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五）:观男之性，观女之质

    月悬中天。

    这里的每一道门前都有宫人侍立着。

    他影子落在那桌上的数本奏疏，宋陨站在他的身旁。

    自赵丰烨登基以来，下令宠妃殉葬，当初有不肯认诏的老臣也被当场诛杀，他将原本守在先帝身边的所有内侍更换。

    宋陨是他亲自提到身边的。

    在世人心里，并不愿尊这位新帝，一个只懂得发起战争叫百姓每日心惊胆战的皇帝，一个没有皇族气度不尊礼法的皇帝。

    他们正等待着，一位真正的天子，一支正义之军，收拾大局，一位知才善任明主。

    “宋陨。”

    冷不丁的称呼他，宋陨赶忙回过神来应声。

    “最近那字练得怎么样了？”

    “陛下，”宋陨顿了顿，“神女大人最近身体有些不适，所以没有习字……”

    “身体不适？”

    “是，从前日开始……”

    话未说完一本奏折扔到了他的脸上。

    “为什么早不报？”

    “宋陨，只有你是我带进这殿里的人。”

    他的声音很淡。

    但宋陨埋着头不敢出言。

    “你可去看过她？”

    “是，每日都问过，说是风寒并未大碍。”

    赵丰烨沉声道，“可在卯时问过？”

    “平时卯时神女也不再习字，奴，便没有过问……”

    赵丰烨扶了扶额，站起身向外走。

    “陛下——”

    “别跟着朕，滚去领罚。”

    宋陨知道他要去哪，几步上前跪在他面前，“陛下，您一个人不能去见那周国的……”

    赵丰烨看着他，“朕要去见一个嫔妃还要带着内禁军？”

    “陛下也说她不是普通女子……”

    “你说得对。”

    赵丰烨轻笑，“但朕比谁都清楚，朕不怕她。”

    他绕过宋陨，走了几步又沉思道，“你叫张罗带人在远处侍着，朕进去一刻钟后你们才可上前询问。”

    “可、可是——”

    赵丰烨打断他。

    “她不会轻易拿朕怎么样，朕今夜就要去看看，你们看好了不要被她溜走。”

    此话怎讲？

    宋陨一时间愣住。

    ……

    “皇帝真的去了？”

    “是啊，他一个人去了。”

    玉姑娘托腮，“他知道那康四娘并非凡人，他一人过去是依仗那老道给他的宝剑？他是身手不凡还有护身之物，但再怎么讲那狐妖修行千年怎么会怕他？”

    “而且他又是一国之君，他这样岂不是自己落入狐的嘴中去？”

    宋侧目看她道，“你可还记得我曾说过，当初与赵丰烨随行的一位老道。”

    她自然是记得的，“不是说那道士送予赵丰烨宝剑之后便扬长消失？”

    宋的笑声，从他那面具之中溢了出来。

    “从前有这么一位回道仙人，被道教全真尊为“五祖”之一，不过此人发行虽高却不肯沉闷修炼，有空便游戏人间，随心所欲。”

    “在他离开之际，曾在那赵丰烨手下留下一道符。”

    玉姑娘实在不服，目瞪口呆，“怎么还有这种仙人！倘若他送的是恶人那岂不是留在了祸患？！”

    哪怕他是神仙，他就肯定这人是好是赖？

    她笃定这位“前辈”一定犯过错。

    “所以那狐妖到底在做什么？”

    他将这狐妖讲的实在是太过老实，安心度日岂是狐所为？

    宋微微一笑，好似知她心中所想，却不道破，“世间万物皆有其性，即便是修成正果，那也难改天性。”

    玉姑娘瞧他，只听他道。

    “每逢三月，便是青春之时……”

    宋看着她，啖笑不语。

    玉姑娘疑惑，细品他那句话是何意。

    且听他道，“青春之夜，罗帐之下，柔情相通，观男之性，观女之质……”

    不久后，她醒悟过来，顿时面红耳赤。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