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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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许灵泽自小相依为命,他是你的养兄。 你的命是他给的。若无他,你便只是埋在厚厚冬雪下的一具尸骨 你出生在一个极其贫苦的农村家庭,5岁那年,遭亲生父母遗弃。天大寒,你独自在皑皑白雪里前行,最终被淹没在雪中。后来,7岁的许灵泽发现了你,将你带入家中,从此成了他们家的一员 院里的树落了叶,又在下一年抽芽,少年人的爱情也在一年年的酝酿中浓厚。 你喜欢上了许灵泽。他教你写字,带你去逛遍京城,带你放风筝,说你是最可爱的女孩,你闯了祸他帮你挡着…… 他还有着小虎牙,笑起来很可爱,温柔又阳光,高高的马尾束在脑后,朝气而蓬勃,像小太阳一样,让你怎样才能不动心呢? 他说,他是喜欢你的,他还说,以后会娶你。 你怀着这种甜蜜幸福的心理,一直到了14岁。 14岁的你发现,许灵泽回家的次数一天比一天少了,直到后来,他再也没有回过家。 你相信他会回来的,就一直等着。 从春到冬,雏菊翘首向野草喧闹,蒲公英扎了根向远处招飞,爬山虎攀墙向外头张望。 你等急了,有时会觉得院里那棵树长得太太过茂盛,树叶遮住了你向往向外张望的目光。 你盼着他回来。 许灵泽若是回来了,就让他陪着自己,去逛集市吧,再过几日就七夕了,别的女孩和各自的少年郎回家了,到时候他会回来吗? 他若是回来了,一定会站在那座石桥上等你。美好的少年郎会向你露出小虎牙,笑的张扬又鲜亮,招手大声向你喊着: “小如,我回来了!!!给你带了桂花糕!!!” 到那时,你想,你一定会扑他个满怀,向他脸上结结实实的亲一口,看着他的脸慢慢变红,像秋日快要落山的太阳一样。 ———————————————————————— 邶城入冬,大雪三日遂止 今年冬天似乎格外寒凉。你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一身红袄裙衬白雪,就像冬日里的一株红梅那样明晃晃的艳丽。 你手脚冻的冰凉,奈何耐不住寂寞,哈着气 将手暖热了,高高兴兴的出了门 这看起来是无比平凡的一天,你也只不过是和友人出个远门罢了 太阳渐渐隐去了,天色已晚。告别了友人之后,你走在回家的路上。 远处便是家。你从石桥的对面你可以看到家的模样,但令你疑惑的是,你并没有看见炊烟像往常那样升起 似乎有什么声音传到你耳朵里 凄厉,嘶哑…像是濒临死亡的叫声 你感到了不安,不敢走上前。但那样的声音实在是太模糊了,你分辨不清,甚至心想不过是幻觉罢了。 但你实在是不敢赌,心里也有一个隐隐作响的声音,告诉你不要前进。 怀揣着微妙的不安,你折返了一段路途,躲在了一间屋后。一阵阵脚步声逼近,而你的心跳声在胸腔内轰鸣。你略略侧点身子,瞥见他们手里拿着沾了血的刀。他们声音嘈杂,血腥味几乎令你作呕。恐惧令你连呼吸声都不敢太大。 你心中有一个令自己颤抖的猜测。 等那群人离开后,你拖着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的腿脚,一步步的往前迈着。 走过石桥,走过小巷 红木门,白围墙 你弯起指骨,一下一下的扣门,却无人应答。 你强行的忍住泪,走到侧门处去,却见门敞着。门内的场景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满地都是破碎的尸体 ,他们躺着或是斜靠着,或瞠目或合眼。舌头断裂,肢体纵横着刀划过的痕迹,血rou像是被搅过一般稀碎。 血、烂、破败——这是一个家族的毁灭。 风把你的脸颊刮的生疼,把衣袖拽得簌簌作响,也几乎将你扯走 你背过身去,不忍再看,却隐隐听见有人唤你。 “小姐…” 是你养母的丫鬟。她躺在你的脚旁,满嘴鲜红,声音暗哑。你强忍住不去看她身上狰狞的伤口,蹲下身,把耳朵凑过去 从她口中,你得知了你的养兄许灵泽在公主府当侍卫,而他是现如今你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丫鬟勉强撑着说完这些,她张了张嘴,似乎想再说些什么,可呼吸声渐渐紊乱,又归为平缓,最终呼吸不再。 …………………………………………………………………… 月照白骨,鸦雀栖木。 你收拾好了行囊,形只影单,走向远方。月光把你的影子扯得分外长。 …………………………………………………………………… 此地离都城并不算太远,但你依旧走了近两周的路程。多日的行程令你脚步蹒跚、身子微驼,而你多日挨饿,本就瘦小的身子,看上去更加干瘪,更别提你脸上满是灰尘,原先粉妆玉琢的面貌被掩盖了个严实 应是这个原因,所以当你跪在公主面前时,公主才会用这种嫌恶的表情看你。 “抬起头来。” 公主命令道。 你不得不抬起头来看公主,却见他长相绮丽,一身金丝黑袄裙, 金簪缀在青丝间,白绒披肩垂散,慵散的斜靠在榻上。 他很美——你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但公主看你时,眼角微微垂下,斜瞥着,似乎对你并不上心,却给你一种被仰视的压迫感。 他高高在上,而你只是庶民一个。 “听闻你是来投靠你兄长的,你兄长既是本宫身边的人,”公主语气漫不经心。“你便在本宫身边侍奉着罢” “谢殿下。”你心中一喜,向公主扣了个响头 在你起身后,你看见了你那消失已久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