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第一之战】
「——放弃吧，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拿到第一的，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做什么都没用。」 她自嘲一笑，本来是兴致勃勃想与第一名交手，现在却反而提不起劲，甚至她还怀疑那是巽天用不正当手段夺取的。 巽天没有回答，而是挥动手臂，薄刃瞬间出现，他用动作来表达。 「空明。」他蝉翼薄刃的名字。 「他怎么能魔法化呢！他不是没有魔法吗？」有人惊呼大声喊着。 在巽天拿出薄刃时，罗雅仔细观察，眼尖发现在其左手尾指上有枚精小的黑戒指。 『空间道具？』 她有些讶异，很少看见有人佩戴过，倒不是只因为稀有难產，而是製作成本太高，限制也很多。 每一个空间戒指只能放一个对应的东西，放了剑就不能再放盾。被使用过的空间戒指只能放当初那一模一样的东西，除此之外都不能，哪怕同样种类是武器，是刀子也一样。 所以不能当仓库使用，顶多是拿来做收藏物品罢了。 接着她眼神一凝，看向巽天手上那把空明。 『好美的刀。不过——』 空明那足以让光线透视过去的薄度，只要稍微翻转就能看见折射的七色光彩，整本刀本身就像是艺术品。 『却是妖刀。』罗雅是从战场上尸骨血骇中走过来的，一眼就察觉这把刀的不同之处。 隐藏在光彩夺目的刀身，晶莹剔透的刀刃下。那漫天亡魂无数咒怨的血色妖异般可怕刀气。 难以置信，那妖刀杀戮之重也是她生平仅见，但拿着它的巽天却面不改色。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心里开始有些凝重，但既然对方不打算放弃，罗雅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在空谷中闪烁雷鸣吧，姬主辉夜！」一柄厚重的银白阔剑被她召唤出来，雷电响彻全场发出轰鸣巨声！ 半人高的阔剑撞击地面轻易就造成训练用的特殊水泥地板损坏。 罗雅单手举起，随意挥动后，将剑尖指着巽天。 但她突然一怔，所有人也愣住。巽天两手握住刀柄，不过刀刃的部份却是朝着自己。 「你这是？」 「这样就可以了。」 可以什么？意思是对付她连刀刃都不必出吗？一道巨大落雷打在罗雅的身后，她的头发整个衝天飞起。现在，她，气炸了！ 「你就继续放水吧，看我值不值得你用全力！」 她猛地向前踏一步，碎屑飞起，整个人向巽天衝去，右手单握阔剑，挥击中夹带冽风虎啸声响。 明明手持阔剑，移动却非常迅疾，转瞬间就来到巽天面前，后者瞳孔微缩，惊乍的同时侧身一跃。 碰！碎石飞起，阔剑落下的地方就像遭受巨力猛击将场地劈裂。 阔剑轻松一转往巽天跳跃的方向斜砍而去。 巽天神情凝重不敢托大，右手翻转以刀刃抵挡。鏘！火花擦出，巽天借力使力趁势从空中落下。 虽然一击就逼的他用刀刃，不过罗雅的脸色没有比较好看，眼角馀光一扫，刚刚那交锋的地方，已经留下rou眼几乎看不见，极起细小的裂痕。 『竟然能砍伤姬主辉夜，那把刀也太锋利了吧！』罗雅心惊。 魔法化武器不是不可毁损，不过因为是出生就烙印在灵魂上，所以强度硬度都非比寻常。 在实体所打造的武器之中能做到这点的都是凤毛麟角般罕见存在，说是绝世名器也不为过。 不过罗雅嘴角轻微上扬，这才是值得她认真的战斗。将阔剑手提背后，再一次进行衝锋，全速奔驰！ 全然不惧自己这举动的危险性，猛衝的压迫感，有那么一剎那巽天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头威势浩大的巨龙。危险，又令人着迷。 她的每步都能在地板上烙下明显的脚印痕。 面对勇往直前的罗雅，巽天果断选择后撤，但才刚后迈一步—— 身子一愣，瞳孔暴缩！原因无它，罗雅竟然将阔剑整把扔过来！ 回旋的宽剑不论速度还是破坏力都提昇许多。刮起一阵迅疾的狂风，将罗雅的身影也遮盖住。 『如果用空明去挡，可能瞬间就被打断了吧……』 千钧一发之际，他整个人向后曲弯成拱桥，阔剑从上方擦过，勉强躲开。 正当巽天以为闪过时，一道声音在他上方传来。 「千磐落雷。」 罗雅不知何时竟然拿回阔剑还移动到巽天的上面，手持阔剑的她全身被雷电包覆，猛地落下！ 雷电落下的速度是千分之一秒，从没有人在被她佔据上空时能避开这击。 巽天察觉异状时，天空顿时出现一道闪光，在他意识危险剎那，剑尖已经来到瞳孔。 碰！重物落地造成巨大声响。 场地上扬起大量沙尘与碎石，因为是模拟的关係，人们不用担心会有危险。 不过场内的变化还是令他们触目惊心、颤抖不已。在他们内心中，巽天搞不好尸骨无存了。 原本巽天所在的位置变成深坑，仔细一看，那里头的土石都是黑色的，呈现焦黑状。 所有人，包括罗雅在内都认为巽天绝对闪不过这超越音速的攻击。 但当尘埃散去，显露出里面的状况，观眾一看目瞪口呆，而此时罗雅也是惊骇看着前方的人。 虽然在胸膛上留下一道恐怖的伤势，不过巽天确实撑过这一击了。 『真的是差点就死了……』 千钧一发之际，他还是凭藉本能用最小幅度的扭动，偏移了那直取头颅的一击。 罗雅的惊讶只在一瞬，当她发现巽天胸膛上才一道伤口时，立刻快攻！ 咻。 破风声划过！她一剎那间就来到巽天眼前，在他惊讶的目光中，阔剑发出雷霆万丈的攻击。 罗雅的这个反应可以说近乎反射动作。在对方还没从上一个攻击的吸吐换气间调适过来便打他措手不及。 在她以为得逞的霎时，巽天头颅后仰，惊险地擦剑避开这击。 罗雅转身一个顺势，再改横劈猛扫。巽天膝盖一蹬，阔剑刚好从他的脚下过去。 『在空中我看你怎么闪！』罗雅心想着，右脚的地板顿时踏碎，她硬生生停止自己的攻势，转为挑剑斜砍。 出乎意料的巽天没有闪开，也或许是他自知避不掉。 他再度以空明的刀刃抵挡，左手手掌放在刀背支撑住打算硬抗这击。 「没有用的！」罗雅大喊。 世界上不可能存在锋利与硬度同样达到巔峰的武器。空明锋利，但它易脆。就算不是名刀，拿普通的铁剑从旁侧敲击也能将其打断。 罗雅攻击的角度非常刁鑽，恰巧是偏移锋面那旁侧的一点。。 不过这项缺点，做为它的使用者，巽天最清楚不过了。 在刀剑对砰的剎那，他持刀的手稍微往后彻，一个微小的动作，罗雅却突然脸色大变。 她猛地提气加快阔剑的挥移速度—— 鏘！原本后移的空明又徒然向前直接撞上阔剑。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罗雅措手不及，出现剎那的僵持。 而巽天则趁机落地，一次又一次的攻击落空，罗雅承认巽天的剑技很强—— 所以她更要用剑技击败他！ 「电光石火！」 一股战慄的感觉迫使巽天一顿，「这是……！」 此时罗雅火红的长发变成金黄色，连蔚蓝的瞳孔都有电流在里头闪烁跳跃，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名副其实从天上来到人世间的女武神。 银白色的阔剑姬主辉夜，也被雷电包覆外型染上一层金色。 在观眾席的校长接过身旁黑发男人递给她的饮料，看到这一幕说：「小罗雅要拼命了。」 「？」 「接下来就是剑技的硬碰。」 使用电光石火后，罗雅的眼中一切变得极其清晰，万物的流动与轨道，对方的呼吸与肌rou的跳动，以及对自己本身的掌控力都变得非常鲜明。 鐺。 碰。 鏘。 叮。 所有的观眾不由得屏息看着这场战斗。 点、削、劈、撩、刺、斩、崩、压、绞、截、托、穿、架、扫、抹、推、提、拨、掠、突……繚乱的招数中是刀剑基础底蕴深厚比拼。 刀光剑影，场上的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十招、五十招、八十招，转顺间彼此就过了上百招。 巽天几乎是拼上全力才能在罗雅那狂风暴雨的凌厉攻击下苦撑。 『这剑技不只是天赋或才能，当中付出的努力也非常巨大呢。』 他能想像那训练有多严苛才能将阔剑如臂挥使，公主付出的血泪都蕴含在其中，透过交击传达过来。 即便身处劣势，巽天仍不急不缓的从容应对。 而罗雅却是从震惊转变成惊骇。 她全身上下就彷彿被雷电笼罩，所挥出的每一击都闪烁雷光。 以重量为主的阔剑被她随意挥舞着，那因过快劈开空气引起的音爆声不断响起。 连水泥的地板都无法起到阻碍的效果，像豆腐一样被轻易划开，但巽天依然还站立在她对面，面对她无可披攠的攻势，他都能挡下。 不倒，他就是不倒。 战斗至今，罗雅已经将巽天放在与她同等，她一定要击败的对手上。 「没想到巽天竟然能让罗雅使出电光石火，不过这下子胜负也快分出来了。」那黑发男人评论着，天阶的强悍优势实在太巨大了。 「是吗？我倒是比较看好巽天。」校长持不同意见。 「为什么？」 「因为——」 「攻势。」 突如其来的插话，让两人怔怔。校长偏头一看，惊呼：「你怎么会来？」 来人穿着学院的导师衣服，水蓝色的长发如同瀑布般洒落背后，那清灵的大眼中其深处闪动无数光珠色彩。 校长可是知道眼前这个名义上是她学院的老师，个性有多么刁鑽古怪，不过能力也可说是非常优秀。 「茉老师你来啦，话说你刚说的攻势是？」黑发男人虽然也很讶异与疑惑茉老师的到来，但更在乎这场瞬息万变的少见战斗。 茉老师今天难得心情好，她解释道：「你觉得现在谁是主攻者？」 「不是公主吗？」 茉老师摇头，「正确来说她只是攻击的，不过营造出压制局面的却是另一人。」 「虽然幅度很小，但是那个男生确实在每次公主的剑与他的刀对撞剎那，后退一点再猛击回去。」 「可别小看那一点，那样的「反击」就足够让他掌握攻击的主导权，况且如果不是这样他的刀早就断了。」 茉老师兴致勃勃的看着场上的两人，就像发现良材美玉一样，美眸不停闪烁光芒。 另一方面，许久不曾出现的白热化战斗使罗雅汗水淋漓，连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心沉浸在其中。 而她同时也承认了—— 「剑技我不如你。」虽然不甘，不过这是事实。罗雅缓缓吐气停下攻势让自己接受。 自己将阔剑挥舞到现在这样已经是拼劲全力了，要像巽天一样，进行细小幅度的修正攻击是不可能的。 而巽天他在听见这番话后，第一次，他没让罗雅有所动作便先主动后撤，拉开距离。 能坦承自己不如他人的人，是智者所为。 「……公主大人为什么一定要执着胜负呢？难道，真的只为第一名吗？」 巽天也必须承认这场战斗让他久违的感到热血沸腾，所以继续下去非常不妙，他会逐渐深陷其中无可自拔…… 「如果你能打赢我，就告诉你。」罗雅看着巽天认真回答。 「……我明白了。」 既然无论如何都要战斗到底，为了回应如此拼命的罗雅。巽天不再是单纯因为伙食或学杂费。他想知道罗雅坚持的原因，想探究那让她执着的理由。 所以—— 他将全力以赴！ 将空明收起，右手的拳头轻敲在置于腰际的左掌上。只一瞬间，整个场上的气场就变了。 空气彷彿凝结、沉重，让人透不过气般的压力笼罩一切。 「那个架势是！据说那来自东方的某个国家中，他们称之为，拔刀术！」 感觉到巽天「认真」的罗雅有些兴奋，一股极强的雷电从她身体窜出，轰上天空。 「虽然胜之不武，不过接下来，我就要使用我的天赋了。」 罗雅将阔剑高举，「来自苍天的无穷之力，回应姬主的呼唤吧。」 天空顿时雷电交加、闪光骤响、群云翻腾。 「九天雷鸣！」 巽天保持拔刀术的姿势不变，警惕看着乌云笼罩的天空。 咚咚—— 宛如心跳般的暴雷声，在耳朵炸响，他身体一震，眼角竟渗血而出！ 那攻击彷彿是针对他一样，观眾们都不明白发生什么事。 「这是……呜！」才刚开口，巽天便吐出一大口的鲜血，他的五脏六腑已经受伤了。 明明没有看见雷电，巽天却受伤，全场一阵哗然。有少数人眼尖发觉什么，震骇看着天空不敢置信。 再次吐出一口血水后，巽天勉强开口：「声音对吧。」 「没错，九天雷鸣是声音攻击，无形无色你是不可能避开的。」 「的确。」巽天爽快承认，反倒令罗雅一愣。 她内心有些失望，但也还是劝道：「那你要认——」 「我不会认输的。」 巽天开口打断，让罗雅有些恼怒，对巽天的不知好歹感到不满。挥剑，顿时又一声惊响雷鸣在他耳际骤起。 「那我就打到你投降……咦！」 罗雅再度施展九天雷鸣，却赫然发现巽天就好像没事人一样。她的攻击不再有效，彷彿莫名没有了杀伤力。 『这是他的魔法？不、不可能，他的魔法强度明明是零！』 一时间，见多识广的罗雅也有些错乱，她无法理解这奇怪的状况。 但既然九天雷鸣不再有效，那她换另一招就是了。幸好是模拟场地，不然这招放下去，她担心的是那些观眾的安危了。 罗雅猛地挥动阔剑，无数的雷光从剑尖爆射出，雷电来到天空，匯聚成大片的雷云。 「雷神殿！」 数不清的雷电在天空闷声回盪，一道又一道。 咕嚕，观眾中有人惊恐地看着风云变色的黑天，不安地咽下口水，哪怕明知道是模拟也感觉到心悸恐惧。 如果说千磐落雷是单体最强攻击。 九天雷鸣是音波的无形声音攻击。 那雷神殿就是范围打击，仅一剎那，整个场地都被乌云覆盖。 「好久没有这么过癮的战斗了。谢谢你。」罗雅略为喘息着，红润的脸庞是尽致的享受，而现在该结束战斗了。 闪电快速落下。 第一道，打在巽天的右侧，地板瞬间破碎，飞溅的碎石擦过他的手臂。 第二道，则落在不远处将水泥场地击碎贯穿。 第三道，擦过巽天的后背，灼伤的表面形成焦黑，而后者面无表情，黝黑的双瞳注视着罗雅。 紧握的右手更为出力，全身的肌rou绷紧。 天空倾泻名为闪电的大雨，整个场地立刻变得面目全非。 在其中的巽天更是沐浴在雷水之中，电气在他的体表窜流，反之罗雅就像穿上黄金之鎧，表面涵盖雷电，宛如雷神亲临。 「你真的很强，所以能击败你我很高兴。」 对于罗雅那番话，巽天回答：「我会尽力战斗到最后一刻，为了回应你！」 啪！他猛地踏出一步，一股作气衝向罗雅。 「喝啊啊啊啊啊——」在吼叫中奔驰疾走，不断迈进。 「没用的——怎么可能！到底怎么回事！」 被闪电覆盖的场地，罗雅不相信巽天能衝过那密集无数的雷雨。 但下一刻——所有落在巽天身上的闪电都诡异消失。 罗雅简直快疯了，蹚目结舌、难以置信！ 「修罗四式「绝」。」 「公主，这是身为「零」的我，唯一可以赢过拥有天赋之能的人的捨命绝技。」 巽天衝到罗雅的眼前，将身子放低，猛地抽刀！ 『电光石火——不，来不及了。』罗雅一瞬间就作出判断，『天盾！』 一面雷电交织而成的盾牌，心念一动出现在她身前了。同时罗雅原本高举姬主辉夜的右手也猛地斩下！要利用巽天的衝锋反过来给他致命一击。 叮。 「呜！」 罗雅身子一顿，无法相信的表情使她瞪大双眼。视线往下，雷之盾被一分为二。 巽天的拔刀术真的很快，这一瞬间，空明就不只斩断天盾，还划开她的肌肤。 「……我输了？」 罗雅的手压着渗血的腹部摇摇欲坠，手上的姬主辉夜无力脱落掉下，放出疑似悲鸣的撞击声。 下一刻—— 碰！她倒趴在地。 …… 「无能」的零之巽天战胜「天才」的天阶之罗雅。 这场战斗正式揭开兰琇学园的序幕。也彻底打响巽天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