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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 次日,九阙戴着喻殊给她的人皮面具,穿着她那件浅粉色的衣裳出了门。 祁国都城商贾云集,街市林立,九阙在街头巷尾闲逛,总能看花了眼,半天时间,只挑了些精致的小物件。 直到她走进了街角的杏花楼,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只除了她手中攥紧的裙上的一根织带,已经被掌心溢出的汗水浸湿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步走上楼梯,伸手推开了雅间的门。 一角温雅的青色长衫映入眼中。 桌边的男子抬起头来,乌黑的瞳仁干净纯澈得像是被大雨洗涤过的朗朗晴空,浮泛推叠起柔和的眼波。 似乎是在眼里心间描画了几千几万遍的面容,曾经被遗落,但是一旦重新捡拾,又是无可比拟的熟稔。 昔日少年的眉眼与面前的男人重叠,她才意识到原来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过往的时光,如同涨潮的海水将她淹没。 ——祁国送去西羌的质子,五皇子祁溟,今日终于做了故土的归人。 是不是她的归人,她不知道。 九阙的呼吸都好像梗塞住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此时还戴着遮掩面容的人皮面具,第一反应居然是可以顺理成章地逃走。 她捏着嗓子飞快地说:“公子,对不住,我找错了。” 说完,她立即转过身,还没来得及关上门离开,身后便传来一声轻唤: “小九——” 祁溟嗓音清醇,将这二字念得清晰好听。 九阙猝然一惊,回身看过去。 祁溟看着她这张对他来说全然陌生的面庞,料定了她的身份,眼里漾起温柔的笑意: “小九,过来。” 九阙站在原地没动。 祁溟笑着轻声叹息,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抚上她的耳后,揭下了她脸上那张薄薄的人皮面具,现出娇娆美艳的面容来。 很漂亮的一张脸,他知道她从小就是美人胚子,却没料到她长成了之后,比他想象得还要漂亮千百倍。 无怪乎喻殊能将她放在身边,留了那么久。 当年,他让她和喻殊走,其实并没有想到她能坚持到现在。 “不认识我了?”他伸手揉了揉她头顶的发,似乎在比较两人的身量,“可你戴着面具,我都还能认出来。” 九阙的手死死地拽住了他的袖子。 祁溟将她揽进怀里,“小九,这么多年,你辛苦了。” 九阙趴在他怀里,发出的声音闷闷的:“你在信里怎么不说我辛苦?你又不说你过得怎么样,又不问我最近如何,我好不容易才等来一封信,上头就只有几个字,当面倒知道装起好人来了,早干嘛去了。” 祁溟失笑,抬手抚摸她微微发颤的后背,“小九,以前你可没这么牙尖嘴利,这都是和谁学来的?” 这话问出口,他自己却先顿住了。 和谁学来的?还是被谁宠出来的? 九阙从他怀中抬起头,轻声叫他的名字:“祁溟。” 他应道:“在呢。” 九阙感觉自己鼻子一酸,眼前的景象都变成了模糊一片,她哽咽着又叫了一声: “祁溟——” 只那一瞬,天地万物皆失色,荒烟蔓草也可旖旎生春。 祁溟啊,在舌尖缱绻默念了这么多遍,原来一直念念不敢忘。 ------ 阁主:这是什么鬼东西?啊??我还是男主吗??? 本章推荐BGM:孙燕姿 是的,小九在喻某人面前试衣服,是为了第二天穿给溟溟看的。 写到这里我不禁对喻某人的男主身份产生了一丝丝怀疑。 其实小九和溟溟的画风吧,表面看起来确实可以写个破镜重圆的甜宠文,但我就是喜欢相爱相杀黑吃黑啊( 第十六章回溯< 百音寂(大了个萱)|PO18脸红心跳 来源网址: 第十六章回溯 晏迟来找喻殊的时候,看见他两指尖夹着一枚云子,正在与自己对弈,不由四处张望了一下。 “九阙那丫头不在阁中?” 喻殊的目光没离开棋盘,“不在。” 晏迟走进来,轻车熟路地在喻殊对面坐下,“她胸口那道伤还没痊愈吧,怎么偏偏挑在今天出去了?你派人跟着没有?” 回答他的是清晰干脆的落子声,晏迟循声看了一眼,眼前的棋局已是步步杀机、招招致命,他都能透过棋盘看到背后不见血的激烈厮杀。 晏迟曲起手指敲敲桌子,“你和九阙闹脾气了?” 他这话问出口,自己先仔细想了想。 喻殊和九阙是闹不了脾气的,这二人性子都奇怪,凑在一处就更加奇怪,他不止一次见到喻殊同九阙毫不退让地互相嘲讽,眼瞅着下一秒就要大打出手,结果眼睛一眨,九阙就窝进喻殊怀里又抱又亲的,那画面看起来比如胶似漆的小夫妻还过分,枉费他前几次还在认真思考等他们动起手来,他是添油加醋、煽风点火地拍手叫好,还是好心当个和事佬比较好。 于是晏迟斟酌了一番,主动换了个问法: “九阙是不是……去见祁溟了?” 喻殊面无表情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晏迟顿悟。 “祁溟昨夜里刚摸黑回宫,不声不响,跟做贼似的,半点消息没往外透。这才过了多久,自己一堆事情都还没打点好,就来找九阙了? ”他嗤笑一声,“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啊,那他这么久没见到九阙,怎么还没……” 喻殊将棋盒推到晏迟面前,将他的话打断了,“来一局。” 晏迟看喻殊的态度,摇了摇头,愈发觉得忧心忡忡,“事到如今,你还容得下九阙?你若不忍心亲自动手,借刀杀人便是。五年前,你不顾劝阻带九阙回来时,就该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五年前,喻殊平息了江南各世家的那场动乱,连同整个百音阁在天下声名鹊起后,去了一趟西羌。 如果没有在绥州遇上九阙这个异数,那会是一次完满的行程。 绥州地属西羌,虽处于西羌与祁国的交界,但由于近年来两国之间维系的平衡关系已岌岌可危,绥州作为两国交界更是冲突频发之地,祁国人自然不会跑到西羌的地盘上送死,放眼望去,整个绥州城里的人都是西域面孔。 九阙那时还没长开,又矮又小,浑身血污,看起来脏兮兮的,摇摇晃晃地站在死人堆上,像个刚刚逃出生天的落魄乞丐。 她手中握着一把刀,仰头看着坐在马背上衣冠齐楚的喻殊,眼神透彻又明亮。 明亮到几乎扎眼。 竟是祁国人的面孔。 喻殊顿了顿,语调平平地问她:“中原人?” 她不吭声,只将手中的刀握得更紧。 这次喻殊倒是笑了,“走,带你回家。” 他的身后响起一片“阁主不可”的呼声,他却置若罔闻地向她伸出手。 黄沙卷地,残阳为咽喉,西风作袍袖,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