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赋能力。 弓玉将自己和祭司的对话,悉数转告给裴苏苏。 步仇也在场,听完神情凝重地感叹道:“没想到修为太高,居然还会遇到这样的限制。” 都以为修为越高越好,谁知到了顶端,不仅不能突破,反倒要想方设法压制修为。 “容祁说,他压制修为的方式是杀人。”裴苏苏腰背倚靠着桌边,淡淡道。 她原本想参考一下凤凰妖王压制修为的方法,没想到凤凰妖王也无计可施。 “这……”弓玉看向裴苏苏,话头在嘴边犹豫几番,还是说了出来,“可是杀人太多,会造成业障,影响道心的。” 容祁性格疯疯癫癫,似乎没几件事能真正影响到他,他倒是不用担心道心不稳。 可世间其他人,又有几个能像他那样,毫无顾虑地杀人。 “嗯,我的修为如今离进阶还有一段距离,倒是不用着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摧毁羊士手下的阵地,以及寻找他和邪妖珠的下落。” 裴苏苏垂眸,轻啜了口茶,窗外照进来的日光落在她身上,衬得莹白如玉的肌肤几乎透明,连细小的绒毛都能瞧见。 她身上有容祁留下的精神印记,一旦修炼,立刻就会被他察觉,到时容祁定会逼着她将多余的修为逸散。 裴苏苏不想杀人,也不想与容祁合修,所以才想找其他暂时压制修为的办法。 可既然找不到,她也不做强求,总归她不会一直将修为压制下去,早晚要突破的。 她找羊士和邪妖珠,有自己的目的。 后来阳俟和饶含得到消息赶到碧云界,步仇避过那夜发生的事情,将现在的情况简单解释了一番。 阳俟惊得瞪大眼睛,摸到身后椅子坐下,久久回不过神。 “容祁是假的?他的真实身份是魔尊?那个闻承才是真正的闻人缙?” 这一连串的消息对他来说太过匪夷所思,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 许久之后才回过神,阳俟咽了咽口水,“所以,那日拿出神元骨的面具人,其实是容祁?” 可他当时完全没觉得那人身形眼熟,应当是容祁特意做了伪装,真是处心积虑。 看到步仇点头,阳俟握拳在桌上猛砸了一下,满溢的茶水流到桌上,他咬牙怒斥道:“这个恩将仇报的东西,苏苏当初对他那么好,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人。我看当初救下一条狗,都比救下他强。” 步仇心想,还好没将那晚的事情告诉阳俟,不然他怕是现在就会冲动地去找容祁拼命。 饶含比阳俟冷静多了,除却一开始的惊讶,很快就镇静下来,“可是,容祁的目的是什么?” 他堂堂魔尊要什么得不到,为何非要费尽心机伪装成闻人缙接近苏苏,还用闻人缙的命来要挟苏苏?容祁到底图什么? 步仇和弓玉都看向裴苏苏。 饶含先是不解,想了想才明白他们的意思。 回想起年节前后发生的事,还有自己送出去那枚桑无果,心头涌上难言的复杂。 “当时你们二人界内有事需要回去处理,我们便没有告知你们。”步仇解释道。 阳俟和饶含点头表示理解,毕竟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以他们的修为,当时留下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阳俟问:“你们可有办法对付他?” 裴苏苏摇了摇头,平静道:“原本我们的打算是,骗容祁与我神交,然后在神交时给他重创。但这条路现在行不通了,我们毫无办法。” 容祁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明知有生命危险,依然毫不设防地大开识海。 “这就难办了。” “这件事先放一放,这次叫你们过来,主要是为了一起寻找羊士和邪妖珠的下落。” 商议完事情,弓玉和裴苏苏单独留在空旷殿内。 “大尊,您可要与凤凰妖王一样,修无情道?” 裴苏苏盯着日光照出的尘埃光柱,“无情道需无爱无恨,我一样都割舍不下。” 弓玉苦口婆心劝道:“可若是这仇恨永远没有得报的一天,属下觉得,倒不如彻底放下。您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不能总困于过去,这样下去会滋生心魔的。” 裴苏苏叹息一声,“你让我想想罢。” “是。” 之后裴苏苏一个人在正殿待了很久,拖到入夜才回到寝殿。 明知她不会动筷,容祁还是做了一桌子菜。 只是这次他没等在窗边,而是站在琉璃灯前,正在专心地剪灯芯。 他神情专注,纤长浓黑的眼睫微垂,如同鸦羽,半遮住漆黑眼瞳,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 裴苏苏从容祁身边经过的时候,忽然听到他低声说:“我知道你不想和我结侣。”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容祁剪好了灯芯,将透明纱罩重新罩回去,透出来的烛光顿时变得柔和许多,映衬得他面容愈发俊美,轮廓清隽。 他转过身,因着身体恢复,薄唇恢复殷红,温和看她,“我不催你,等你何时愿意,我们再去不仙峰。” 裴苏苏冷淡“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她收回视线,撩开珠帘走进内室。 绕过屏风,她看到床头放着两样东西——一对栩栩如生的木雕。 一高大一娇小,宛如璧人,就如闻人缙离开那日雕刻的一样,甚至还精巧地刻上了眉眼五官。 裴苏苏脚步顿住,桃花眸怔怔地望着那对木雕出神。 回想起那日上午发生的事情,她掌心渐渐蜷握,呼吸深急。 待饭菜凉透,容祁端着茶点进来,一眼就看到床边的木屑。 他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若无其事地将地上打扫干净,朝着书桌走去。 裴苏苏正在桌前,扶额处理碧云界的事务,听到托盘放在桌上的声响,下意识看过去。 白瓷茶盏中盛着上好的清茶,热气氤氲而起,表面漂浮着的芽尖打了个转,旁边放着一盘晶亮的糖酥胡桃。 裴苏苏的目光在这两样东西上稍作停顿,随后蹙眉抬起眼,顺着托盘旁边那双漂亮的手往上,对上容祁的眼。 很轻易得出一个结论——容祁在尽力模仿闻人缙。 无论是每日的饭菜,还是木雕,茶点。 他甚至在模仿闻人缙的一举一动,比从前更甚。 见裴苏苏一言不发地打量自己,容祁下意识屏住呼吸,心快速跳了跳。 压下紧张与她对视,眼睫还是控制不住轻颤。 他唇角微弯,手执茶托,将热茶放在裴苏苏面前,放缓嗓音温柔道:“别太累了,早些休息。” 裴苏苏急急呼吸两下,忽然闭上眼,放在桌上的手不小心撕破了手下的纸张,发出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殿中尤其突兀。 容祁笑意僵住,有种很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