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千年之約上
西爾跟湯姆一起去見艾德，不過對方的情況非常慘，他跟阿不拉薩互相掐架施了一堆惡咒之後，還要面對往後一個月在周末假期的勞動服務，真可謂是非常可憐的，不過西爾跟湯姆還是有準備慰問禮，一塊西爾變出來的巧克力，似乎多少安慰了那孩子受傷的心靈。 然後他們又去見了阿不拉薩，想要釐清他們爭吵的原因，可是那倔強的男孩堅持自己沒有錯誤，並要西爾注意自己的身分，一個赫夫帕夫不該管史萊哲林的閒事，這句話很顯然觸怒了湯姆，在臨走前湯姆在阿不拉薩身上丟了個惡咒，讓他整整一個禮拜都無法說話，直到他來跟湯姆認錯之前，湯姆都不打算解除自己的惡咒。 「我覺得你太衝動了，Voldy。」 「如果他敢說你的任何一句話，那這就是他應得的。」 湯姆冷冷的說著，西爾無可奈何的跟在他身邊，與馬份家撕破臉並不是好事，但是他注意到湯姆即便是如此攻擊阿不拉薩，史來哲林學院的人似乎也沒有作什麼反應，他有些摸不透那所學院的階級制度，但是湯姆能夠保護自己是好事，當然他同樣希望對方可以少惹些事端。 赫夫帕夫的息事寧人天性根深蒂固在西爾的身體之中，不斷的告訴他，他不是一名葛萊芬多，他甚至沒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任何可能會遇上的衝擊，這樣的他真的有辦法保護湯姆嗎？他沒有辦法確信。 不自覺的握痛了與湯姆緊握的手，湯姆因為他這個舉動停下腳步，對上了是一雙憂傷的眼睛：「西爾？你在煩惱什麼事情嗎？」 「不，沒有什麼，Voldy。」 他總是愛擔心一些沒有發生的事情，或許是因為湯姆的關係，所以才會這麼杞人憂天，但是伊索諾地亞教授的話又讓他實在沒有辦法不去在意。 「西爾，不要擔心，我會保護你的。」 湯姆的眼眸如此的澄澈，在將來的有一天是否這樣的澄澈會消失無蹤，西爾有些悽慘的笑了，然後放開了他的手，將他緊緊攬入懷中：「謝謝你。」 越在乎就越害怕，就連當初分院的時候也是一樣，他多麼害怕眼前這男孩變成他不認識的人，甚至不惜讓他傷害自己而厭惡不赦咒，可是這樣的一切真的有辦法改變嗎？ 又或者只是徒勞無功？ 悲傷的潮水在那個晚上又再度將西爾給淹沒。 他看見了赫夫帕夫傷心哭泣的臉龐，那像極了自己的臉龐染滿了哀傷，手中緊緊的握著一只掛墜盒，不斷的低喃著那人的名字：「薩拉扎…薩拉扎…」淚水幾乎染濕了那纖弱的手心，西爾卻知道那人為什麼傷心的理由。 因為羅威娜雷文克勞即將與薩拉扎史來哲林成婚，所以她才會這麼傷心。 當幼年的依賴跟感情在進入青春期之後成為一種暗戀的情愫，海加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早已經對於薩拉扎有著如此深厚的愛戀，可是赫夫帕夫的誠實卻沒有讓這段感情能夠暴露在陽光下，反而因為隨波逐流的緣故而使得這段感情被深埋在一處腐朽。 沒有勇氣面對自己的感情，使得自己與最珍愛的人擦身而過，卻還希望自己能夠笑著面對。 如果湯姆有一天也如薩拉扎一般找到自己心愛的女子，那麼自己是否能有勇氣面對他與他珍愛的人。 西爾告訴自己，是的，你可以的，因為你從一開始才是最不正常的那一個。 醒來在赫夫帕夫的寢室，他發現自己的淚水已經染濕了整個枕頭，跟他同寢的阿夫曼霍格正用著擔心的表情望著他。 「麥密亞斯，你沒事嗎？」 「對不起，我常作惡夢…吵到你了嗎？」 「不會，只是我有點擔心你，你是因為作惡夢才哭的？」阿夫曼有著一頭褐髮，圓潤的臉蛋讓人心生親近，不知道為什麼，赫夫帕夫學院似乎都偏好體型臃腫可愛的人。 「是的，我小時候就常作惡夢，對不起吵到你了。」 「不會的，本來出來外邊讀書就要互相照顧，我剛來也因為太想家幾天睡不著。」 親切的拿了毛巾給西爾擦臉，阿夫曼確定他沒有事情以後才又回到自己的床上睡覺，西爾的淚水卻停不下來，紅著眼眶緊抱住枕頭，將他暫時替換成誰的身軀，想像著那個人還在自己懷中的模樣。 這份感情永遠都不能攤在陽光底下，那就請讓他埋葬在心底最深的地方，至少明天來臨時，他還是那個永遠對湯姆溫柔的「哥哥」。 ※ 「西爾，你的先祖跟薩拉扎…」 他們現在在圖書館，正在準備所有期末的作業，十六吋的羊皮紙被填上滿滿的字，西爾跟他正在努力的解決兩人的作業，並且找尋有用的資料，羽毛筆還在不斷的掃過羊皮紙，湯姆看著那人輕斂眼睫，似乎很意外他會這麼問。 「怎麼了？」微笑的望著湯姆，沒有迴避他的問題，西爾檢查著湯姆寫的句子究竟正不正確，然後將他寫錯的位置劃掉，又再補上修改後的句子。 「他們是不是曾經是一對愛侶？」 這句話讓西爾差點把羽毛筆給折成兩半，不禁懷疑起湯姆是不是也承接了一些薩拉扎的記憶，可是甩頭一想這是不可能的，他抿了抿唇：「不是，可是他們是青梅竹馬，基本上海加跟薩拉扎的出生地非常相近，又都是純種貴族，他們之間會互相來往，可能從小時候就認識。」 「可是我看薩拉扎似乎很在乎海加，就跟我在意你一樣！」湯姆說這句話的時候，西爾真的折斷了他的羽毛筆，然後臉紅的很明顯，可是很快的他深呼吸，似乎再強迫自己壓抑著什麼。 「不，那種感情是不一樣的。」 就在他們正在糾結討論著薩拉扎與海加的時候，湯姆的神情忽然一僵，然後不斷的四處看著，彷彿在找尋什麼東西，西爾被他的動作給弄糊塗了。 「怎麼了？Voldy？」 「…嘶…」湯姆對他說話的時候，發出的是蛇的嘶嘶聲，下一秒西爾已經起身摀住他的唇，因為他的動作，椅子被推倒在地，然後書掉落一地，發出了很大的聲響，緊接著下場顯而易見。 他們被平斯夫人給趕出圖書館，湯姆盯著他的臉許久，似乎不能理解自己作了什麼，然後只聽見西爾對他說：「你別說話，我們去隱密一點的地方。」然後就拉著湯姆跑向人較少的地方。 他們一路從四樓的圖書館跑向五樓的空教室，直到沒有半個人以後，西爾才又捧著湯姆的臉：「你再說一次話。」 這次湯姆很理所當然的恢復正常，他困惑著西爾的行動：「怎麼了？西爾，我剛剛說了什麼讓你這麼震驚？」 「親愛的，你像條蛇在嘶嘶叫。」西爾的心臟剛才幾乎快要跳出來，他沒有想到湯姆居然沒有辦法區別自己在說爬說語的時候會與平常的自己不同。 「所以你沒有聽見剛才的聲音嗎？」 「什麼聲音？」 「我聽見有人在說〝殺死麻種，殺、餓、需要血rou〞之類的話。」 西爾搖了搖頭：「我剛才沒聽見任何聲音，圖書館安靜的連呼吸聲都聽得見。」 「只有我聽得見嗎？」湯姆似乎很困惑，但是西爾卻覺得他好像知道了什麼。 「Voldy，薩拉扎的日記上是否有記載他留了什麼給你？」 才說完，那男孩立刻掏出隨身攜帶的墨綠色封皮的日記本，上頭的字仍然沒有為了西爾顯現，只有湯姆看的見上頭所寫的文字，然後在幾分鐘後，湯姆對他道：「上面有個地圖。」 「地圖？」 「上頭寫著，通往蛇妖飼育之所。」 ※ 西爾不允許湯姆沒有他的同意隨意去找蛇妖，他嚴肅的神情讓湯姆簡直就像是作錯事情的孩子一樣，可是想一想一年級找到密室已經夠嗆的了，居然還養了一隻蛇妖，是一隻蛇妖呀，如果真是薩拉扎留下來一千年的蛇妖，那就可能殺傷力非常足夠，就像書上所說，光是看見眼睛都能直接死亡。 他必須要確保有萬全之策，才能與湯姆去跟那蛇妖會面，但是西爾有種不安的感覺，如果那隻蛇妖是自己夢中所見那隻，那牠必然知道薩拉扎與海加之間的事情，他的靈魂雖然接近海加，但是卻無法知道所有的過程，說不定這次會面，他可以得到答案。 知道一千年前發生爭端的原因，除了學院之外更劇烈的衝突。 當然這種嚴肅的事情再怎麼樣重大也不可能比得過他們期末壓力，湯姆跟他仍然一有空就進入圖書館找尋自己需要的資料，來應付那些堆積如山的作業，如果說西爾是靠著自己過去的經驗來應對這些煩人的報告，那麼湯姆就真的是天資異稟，因為他總是能夠很快的把握作業重點，迅速的給自己的作業添上一筆完美的句子。 結果想當然，他們的在迎接聖誕節舞會來臨時，大概知道自己的成績會all pass，這才開始準備要馴服蛇妖的道具，雖然說湯姆會爬說語，又繼承了史萊哲林的遺產，可是西爾不能保證湯姆的爬說語絕對奏效，所以他只好在湯姆跟自己配戴的木製十字架上施下強韌的保護咒。 聖誕節舞會當天，他們約定好在舞會開始之前從密室進入日記上所說的蛇妖飼育之所，看著西爾憂心忡忡的模樣，湯姆忍不住笑了出來，卻被西爾狠狠的捏住臉頰，直到兩邊都紅了才放開。 「嗚嗚，西爾，你為什麼捏我。」 「一不小心這可是會丟了你的小命，Voldy，你認為這樣很好笑嗎？！」 「我只是覺得看你這麼擔心，真的還滿…」到口的話又吞了回去，湯姆真的覺得他愛死了西爾為他擔心的模樣，好可愛。 西爾這時候可沒時間注意湯姆的小心思，他緊張的要命，握緊自己的魔杖，跟湯姆走進一扇他用爬說語打開的秘道門，然後是根本沒有階梯的通道，他們幾乎是一起摔下去，兩個人的尖叫都快讓他們覺得會響徹整個霍格華茲，接著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道盤踞著滿滿石蛇的門。 這對會爬說語的湯姆根本一點困難都沒有，西爾則是看著一旁的魔鬼網，想著要不要摘幾株回去種，可是被湯姆強硬的拉進密室內：「不要看了，你怎麼老喜歡種些古怪的東西，等你種好的那天，說不定你會發現魔鬼網已經爬滿了你的床。」 「可是…」西爾還是有些依依不捨，他對古怪的植物向來有興趣，自從湯姆送了他一株「金魚草」之後，他發現種出來上頭真的會有一隻游來游去的金魚，就一直在朝著這方面發展。 走進密室之中，他們發現了薩拉扎的巨大石像，那又醜又禿的模樣一點都不像是記憶中那俊美的人，湯姆打趣的道：「他怎麼總是要把自己的模樣弄得這麼醜？」 「我想只是增加威嚴…之類的吧。」西爾不太確定的說，就像是海加把自己中年的畫像變得又老又敦厚，只是為了不讓後人因為她的身高跟一張娃娃臉看輕她。 潮濕的青石舖出的直線走道，兩旁是壯觀而巨大的石蛇，盡頭是薩拉扎史萊哲林（偽）的石雕頭像，湯姆跟西爾都有點緊張，手從剛剛開始都不斷的緊握著，湯姆忽然對著西爾說：「在裡頭，聲音從裡頭發出來的。」 「日記上還寫了什麼嗎？」 「他說只要念出這句話，密室就會打開。」 「什麼？」 湯姆看了一下日記本上頭寫的，再張口又是那嘶嘶聲所組成的話語：「對我開口吧，四巨頭最偉大的一位，薩拉扎史萊哲林。」 忽然密室開始劇烈的震動，那石像的嘴似乎開始移動，變成開口吶喊的姿勢，巨大而蜿蜒的墨綠色蛇軀出現在他們眼前，一瞬間西爾的下意識動作就是摀住湯姆的眼睛，然後自己也跟著閉上，巨物落入水間的聲音伴隨著嘶嘶聲，第一次如此無助就像是要餵食蛇的小老鼠般。 「Voldy，跟他對話！他說了什麼都一五一時的跟我說一次…」西爾止不住自己的顫抖，但是他還是一手環在湯姆的身上，恨不得用自己的身軀保護他，他感覺到周圍有東西摩擦著地面，逐漸將他們給包圍住。 湯姆開口嘶嘶聲，他實在聽不懂，直到那孩子翻譯出來的字句讓他渾身一凜：「海加赫夫帕夫，妳終於回到史萊哲林的身邊來了。」 果然，果然這條蛇認識海加赫夫帕夫！ 「我與主人已經在此等候一個可以繼承他記憶跟財產人一千餘年。」湯姆說出來的話逐漸變得生硬，而西爾還在消化他所說的訊息。 我與主人… 我與主人…薩拉扎史萊哲林的靈魂也同在此處！？ 西爾幾乎不可置信的睜開眼睛，看見的卻是湯姆失神的眼瞳，那對原本如黑玉般的眼眸被染成銀月的色澤，然後那小鬼作了一件絕對不可能作的事情，親吻，而且還是吻上他的唇。 瞬間所有腦袋一片空白，他已經完全不能理解眼前所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