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心

    晚九点，真正的夜生活还未开始。

    酒吧里人很少，迷幻的灯光配合慵懒的音乐显露物质生活的光怪陆离。这里正上演一幕幕猎手与猎物的游戏，所有人都是情欲的奴隶。

    只有主舞台明亮到刺眼，陆星沉眯着眼睛盯着台上唱歌的少女，目光直白地将她上上下下舔了好几遍，直到双目再也没办法承受强光为止。

    视觉上出现了短暂的失明，陆星沉低头揉了揉刺痛的眼睛，隔桌有一对情侣在激烈拥吻，宫政在吧台学调酒，他在......

    陆星沉看到玻璃桌里自己的倒影对他扯出嘲弄的笑容。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将涨大的roubang拨向一边，他在对着上官月勃起。

    自相遇后，他就变成了一只只对她发情的狗。胯间那物好像开关坏掉了，完全不受控制，随时随地可以迅速勃起。

    他以为只是荷尔蒙分泌导致精神亢奋，但日日夜夜辗转反侧，身体明明白白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这是欲望，源自对她的渴求与爱慕。

    十六七岁的少年，第一次躲在厕所里偷偷手yin，等那浊白一股股喷出时，他感受到了满足后深深的空虚。

    接着便是厌恶，他对自己的行为分外唾弃。

    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后，他对意yin和自慰已经上了瘾，几乎每晚都要发泄。

    他开始想方设法与她偶遇，向班主任申请不喜欢的班委工作，只为能在办公室多看她一眼。

    可是她有自己的生活，不曾分半点注意力给他。

    直到撞见她在杂物室嚎啕大哭，他才猛然发觉，她也不是看上去那么无忧无虑。

    他们彼此间拥有了小秘密。

    后来，他尝试写情书，想了好久都没办法下笔，索性画了一张明信片夹在她的课本里，期望她看见，又不敢让她知道自己的小心思。

    在他不抱希望时，却得知她拒绝了所有人，唯独他是例外。

    他以为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但她的态度更像是对待一个熟络些的同学。

    毛玻璃一样的物质将他隔于门外，他走不进她的心。

    所以他才会失控，原来自我感动式的付出，既危险又愚蠢。

    他都做好被她讨厌的准备了，结果她又反过来撩拨他。

    她好像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喜欢他和喜欢一件漂亮衣服没两样。

    “我本愿将心单单向月明，奈何那明月却只照沟渠。”有失恋的男人抱着酒瓶，唱歌唱得东倒西歪。

    陆星沉低头拨弄手腕上的紫金鼠，轻声哼唱后半段：“落花本有意愿随流水去，流水却无心恋落花痴意。”

    却瞥见台上的少女蹲在调音台后面朝他招手，似乎遇到了麻烦。

    “陆星沉，麦克风不小心滚进去了，我够不着。”

    见救星来了，上官月连忙拉住他的手腕往下拽，示意他蹲在自己身边。

    地上线缆随意堆在一起，杂乱无章。陆星沉扒开那些线缆，并没有找到麦克风，估摸着掉进更里面的地方了。

    他索性跪在地上，降低身位往里瞅。忽然，上官月像一只小老鼠一样窸窸窣窣窜到他耳边。

    由远及近，有女孩子呼出的气息喷在耳廓，似一张蛛网将他左耳笼罩，密密麻麻的痒。

    接着少女软软的语调钻进耳朵：“陆星沉，我现在说明信片收到了，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吗？

    陆星沉，来得及吗？

    当然来得及。

    万籁俱寂，陆星沉眼中似有烟波流转，凝聚成眼前少女笑颜如花的样子。

    他点点头，嘴唇嗫嚅，眼底浮现一层水光。然后勾住少女纤细的小指，虔诚吻上她的唇。

    她没有心，没关系，他把自己的心，送给她。

    酒吧里爆发出一阵起哄声，宫政侧身看了一眼，又转回头去，继续勾兑吧台上的白兰地与伏特加，在心里感叹：“色令智昏，色令智昏！”

    上官月还有两首歌就结束了，此时趁着休息间隙与陆星沉腻歪。

    哈密瓜的香气在唇齿间弥漫，口腔里是充盈气泡带来的绵密感。

    上官月小口微张，将陆星沉渡来的果汁一点点咽下去。两侧嘴角有溢出来的，都被他软软的舌头舔走了。

    一瓶软饮被他俩渡来渡去喝掉了一半。

    “台子上面真的好热，那个聚光灯一开，我觉得自己像是烤箱里的黄油。”上官月坐在陆星沉腿上，一边吐槽一边不停地用纸巾擦拭脸上脖子上的细汗。

    她不清楚怎么和男朋友相处，但是窝在一起说说话挺开心的。

    她应该不重吧，会不会压到他？身上在出汗，应该没有奇怪的味道吧？

    话说陆星沉身上也好烫，抱她的时候会把她往怀里按。

    “为什么要在这里唱歌？”

    上官月思绪开始扩散，冷不丁听见陆星沉问她，她坐直上半身，圈住他的脖子，答道：“其实我也不想的，具体情况回去说好不好？”

    陆星沉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点点头。她唱歌很好听，和平时说话的声线不一样，偏御姐也很有力量感。

    他既期待看见她光芒万丈，又有奇怪的占有欲作祟想把她藏起来。

    休息时间很快过去，工作人员在喊她的名字，上官月从陆星沉怀里爬出来，没走两步，又折返回来，吃了一口他软软湿湿的嘴巴，才心满意足地上台。

    “老板们，就两首，我要下班了！请让我准时下班，男朋友还在等我，谢谢！”

    男朋友这个称呼让陆星沉心情愉悦，像是被盖了个章，向全世界炫耀，他是她的所有物。

    他想也没想就端起桌上的饮料喝了，咽下去才发现不对，入口很甜，接着是苦涩，最后是回甘。

    陆星沉看着手里的酒杯陷入沉思，酒杯后面是宫政惊恐的脸。

    时间过的很快。

    上官月伫在宫政面前，抱胸挑眉：“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她就去唱了两首歌，结果陆星沉就喝醉了？

    谁能告诉她，这是为什么？

    “就是我调了一杯酒，本来是给阿沉看看，结果被他当作饮料，”宫政手忙脚乱比划着，最后做出一个一饮而尽的动作，“一口喝掉了。”

    上官月：“6。”

    陆星沉乖乖坐在沙发上，他原本的冷白皮在酒精作用下浮现出粉红色，两眼直勾勾盯着地砖的某一点，上官月用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他立马有了回应，握住她的手，仰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什么时候回去啊我们，月月？”

    好奇怪的语序。

    上官月一脸疑惑地看向宫政：“为什么陆星沉喝醉了会说倒装句？”

    “不知道啊我。”宫政摇摇头。

    “从来没喝过酒啊他。”

    “居然一杯倒，逊咧陆星沉。”

    语毕，宫政扇了自己一巴掌。

    不是，他怎么也变成倒装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