “啪,”还有他暗皱的眉心,我身体一抽。 “霍楚杰,瞧瞧你现在的孬样。” 我脱口而出,讽刺伤人的字眼。 他脸色一沉,白得吓人。 他翻着眼皮瞪我,胸膛起伏不定,显然是气得够呛。 我拔高声音继续:“你很能?不要命的冲上去很了不起,啊!” “你有没有想过,霍爸霍妈没了你怎么活?” “你怎么可以不顾一切!” 其实他才刚刚醒来,医生说病人需要静养不能受了刺激,可是我又在发什么疯? 我就是忍不住要吼他,怎么能够为了我不爱惜自己。 怎么能够让我,如此看不起自己! 他的胸口平复下去,目光逐渐黝黑,衬得脸色更青白。 我居高临下气势汹汹的睨他。 他哑着声音说:“你心疼了?” 我扭头看向窗外,冷着脸。 他在我左手心一捏,很轻,却挠着我的心。 “呵呵,你表示关心的方式真另类。” “不过,我喜欢。” 那漫天的繁星眨啊眨,我满腔的怒火、羞恼腾一下熄灭。 “咳咳咳……胸口好疼。” 霍楚杰轻声呻吟,我一惊,赶忙回头。 他捂着胸口可怜兮兮的瞧我,我心一软,顺着他的脖子轻抚:“对不起。” “就是被你气的。” 他委屈的撅嘴,像小孩子一样。 “霍楚杰,我……” 我张嘴,可不知要说些什么,说我恨自己,还是我气自己? “你有没有想过,我没了你怎么活!” 霍楚杰微抬起上半身,昂头看我,吐字清晰。 术后他的嗓音暗哑,却深沉惑人。 “我他妈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 我松开他,颓然倒向椅背。 我捂着脸,不争气的哭起来,我终于还是没有忍住。 当一个男人为了我差点要去见阎王,他醒来后虚弱煽情的对我说“没有我他要怎么活”时,除了飙泪,我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我趴在床沿边哭了很久,先是嚎啕大哭,累了后哒哒的抽泣,最后呜咽的抽搐。 二十平的单人病房,不大不小的空间里,响彻着夏栀子破碎的哭吼。 由深及浅,由狂颠至败退。 当嗓子哑的再也发不出声音时,泪水与鼻涕糊了我一脸,床单也不能幸免。 双掌粘腻恶心,我蓬头散发抬不起脸。 心里的恐惧害怕倒是倾巢而出一扫而空,我后知后觉到自己发疯的举动。 对救命恩人大吼一通,又制造噪音污染病人休息。 真是丢脸丢到外婆桥了,这回春分街哪里还有我夏栀子一席之地! 的确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那只被我甩开的大掌压着脖子扯我头发:“终于哭累了?” 鼻塞眼胀的我一动不动,他滑到头顶:“我不告诉晨晨,没人会笑话你的。” “你小时候夏迎春不准你跟着我们,你就是这样哭,一晃小不点都这么大了。” “还记得那时候你扯着我衣摆一抽一抽抹眼泪吗?” “那小鼻子小眼睛的,跟你家小哈一样惹人怜。” “哪有,我才不是哈巴狗!” 我夏栀子可是春分街最强悍的大姐头,谁会哭鼻子啊。 我抬头辩驳:“你乱说,我小时候是飞天女侠,女侠才不会掉眼泪。” 一撞见霍楚杰眼里促狭的笑,我就知道上当了。 鼻子下是恶心的粘稠物,眼泪糊了满脸。 这挫样,我要羞愧而死。 我正打算奔去浴室整整仪容,霍楚杰却拽住我。 他的手爬上我的脸,指尖冰凉渗人。 我一抖,下意识的要躲他。 他眼光一闪,那直落落的哀痛射过来,我忽然怔住。 带着大茧的手指擦着我脸上的液体,微麻,微痒。 笨拙的手指努力摩擦,他撵着袖口朝向我鼻子。 我忙叫道:“不要,好脏!” 想起来就恶心巴拉的东西,他刚换上的病号服,可不行。 我制住他的手:“那儿有纸巾。” 霍楚杰固执的伸着手,固执的看着我。 我脾气上来:“你就不觉得恶心?” 他缓慢摇头。 我无言。 “那你也珍惜下护工的成果吧。” 我摇他胳膊,眨了眨那就剩一条缝的死鱼眼。 好半响他老人家才不情愿的点了下巴。 在床头柜上拿了纸巾,我猛擦着。 这男人思维构造着实诡异,不过被他一闹,我的确好受许多。 在洗手间用温水洗了把脸,我对着镜子扯动嘴皮。 我才出来,霍楚杰的眼光就一直钉在我身上。 我不自在的垂了眼,慢吞吞走过去。 “想喝水吗?” 他又缓缓摇头,那乌黑的眼珠子看得我更加不好意思。 我掩着不善的口气嘀咕:“看什么呢,不就是眼睛肿了点鼻子红了点吗?” “你没事,真好!” 形象高大刚强如铁的硬汉大叔,白着脸握着我的手。 我被他眼中过亮的光刺得一惊。 想抽手,奈何他捏的死紧。 “宝宝,以后别伤心了,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