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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忽了,我没有去想我毕竟死了十余年,十余年很多人的人生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是我太轻率了,还以为你和十几年前一样的处境,所以才对你说了那些不该说的话。” 的确是她太疏忽了,还以为少华依然是那个与他山盟海誓的青年,毕竟十余年了,时光可以让一个青年变老,也可以将诸多旁的因素加诸在他的身上,比如妻儿比如家室…… 人活一世,都是这样无奈的吧。 不管由心不由心,都会顺着一个人在这世界上必须要走的路走下来,比如成家立业。 “少华,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也不可能把我忘记,就像我不会忘记你一样,但是我们生而为人,除了情感,还有理智,所以我们才和动物有所区别。段夫人毕竟与你做了这么多年夫妻,和我比起来,她才是真正的弱女子,要是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家,她该怎么办?” “我可以把这家里的一切都给她。”段少华不假思索,十分决绝。 “对她来说,你才是这家里的一切啊。” 沈昌平看着段少华,露出苦笑,只能说造化弄人吧,让她死也便让她死就是了,偏偏又让她活过来。 段少华知道自己与沈昌平此刻很难达成共识,他也不需要沈昌平与他达成共识,该怎么做该做些什么,都是他自己的决定,他不需要别人的支持和理解,也包括沈昌平在内。 段少华岔开话题说道:“我已禀报了国君,国君也同意放回许绍烨,想必周军不日便会退兵,昌平,你接下来就可以安心做回你的昌平公主了。” 她做不成大周的昌平公主,依然是他们孤竹国的昌平公主啊。 沈昌平可没有打算就这么回到孤竹国,毕竟自己大仇还没有报,不能让仇人坐在皇帝的宝座上,踏着她的鲜血统治天下。 这岂是她昌平公主能够咽得下的窝囊气?但是自己的君父总是要见一见的。 “少华,你可否先安排我见一见君父?”沈昌平露出笑容,满含期待。 眼前的女孩子虽然已是另外一个人的模样,但是她的神情举止还是像极了他记忆里的平儿。 听沈昌平提这个要求,段少华神情黯然。 “你不愿意?你是在担心君父他不能相信我是昌平?你在担心君父无法接受我死而复生这样怪诞的事情?我能让你相信我,也一定能让君父相信我,君父那么疼爱我,我死而复生他只会感到高兴,不会将我当作怪物处置的。” 这一点,沈昌平十分坚信。 “不是的,”段少华哑声说道,眼眶不自觉红了,“老国君他已经过世了。” 沈昌平一凛。 “就是在那时,大周张榜公告天下,长公主图谋不轨毒害新君,东窗事发,已被明帝赐死的时候,老国君受不得这打击就……吐血身亡了。” 段少华当时就在老国君身前,看着那惨烈一幕,如今想来依然震撼。 “君父——”沈昌平已哭出了声。 女孩子掩面痛哭,身子一颤一颤。 她背对着他,肩背上的血渍晕染一片。 这是他最心爱的女子啊。 他用整个青春爱着的女子啊。 那个时候老国君死得惨烈,他也悲恸嚎啕,因为他不是一人在哭,而是替她一并哭的,他想着如果她在跟前看到自己君父如此惨死,一定会悲痛欲绝。 果然,她果然悲痛欲绝。 段少华满怀不忍又心痛,上前从背后抱住了她。 他心爱的女子啊,如此悲伤痛苦,他最想的就是替她悲伤痛苦,可是他什么都不能代替她,只能陪着她一起。 魏芙蓉拉着段允的手走到门口恰好看见了那一幕,段允愤恨想要上前,被魏芙蓉一把拉住,死命拖了出去。 “母亲,为什么不让孩儿去教训那贱人?”段允被魏芙蓉拽走,恨恨质问。 魏芙蓉心乱如麻,神色慌慌说道:“你父亲在场,会由着你教训她吗?最后还不是你吃亏?允儿,你是母亲的心头rou啊,你吃亏母亲会心疼的。” 魏芙蓉将段允抱在怀里,悲伤落泪。 虽然段允不是她亲生,而是过继的,但是她自己并无所出,便对段允视如己出,丈夫心里一直装着个死人,她也未能享受到什么夫妻间的温暖情谊,所以儿子便是她的寄托。 如果儿子与丈夫一起掉水里,只能救一个,那她是一定救儿子的。 不肯答应和离,不想失去这个丈夫,想要保住自己的家,这一切抗争无非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还有便是这儿子。 失去了当将军的父亲,段允未来的人生路还能依靠谁呢? 段允并非她和段少华所生,所以无非是靠著名分捆绑住这种父子关系,让儿子享有将军父亲的福利,一旦这种关系都没有了,他们孤儿寡母真的就完了。 屋子里,沈昌平挣脱了段少华,身心巨创的她强自镇定,说道:“我君父过世了,那现在孤竹国的国君是……” “是你的二兄长。”段少华说着目光闪烁。 沈昌平一惊:“君父驾崩,不应该由我的长兄继位吗?难道我的长兄他也……过世了?” “大王爷还活着,只是……” “他出了什么事?”沈昌平追问。 段少华只是道:“我带你去看了你就知道了。” 魏芙蓉母子俩在院子里正哭着,便看见段少华搀扶着沈昌平从屋子里走出来。 两人并未注意到他们,而是径自穿过院子走出去了,全程段少华都搀扶着沈昌平,而沈昌平亦是倚靠在他怀里。 这让段允握紧了拳头,魏芙蓉也涨红了脸。 第95章 见兄长 在偏离孤竹国国都中心繁华地段的偏僻角落,坐落着一座府邸。 就算是青天白日,它看过去也是萧索,没有人气的。 一辆马车停下,段少华从马车上跳下来,又从里面扶出个少女。 少女裹着披风,整个人看起来怏怏的,没有精神。 段少华扶着他走上台阶,去那府门前拍门,不多时便有门子来开门。 门子是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者,白须白发,佝偻着背。 “喜伯。”沈昌平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老者,没想到他已经老成这样了,十几年前虽然年岁也大了,但还是很精神的,头发也不像现在白得这么厉害。 听段少华扶着个病恹恹的少女站在门外,少女还唤出自己的名字,喜伯很吃惊。 “段将军,你怎么来了?”喜伯也没有吃惊很久,已经转移注意力到段少华身上。 “喜伯,我们来看看大公子。”段少华说着,扶着沈昌平跨入门槛。 喜伯颤巍巍在前头引路,他佝偻的背影雪白的头发在日光里显得那么扎眼,让沈昌平不由想哭。下人过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