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发现真实身份，第四夜的死斗
天空逐渐明亮，Emiya良好的生物钟第一次失灵，直到光亮照到脸上才清醒过来。 他猛地睁开眼睛，刚想撑起手臂起床，察觉到浑身酸痛的那一瞬顿住，适应了好一会，才在大床上慢慢抬起上半身。 被子滑下，露出的胸部显出青青紫紫的斑驳咬痕——那是两个人激烈交合的后果。 鼻尖传来一阵淡淡的烟草味，Emiya抬头望去，蓝发的男人斜斜靠在窗台边，嘴里含着一支烟，赤裸的上半身一半沐浴在阳光里，一半藏在阴影里。 朦胧的烟雾中，那张脸俊美得像是在发光。 “你醒了。” 鲜红的眸子望过来了，Emiya愣了愣，察觉到库丘林完全不同于昨晚的冷淡语气，他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嘴上依旧不服输地回击。 “不是让你做完就走吗？不受欢迎的人待到现在，难道还指望有谁会给你做早饭？” 青年一边说着话一边下床，脚接触地面的时候还酸软地踉跄一下，而库丘林保持着斜倚的姿势一动不动，仍然直直地注视着他。 ……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Emiya皱起了眉头，他抬眼想要继续说话，突然震了一下——这个毫无阻拦的视线，他脸上的黑框眼镜不见了！ “你在找什么？这个吗？” 库丘林冷眼看着反应过来的Emiya，终于直起身，他扬起手展示拿着的东西，正是青年带着的眼镜。 Emiya的手指握紧，一瞬间的慌乱后恢复了平静的模样，他回视库丘林，默然不语。 “不错的魔术礼装，一定程度上混淆人类的认知，遮蔽佩戴者的气息，很方便混入人群之中吧，竟然连半神血脉的眼睛也能够欺骗过去。” 雪白的骨节用力，透明的镜片出现细小的裂痕，库丘林一边说话一边向着Emiya走近，黑框眼镜在怪力下轻而易举地碎裂为一块块。 他看着慢慢站直，笔挺得像是一柄剑的青年，伸手探向他的额头，对方不躲不闪，任由手掌将 额前的雪白发丝向上推去。 饱满的额头下眉毛斜飞向上，库丘林第一次看清了那双毫无遮挡的眼睛，金属般的钢灰色，透着坚定无畏的神情。 正是那晚初见的，明亮又冰冷的银色。 是被欺骗的愤怒，又或是找到猎物的喜悦，他苦苦追击的敌人正是前一夜温柔缠绵的对象。 库丘林的脸上浮现复杂难辨的表情，他放下手掌，后退了一步，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我不想问你隐瞒在这里的缘由，问你为什么要阻击我应该也不会得到什么答案吧，那就只有一个问题了——” “接下来的夜晚巡视，你还要阻止我吗？” Emiya那双眼睛直直地注视着库丘林，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立刻给出了答案。 “会的。” “啊啊，那么，就还是敌人了。” 库丘林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他按灭了指尖那点暗红，向面前的敌人发出约战的邀请。 “今天晚上，还是那个地点，来好好打上一场吧。” 想了想，他再次认真地望着Emiya，企图解答更多心里的疑问。 “在那之前，你的真实姓名究竟是什么？作为对手，我应该有权利知道这个吧？” 真实的姓名？ Emiya没想到库丘林在意的是这点，他困扰地皱了皱眉，犹豫了一瞬才回答道： “我没有隐藏真名，Emiya就是我的名字，不过，作为战士来称呼，你可以叫我Archer。” “Archer……吗，那么我就是Lancer了。” “Archer，不允许战败，不可以退却，不论生死，用决斗来决定最后的结果吧。” 男人转过身，离开房门的时候顿了顿，终于忍不住转头看向身后的Archer，留下最后一句话。 “更何况，这不正是你和我共同的愿望吗？” 银色的瞳孔收缩了，Archer惊讶地看着察觉到他本意的可怕男人。 被看穿了，眼镜的失误是他自己放纵的结果。 无论之前有多么想要隐瞒，被宽厚的手掌盖住脸颊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发生了动摇。 ——就这样显出真实身份也不错吧，无尽的拉扯和欺瞒也到了极限了。 不想再放纵自己沉迷在虚假的关系中，男人每一句的甜言蜜语都像是尖锐的嘲讽。 带着这样的放纵之心，Archer毫无防备地将自己的身体交托给蓝发的男人，任由他拿下一直用来掩饰的黑框眼镜。 该是说心有灵犀呢，还是孽缘呢，连这一点居然也被库丘林察觉到了。 Archer钢灰色的眼睛直直迎上了Lancer那双赤红色的眼睛，唇边露出讥讽带着挑衅的微笑。 啊啊，没错，那便如你我所愿，光明正大地战斗厮杀，直至一人死亡。 ………… 第四夜。 Archer并没有披那件白色的披风，而是换上了以前最常用的战斗礼装。 黑色的内甲外，赤红色的坎肩和长长的红色下摆束起腰身，跳跃着向小镇的最高处前行时，被风吹拂肆意翻飞在身后。 最高处的空地上，Archer停下了脚步，一轮皎洁的明月彻底显现在他的眼中，而蓝发的Lancer，正蹲踞在塔尖上方。 两个人一上一下，目光对上的瞬间便明白了彼此的意图。 修长精瘦的身形跳下，Lancer用赤红色的枪尖在四方刻下符文——四枝的浅濑。 正如他所说，布下此阵的人不允许战败，亦不可以退却，决斗的最终手段。 “喂，那边的Archer，来玩吧。” 冷酷中带着轻佻的语调，像是对着最亲密的人一样，Lancer大笑着咧开犬齿，率先发起了攻击。 赤红之枪狂风一样横扫而来，Archer并不开口，面色冷静地显出黑与白色的双刀，铮地一声迎上锋利的枪刃。 比前几次更加凶悍的力道席卷而来，Archer咬紧牙关，浑身肌rou绷得紧紧地，猛然发力向上一弹，挥开长枪的同时向后一躲，恰好躲开Lancer的狠踹。 Lancer一脚踹空，并不在意，长腿发力急速逼近后退的Archer，两人身形再次纠缠在一起，噔噔噔又是一连串的武器交错声。 “不错嘛，Archer，区区一名弓兵，近身战那两把刀玩的不赖。” Lancer满意地再次挥出一击，他的速度配合着凌厉霸道的枪法，向来是战场上无往不胜的杀神，在帝国都可以算得上Top级的战力。 而现在，一个平凡小镇的普通弓兵却能够和他打得有来有回，迎上的躲避、防护竭尽了全力，看似险之又险，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避开要害，时不时还能在游走中反击回去。 Lancer并没有因此感觉到冒犯，反而越打越是兴奋，他鲜红的眼睛燃了起来，枪法更加凶悍急速，每一击完全是能够将头颅击飞脑浆碎裂的力道。 激烈的交战中，Archer的虎口崩裂，鲜血流满掌心，他的全身出现多处划痕，躲避那杆赤色长枪在急剧地耗费他的体力。 即便如此，青年的表情还是那么冷静，甚至在反手回击时还不忘嘲讽Lancer以转移他的注意力： “是吗？在我看来，你的表现可真是叫人失望，这力道，是白天找女人找的太多了吗？” Lancer沉下脸，嘭地一声击飞Archer其中一把刀，又顺势狠狠地划过他的肩膀，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混蛋！你以为在约定后我会去找女人？决斗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认真对待，别小看战士的荣耀！” 肩部的鲜血飙飞，剧烈的疼痛让Archer脸色扭曲了一瞬，他捂住伤口向后躲避，听到Lancer的发言后愣了愣，露出古怪至极的笑容。 “战士的荣耀？真是抱歉，我这种小人物可没有——那种东西，还是喂给路边的狗吧。” “什——” 怒气还没有来得及凝聚，Lancer就敏锐地感觉到后脑勺的凉意，他来不及回击，只能就地一滚，一把黑白相间的刀从脑后飞袭而过，削断了几缕发丝。 又是这种打了还会飞回来的伎俩！ 蓝发的男人怒火朝天地撑起身体，余光注意到拉开距离的Archer手中再次浮现黑色的大弓，心生不妙的他仓促间摆出防御的姿势，一道亮光袭来！ 嘭的一声爆炸，火光像上一次一样淹没了Lancer的全身，Archer锐利的鹰目注视着这一幕，手中双刀下意识握紧，准备随时上去补刀。 ——上一次就是因为太过笃定，才让Lancer恢复过来，这次绝对不能再犯这种错误！ 然而，被箭矢爆发的魔力轰炸，对于Lancer来说也是第二次。 短短的一段时间，浑身破烂不堪的男人就从火光中翻滚而出，吃过一次亏的Lancer不同于上一次的毫无防备，防御性的符文抵抗了爆炸的大部分伤害。 一次比一次让人愤怒的cao作，让负伤的野兽陷入了疯狂，Lancer眼睛红到滴血，死死瞪着前方的Archer，手中长枪的魔力收缩到极限。 嘭，嘭，嘭，心脏收紧的窒息感。 ——糟糕，被锁定了。 极为不妙的感觉笼罩了Archer，他试图急速地往后退，但就像是被凶兽盯住的猎物，那杆赤色长枪瞄准了他的身体，恐怖的威压连着冰冷的宣告将他冻在原地。 “那么，你就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