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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又天高皇帝远的,民风开放,但是一个失贞的女人,搁哪里都会被人唾弃。 胡副将jianyin他女儿,李知府自然要他以死抵罪,但他死了,女儿的贞洁谁来负责。再者,李知府既是一名父亲,又是掌管南境治安的长官,文人出身,骨子里信奉儒学,是极重规矩的。 烧杀抢掠,也要按罪定刑。 为日后不落人口舌,李知府让胡副将再受三十下军棍,熬不过去就向阎王谢罪,绝不会为难胡副将的家人,熬过去了,就娶他女儿,这事算翻篇了。 胡副将毕竟是摄政王麾下一名猛将,在战场上杀人都不带眨眼,虽说犯下男女上的大错,但胆识还是有的,最后硬是让他熬过这三十仗军棍,只不过人也只剩下一口气吊着,衣服被血水泡着,看不清眉眼。李知府冷着脸吩咐侍卫,“快扶胡副将去厢房包扎伤口。” 梁衍把人截住,“人是我带来的,生死交给李大人处置,死了是他咎由自取,现在人还剩一口气,人我带回去,营中大夫会替他好好包扎伤口,待他好时自会登门拜访。” 梁衍扭头使了个眼色,侍卫立即把躺血泊里的胡副将搀起来,他屁股挨了大伤,牵扯四肢筋脉,走路都需要有人扶着,庭院里一片漆黑,长廊上点着灯盏,他似有所感应,忽然抬起头来,朝着那不远处,躲在红柱后面的女子,咧嘴一笑。黑夜灯火里,一口白牙灿灿,恶意又邪气,惊起枝头鸦雀,那人又立即躲回去,再不肯出来。 胡副将也由侍卫扶着,垂头跟在梁衍后面走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李府周围无数双眼睛都盯着看,消息是瞒不住了,悄然将这一切传开。 此时,南境夜色浓重,街道上行人密布,宵禁之前总显得万分热闹,尤其妓院酒楼这一带,多得是寻欢作乐的客人。 南境最大的妓院里,无声无息来了一帮人,盘下整一层三楼,老鸨瞧这帮人穿戴富贵,举止贵气,也不敢打搅他们,暗暗吩咐姐儿们小心对待,可别惹恼了他们。 而就在其中一间屋里,暖香扑鼻,一粉脸儿的妓女抱琵琶清唱,面前八仙桌旁坐着个年轻男子,二十岁出头的模样儿,生得极年轻,举止斯斯文文的,一边捏着瓷杯饮酒,一边闲闲敲着桌沿,有一搭没一搭跟着妓声应和,眼里温柔看着妓女,含情般,饶是妓女见惯风月,也不由眉梢含春。 正是声色暧昧之时,公子哥儿对她笑了一笑,温柔道,“jiejie,我向你打听个事儿。”接着,一旁的仆人递上来一副画,打开来赫然是个明艳动人的女子,公子哥儿道,“这人,你瞧瞧,认不认识?” 妓女说认识,怎么不认识,前些天因这女子,妓院里闹了好大一场风波。 公子哥儿又细问下去,妓女支支吾吾,“军营里的事儿,不好多言。” 公子哥儿微微含笑,仆人递上来一盘白花花的银两,“jiejie放心,我绝不会为难你。” 妓女眼跟着心动,低眉道,“公子问得巧了,当时奴家正在场,看着那群军爷把人连拖带拽拉出了院,之后说是拉去军营伺候军爷,没多久又放出来,人不知去向,原因蹊跷得很,奴家相好的一个军爷喝了点酒才肯透露些风声,说是这事儿不怎么给摄政王知晓了,恼了,罚了好几位军爷,却好生待她,后来还给盘缠送她离开。” “她何时到这的?” 妓女细想一番,“好久了,细想来,大概是两个月前。”她抬了一下眼,见公子哥儿温温柔柔的,咬唇说了,“相貌好,得了mama青睐,接了不少客人。” 公子哥儿给她一盘白银,又问道:“在这儿,她可有什么相熟的人?” 这回妓女没有迟疑,摇了摇头说没有的。 公子哥儿没往下问,妓女却看他一眼,不知该不该继续,忽然这时屋门声响起,仆人出门应付,很快回来了,在他耳边低语一阵,公子哥儿示意她继续弹琵琶,一边儿对仆人说道,“事情既然解决了,还与我说什么,这不是无聊嘛。” 仆人道:“事儿是解决了,可家产分得不清,弟弟心里憋着一口怨气,日后总归要发泄出来,少不了嫌隙。嫌隙小,兄弟俩反目,要是大了,保不准失人命,丟城池的荒唐事儿也会发生。” “你这话说得也有理,”公子哥儿长指搭了一下桌沿,眼儿乌黑黑的忽然盯住妓女,语气温柔,“jiejie,要你说呢。” 这话儿是想要让自己帮忙出主意,妓女声音柔柔道:“长兄如父,弟弟当多些体谅哥哥的辛劳,哥哥当多帮衬弟弟些。一家人,不做两家人的事。” 公子哥儿支起了下巴,轻轻笑道:“jiejie这话说得有理,可我要的,却是如何令他们嫌隙更深,最好打得不可开交。” 妓女迷茫抬头,正看到对方眼里促狭阴鸷的笑意。 — 阁罗凤私自潜入南境的消息,很快传到军营高层,关于他在境内的行踪很快被禀报上来,他在城内只去了一处地儿,在南境最大的妓院待了一夜,第二日凌晨出城,期间竟无人识破他的身份,一行人如愿离开。 当天妓院闹了一桩命案,一个妓女被挖了双目,下体凌乱不堪,吊死在房梁下,死状凄惨,生生吓尿了开门的丫鬟。 官府对外声称是染病去世,只有几位副将知情,阁罗凤好色残暴,跟他伺候的主子一丘之貉,早在战场上就已显露出狡诈阴险的一面,将个弱女子折磨至死是他一贯作风,并不意外,但现在竟敢在南境搞出人命,欺人太甚。 老余脾气火爆,当场火得急赤白脸,“王爷,这可忍不了,他熊奶奶的敢在咱们地盘上拉屎撒尿,您憋得下这口气,我可憋不住了!” 林副将劝道:“老余你莫急,这事怕没这么简单,阁罗凤敢在咱们的地盘上杀人,又不刻意隐瞒,说明他故意放出消息,就等咱们坐不住,派全部兵力去打,打草惊蛇的道理你是晓得的,只怕到时候咱们刚发兵,他们从后方埋伏攻城,正中了人家的jian计!” 说完不由得看向梁衍,询问他的意见。 梁衍倒不急,睇了右下侧一眼,站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将领,名儿段坤利,人称段小副将,在场的副将中他年纪最小,长得唇红齿白,笑起来亲和,军营里上上下下称呼他都带着一股儿亲昵劲儿。 段坤利是军营里最聪明机灵的一个,之前为梁衍出谋划策,立下不少功劳,是以短短几年功夫拔升到副将。 眼下段坤利琢磨到这事儿背后的古怪,“这还不是最坏的打算,起码被我们识破,就绝不会给他们丝毫机会。醉仙楼是城内最大的妓院,到处是眼线,阁罗凤不可能悄悄杀死一个人,整个南境的百姓当没看见似的,睁着眼放他走了,这说明什么?” 老余眼瞪如铜铃,“他奶奶的,莫不是咱们人里出了jian细!” 段坤利挑了下眉,“你别激动,事儿还没落定,还得请王爷来定夺。”说罢,三人齐齐看向上首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