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这酒毕竟是药酒，不宜多喝。玉阳浅尝了几小口后又在那堆酒坛子里翻翻找找捡出了个大一圈的酒坛子。 她一人盛了些白酒就着时不时四起的寒风，亭中自斟。 醉眼朦胧中她瞥见了对岸似乎来了群人。他们吵嚷着，粗犷的声音在这空荡的园中格外的引人耳目。 “外面停的那两匹马儿看着不是孬货。”不但不是孬货而且看着还非常的眼熟。 “怎么会，大哥你看花眼了吧？这冻死人的鬼天气……” 大哥打断道，“没看错，你看那。”他谨慎地没有伸手去指，反倒仰仰脖子示意他小弟去瞧。 顺着大哥示意的方向他将目光转向望去，湖心亭里依稀可见有个人影。 那人似乎也注意到他们了，直直地看着他俩。方可清不战而栗，他觉着这画面诡异的很，那亭中的女子冰天雪地的一个人在那里喝酒。 “大……大哥怎么过去的啊！”方可清整个人的声音都在颤抖，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得一直在哆嗦。 方可才最烦他这副窝囊不成气候的模样，他用力敲了敲他的头。 “好好看清楚，咱们拴在那边的船不见了一定是她给划走了，没脑子的东西！” 方可清求饶道，“哎呦，大哥你别打了……那女的看过来了。” 玉阳觉得他俩过于聒噪，醉醺醺的酒意都被吵散了。 她站起身想活动活动筋骨，谁知对岸那两个就像见到什么山野精怪一样。 还是方可才有脑子，他又装模作样地敲了几拳给他弟敲老实了才定睛看去。 他眯起自己丹凤眼，仔仔细细地打量着。 玉阳没在意他的无理，转身背了过去。系在腰间的羊脂玉佩在这雪白一片下一点也不起眼，但还是让方可才看得清清楚楚。 他浑身冷汗直流，脑子里电光石石间迸发出无数的猜想，但最后都是本能地拉着他旁边的傻弟弟一起朝着湖心亭的方向跪去。 “你干嘛！”方可清不满道，合着他还打上瘾了！ “你快和我一起跪下。”他拼命地给他弟使眼色，奈何人家根本没去看他。 “哥，那女的在看着我们。” 劝说不成，方可成猛的朝他膝盖关节处捶了一圈，可清腿一软，一下子跪扑下去。 “哥！” “你闭嘴！”他压低声线，“不出意外的话……那人是玉阳殿下！” “啊！”他立马的就安静下来，“哥～”他的声音发颤“你说我们刚才没有冒犯到殿下吧？” “你安静些……殿下貌似没空管我们。” 玉阳面色有些红润，蹲下去愣愣地看着秋媞。 秋媞模样长的一般，比起那些都城里的闺秀小姐少了些礼数多了些不羁。她身上有着一股莫名的力量，这力量牵着她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只此一眼便就挪不开眼。 翌日一早，秋媞他们一行人在府邸里像往常一样等着殿下下了早朝用午膳。 看着这日头都快到了顶，殿下人还没回来，崔嬷嬷不免着急起来。 她让吴管家在门口候着，没想到殿下没等着倒是等来了宫里传报的公公。 小福子是宋公公身边的人，想来他是带宋公公传报的。 吴启明笑脸相迎，简单寒暄一下切入正题。 “福公公，这冰天雪地的一人驾马而来不知有何贵干呐？” “哟，您这话说的。”他学着师傅的样子甩了甩手里新得的拂尘。 前些日zigong里有个老太监犯了浑，干了不该干的事儿，这人没了，职位也就空了下来。 按道理说按资排辈怎么地也轮不着他，但不妨宋公公是这宫里的太监总管，也算得上有着一手遮天的本事儿。为干儿子谋个一官半职不妨事。 “我们这些腌臜货那能享车马之福。不过是陛下与殿下姐弟情深。刚得的稀罕物件忙让我差送过来，我不过是沾了殿下福气罢了。” 吴启明看着后面还在卸货的随从，心照不宣地从兜里掏出个荷包，“有劳公公了。” 小福子摸在手里掂量掂量，觉着份量不错。又神神叨叨地拉着吴管家往旁边走去。 “吴管家，咱家同你透露一下。” 看着他这副模样，吴启明不情不愿地探出头装作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们这午膳还没用吧？” 吴启明点头，这不是显而易见嘛。哪有当下人的比主子先用膳？ 得到肯定后，小福子小声道“你家殿下这会儿估计还在大殿上同沐相争辩呢，今日他们为新修水利一事儿吵的不可开交。这一时半会的玉阳殿下怕是回不来的。” “啊！那这……” 看出他的顾虑，小福子善解人意道“吴管家莫要担心了，殿下她在宫里陛下能让她饿着不成？” 他说的有道理，就是他们不知的是殿下与陛下也为此事儿闹出了点小矛盾。这不早早送了物件以示慰藉。 吴启明不知道，就连宫里的小福子也不知道。小福子收了钱，吴启明收了物两个人都乐呵呵的。 送走了小福子，吴启明忙着去府里同传。没人多想什么，虽然推迟下朝并不常有但也是有过那么一两回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怀芷姐，殿下这个点了还没回来不会是出什么岔子了吧？”秋媞问道。 方怀芷先嚼完嘴里的饭菜，放下筷子再用帕子试了试嘴才幽幽开口道，“能有什么岔子，之前也是有过几次先例的，通常陛下会留殿下在宫里用膳的，你就放心吧。” 话是这么说，但秋媞还是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见她才吃了几口就是不想在动筷子的样子，方怀芷戳了戳她的脸颊，劝说道，“好了，快再吃些。殿下就喜欢你这两边都rourou。” ？！！嘶，好像说漏嘴了，方怀芷暗自懊恼。 果然对桌的秋媞一脸错愕，“啊？” 这也是方怀芷不经意发现的，那天在书房里她俩整理书籍文献。 看秋媞哈欠连天的像是没睡好，她想着离殿下下朝还有好一会儿就让她趴在方桌上眯一会儿。 没想到那日殿下下朝特别早，一进书房撞了个正着，方怀芷连拦一拦的机会儿都没有。 殿下很是自然地俯下身去盯着她看，良久之后就在方怀芷以为殿下终于忍不住了要给她叫醒，没想到殿下却是戳了戳秋媞的脸蛋，嘴角处留下了一抹诡异的笑。 方怀芷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赶忙屏住呼吸生怕殿下发现屋里有人目睹了这一切要杀人灭口！ “什么？什么嘛！”秋媞嚷嚷着追问她。 原来是没听清楚，方怀芷松了口气。随便找了个其他事儿给糊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