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见我们在很多地方zuo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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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炽从小学六年级开始,就发誓再也不掉一滴泪。 可是现在,他眼眶发热,喉咙那很疼。说不出话,亘着脖子那侧的筋都隐隐作痛。 他搂紧夏知,谁能告诉他,现在是不是在做梦啊… 夏知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拍他的背,安抚他,可是自己的脖颈越湿。 她有些无措,根本不知道刚刚的那通表白对周炽的震动到底有多大,她只好不停拍他:“你别哭了…” 大到这辈子周炽都认定她了,没有人会记着他喜欢的菜亲手给他做,在讨厌的雨天出门,在他生病难过最脆弱孤独的时候过来看他只为给他送饭,没有人会亲自喂他,没有人愿意不回家留下来陪他,而且真诚地告诉他,我以后也可以是你的依靠,没有人在他哭的时候一遍一遍拍他的背告诉他不要难过。 这些条件串在一起的人,只有夏知。 是他很喜欢很喜欢的女生。 是他的初恋。 周炽缓了好久,喉咙终于可以发出声音,他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用guntang的额头抵住夏知的额头。 他爱恋地蹭她的鼻尖,喑哑地说:“夏知,你亲亲我,咬我也行。” 夏知被他的红眼吓呆了,“我为什么要咬你…”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做梦,可能我昏迷了,梦到你来看我…你不知道,有的梦很真实的…” “那我亲你就不是梦了?为什么…”夏知不理解他的逻辑,那梦境模拟触感也是很真实的啊。 “嗯,因为在梦里你不会主动亲我。” “……” 两个人额头紧贴,很近,周炽目光幽深又希冀,夏知被盯得受不了,闭上眼,轻轻贴上去。 周炽呼吸一紧,心跳怦怦。“好像不太够。” 夏知离开,“那你还要怎么样?” “夏知,我想你舌吻我。” 男生低哑磁性的声音响在耳畔,像是勾引诱惑,夏知羞红了脸,“你…我不行…” 啊…这种东西…不都是周炽主动的吗,她只需要由着他动作就好,自己主动去舌吻他怎么想都羞耻极了… “这样吗…那算了,果然感觉还是像梦。” 周炽离开了她,坐到沙发上耷拉着脑袋,佯装叹气。 什么梦不梦的,夏知当然知道他故意的,但她就受不了他这样。 她在他旁边坐下,明明知道他趁机拿捏她,还是陪他演戏,耐着心去哄他:“就没有别的,我在你梦里不会做的事…” 反正她已经心软留下来了,也不差这一下了。 男生沉默无言,敛下眉好像在思考。 夏知觉得这个问题可能有点难总结,又换了个问法,“那你都梦些什么…” 周炽闻言抬头,古怪看了她一眼,笑得色气:“你确定要听? 不等夏知反悔,就开口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自曝出来。 “那你听好了:我梦见我们在很多地方zuoai,床上,沙发上,椅子上,浴室浴缸,教室,天台,落地窗…” 夏知急忙捂住他的嘴,“啊——你别说了!?你怎么做这种梦啊??周炽你脑子里除了这个没别的吗!” 她以为周炽会做一些无伤大雅的梦,比如和她同班同桌啊什么的。因为在学校老是见不到面嘛。 周炽扣住她,一把压着她坐到自己大腿上。“你自己要问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夏老师没学过?” 夏知挣扎着要起来,周炽不让,威胁她,“你再动我就硬了。” 夏知不敢动了,周炽继续沉声:“你不是问我不会梦到什么吗?在梦里,你不会亲我,你会亲别人,我看不见他的脸;你不会主动和我zuoai,好几次都是我强迫,你不会帮我手交,会甩我一巴掌,你不会帮我koujiao…在梦里你不喜欢我,你会和别的男人结婚,我会发疯自残…好像没了。” 夏知惊呆了,僵硬地扭着身子看他:“你都做些啥啊…什么发疯自残的我怎么感觉都是噩梦啊…” 天知道她听到都咯噔了一下。 男生用头蹭她的额,“你别怕,梦都是相反的,这都是我以前做的。” 夏知松了口气,也是,梦都很夸张。周炽现实里肯定不至于这样。 “好吧。那手交koujiao什么意思?” 周炽发现她真是一张白纸,他低低地笑:“怎么办啊宝宝,你真的啥也不懂,我以后要教你那么多…” 夏知:“……你在说什么啊?”她只是没听过这些名词,起码的生理知识她都知道好吧,什么叫啥也不懂? 周炽用手指去戳她的下面,“这个叫指交也叫手交,zuoai是性交,懂了吧。还有足交胸交…” “上次在天台,那个叫腿交,就是蹭蹭不进去。” 夏知脸已经通红,就是用什么部位那啥就是x交,但是胸和口是什么意思啊,完全想象不出来。 周炽一直看她皱眉变换的表情,觉得太好玩了,“你看你,现在吻我都害羞,以后怎么办啊…” 她转移话题,“呃…你打车取消了吗…” 夏知怕他说以后,推开他给mama回电话,却忘了自己刚刚也在感情的支配下下意识地承诺了以后。 周炽因为生病呼吸沉重,不能持续性输出力气和夏知做亲密的事情。 不然多好的时机,雨夜,大床,两人。 所以他一直抱着夏知,她走到哪抱到哪,准确来说是赖在她身上不起来,埋在她脖子和胸口蹭啊蹭什么的。 夏知第n次无奈,因为此刻她在盥洗室用一次性用品刷牙,周炽也要从她背后搂住她,埋在她颈间。 说什么也不撒开。一说就是“我怕你走了,我以为是做梦”的胡扯撒娇。 她的心率就没下来过,因为比起周炽之前主导的亲吻揉胸什么的来说,她更不适应这种恋人之间简单依赖的亲密行为,明明没有和性画上等号,却让整个空气都变得暧昧粘稠,好像他们是刚同居的情侣,如胶似漆。 理智告诉她不应该这样,他们并不是这种关系,但是生病的周炽真的真的很黏人,她拒绝不了。 第n次开口。 “…周炽你能不能去床上躺着?” 男生黏糊糊地在她耳垂亲咬,烫得她往左一缩,“我等你洗好,你陪我睡。” 救命啊。他在说什么? 夏知把最后一口簌口水吐出,想说自己睡沙发就行了。但她知道周炽会闹,闹的结果肯定是她和他睡在一张床上。 所以她也学聪明了,转过身回搂他,拍了拍:“你先睡,我还得看看书,我坐在旁边陪你怎么样?” 周炽心花怒放,直接抬起她下巴,亲她润泽泛着水光的唇,然后舔舐她裸露在外面的脖颈和锁骨,夏知痒得受不了。 “嗯。宝宝…都听你的…” 男生因为她的主动高兴得分不出东南西北,胡乱地亲着,亲不动就拿他的头发和脸颊蹭,喘气连连。 夏知终于把这个挂在自己身上的大型玩偶带到床边,坐在他旁边看书,周炽躺在床上,非要她坐在床上看… 夏知无奈之后掀开被子坐上去,左手被他牵住。 她曲起腿安静背着历史书,大概十几分钟,周炽居然还没有睡觉,还在看她。 “……”这样她怎么趁他睡着跑沙发去睡啊… “呃,你睡不着吗,我背给你听,绝对催眠…” 周炽是理科生,肯定不喜欢历史,夏知背出了声,宁静温和的嗓音在房间里流淌,夏知背着背着都背完了,往左下一看,周炽居然还神采奕奕地盯着她。 “……你不闭眼怎么睡?” “我觉得你专注的样子特别好看…” 以往晚上视频,手机对面朦胧美好的夏知终于出现在他眼前,他怎么舍得放过一眼。 夏知摸了他的头,和自己对比,劝道:“你这样明天都好不了,还是快点睡觉吧…” “你睡我就睡了…” “我现在不想睡,还早,除了那样,你到底怎么样才肯睡…” 他挑眉,“那我要一个晚安吻…” 夏知没想到这么简单,马上俯身去吻他的额头。 “就这?”亲得这么快,好敷衍。 夏知深吸了一口气,撩起长发挂在耳畔,郑重俯身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停留了一秒。 “晚安。周炽。” 唇上还有残余的余温,烫得夏知脸浮起红晕,心跳如鼓。 发梢挠过,搞得周炽身心都痒,嘴角疯狂上扬,他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唇瓣,又试探性地提要求。 今天的夏知太好说话了。 “我还没说完,夏知,我还想你唱歌给我听…” 夏知眨眼,“啊?”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摇篮曲吗?”周炽还要这样才能睡着? 周炽终于闭上眼,牵过她的手贴上脸颊,“我想听虫儿飞。” 非常经典的儿歌,夏知当然知道,他喜欢这首? 只是:“歌词我就会那么几句…不一定记得。” “嗯。没关系。” 女生放下书,调暗灯光。 她侧过身子,左手被他牵着,为了让他睡快一点,伸出右手轻轻拍着他的背。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舒缓温柔的嗓音在夜色中响起,仿佛是夏夜晚风轻抚叶尖,草丛微响,青草地上飞起一整片的绿色萤火虫,守护着大地上睡着的孩子。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 虫儿飞虫儿飞……” 周炽突然睁眼,凝望着夏知,眼眸闪动,好似夏知是那片魄黑色夜空,他是其中一只小小萤火虫,与她在此刻相逢。 他安静地说:“你唱错了。” 她嘟囔:“都说了我记不清了。” “我教你。” 男生伸长手去戳她扑闪的睫毛,缱绻低哑的嗓音化作萤火微芒轻轻降落在她怀中:“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 ” 然后低头眷恋地轻蹭她温热的手心, “只要有你陪。” 他勾着嘴角闭上眼睛,而女孩手心下的额头微烫又熨贴,好像在告诉她,只要有她陪,他就很安心。 于是夏知的心在这一刻变得很柔软,这感觉像是她在此刻张开了一个巨大的怀抱接住了那一粒微光,小心翼翼地握在手中,然后把它放在心上变成了一颗永恒的星星。 歌还没唱完,她轻轻接上: “虫儿飞花儿睡,地上有你陪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 周炽这回等她唱完,闭着眼笑着亲吻她的指尖,声音微弱:“宝宝,是一双又一对才美。” 濡湿的触感传来,夏知心也湿漉漉,被他微小珍视的动作弄得有些心动无措,她埋下头掩饰:“你记性真好。你来唱。” 这歌词要不要这么应景啊…要不是她自己唱错都怀疑周炽是故意的。 “我只是听了太多遍,我好困,宝宝你唱给我听…” 夏知只好继续轻拍他,重新唱起来,记住了歌词,一遍一遍给他唱。 …… 不知道唱到第几遍。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周炽?” 男生没有反应,紧紧闭上双眼,安静地低垂下长睫,睡着了。 夏知去探他的呼吸,不那么guntang又平缓清晰,她松了一口气。 灯光很暗,她手指不自觉移到他的睫毛和眉骨,然后是嘴唇,睡着了的周炽舒展着眉,不做表情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她隔空描摹着他的五官,突然觉得心很静。 周炽,你真的很喜欢我吗… 为什么呢…你喜欢我什么? 男生眼皮上下左右有规律地快速闪动,却没有睁开。 夏知知道这应该是做梦了。 是好梦吗? 她轻轻戳他颤动的睫毛,勾起嘴角,然后把手背轻柔地贴上他的额头,又贴上自己的,好像还是有点烫。 “晚安,好梦。” 要快点好起来。 * 周炽做了一个梦,其实是他的回忆。 他回到小学四年级,发烧了躺在沙发上,头靠在mama腿上,迷迷糊糊地昏着。 mama用冷毛巾敷着他的头,给他唱虫儿飞哄他睡觉,时不时摸他的额头 耳畔还夹杂着压低激烈的打电话声。 “你在哪?” “你儿子都发烧了!!” “周肇远,平常不回家是因为应酬,周末就是赌博是吧?” “你配做爸爸吗?” 然后是母亲压抑的哭声和她湿润润的手。 他昏迷着却隐隐约约都听见了,但是克服不了生理反应,感觉有很重很沉的东西紧紧压着他,让他丧失了力气睁不开眼。 现在在梦里,mama哭着用手摸他的额头,周炽终于可以改变结局。 他控制着梦中的自己拼命睁开眼,用手握住她满是泪水的手,另一只手抹干她的眼泪,小声又稚气地安慰她说:“mama,你别哭。” “你看我不是醒了吗…” “你继续唱好不好…” “傻孩子,mama没哭,mama继续给你唱…黑黑的天空低垂…” “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冷风吹冷风吹,只有有你陪…” 周炽咧开嘴笑了,突然灵魂被游离出来。 他成为画面的旁观者。 画面一转,梦境变成现实,他再也控制不了,他看母亲拉着行李箱狠心离开,天空一道航线划过。 他看见小周炽被他爸关在家里,他好想和她一起走啊,可是她不要他,他把自己包在被窝里哭得昏天地暗,在心里发誓以后要恨他俩一辈子,再也不掉一滴泪。 可是为什么,他嘴上却一直恳求着:“mama,你别走…” mama别走,你不要我了吗… 你不爱我了吗… 以后我生病了你不担心了吗… 不管东西南北,你以后都不会回来了吗? …… “mama…” 夏知真的觉得周炽睡着了像个孩子,但是没人告诉她,他做梦了更像了。 她不唱了,他就握着她的手叫她继续唱。 她不拍了,他就握着她的手叫他不要走。 嘴里一直喃喃自语,好像在叫mama。 夏知笑周炽,怎么会把她当成mama? “周炽。我不是你mama,我是夏知。”她好笑地自言自语,又沉默安抚他的背,怎么感觉还是噩梦啊… “mama…” 夏知不知道他mama去哪了,他生病了不回家,他家人不找他吗,他和家人不亲近吗? 她软下心,想起自己生病,mama一直会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周炽困在迷梦中出不去,他身边的场景一下下切换,是机场,是美国,是被关的房间,是海边的沙滩和别墅。 那是他以前的家,三年级前还算温馨的家。 周炽知道他在梦里,可他醒不过来。 场景像万花筒一样旋转迷眼,他头疼欲裂。 “周炽…周炽…” 有女声在叫他,是谁? 他在沙滩上光着脚丫奔跑,阳光闪耀,“mama——” “我在,mama陪着你。” 不是,你不是我mama… 他mama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小周炽长大,变成了他。 周炽推开那个模糊的面容,他早就记不清母亲的样子了。 他困在梦里,也很清醒。 “我没有mama。” “她不要我了。” 他告诉自己。 周炽,快醒过来,不要囿于旧梦,你得往前走了。 脸上一凉,下雨了。 泼天的大雨。 “周炽…周炽…” 是那个女声在叫他。 他看见小周炽执拗无趣地长大,在高一台风雨天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女生。 他看不见她的脸。 只知道她蹲着走廊上,撑着伞,看上去发抖焦急。 有女生给他送伞,被他拒绝。 他习惯性翻看ins,发现他突然多了一个异父同母的弟弟,他在今天出生了。 配图:小婴儿的拳头紧紧攥着他mama的一根手指。 文字翻译:“欢迎我的宝贝来到这个世界!mama带你来到这个世界,希望你这辈子永远开心~最好的祝福送给你~” 他走进暴雨。 不就是mama吗,没有了又怎么样? 可是。他就是很难过。凭什么。 他彻底被遗忘。 凭什么。要把他生出来又抛弃他。 这大雨怎么不淋死他。 他在雨中cao场上疯狂地奔跑,反正不回家也没有人在意,病死了也没人关心。 有保安来催他走,很晚了,今天周五,你不是走读吗? 他终于离开,看到了之前走廊那个女生,还不走。 台风雨天,偌大的校园几乎没有人,居然有人和他一样舍不得走。 周炽往前走,听到她接电话,声音在雨声里也很清晰,一开口就往他心口扎。 “mama——我马上就来,你别进来,我没事。” 说着就小心翼翼地踏入漫上脚踝的水里,大步勇敢地奔跑,生怕她mama等急了,明明刚刚那么怕。 哪里是舍不得走。哪里和他一样。 人家在等mama,人家有mama。 她有家。 自己不幸,还不让别人幸福吗? 他嗤笑一声,自嘲着走出大门,在校门口碰到一个披着雨披骑着电动车的妇女,递给他一把伞。 “孩子,我女儿说你没伞,要给你。” 周炽愣住了,看着眼前和蔼可亲的阿姨。 “这么大雨怎么淋雨啊,快回家吧。这么晚了,你家里人该担心了…” 眼眶被冰冷的雨水浸得发涩。 可能只有几分,她眼里的担忧好像记忆中的那双眼睛。 周炽才发现她雨披后边还盖着一个人,因为把伞让给别人,所以此刻钻进雨披里躲雨,女生需要弯着腰,夏季校服因此上移,露出一小截瓷白的后背,两小节突出、清瘦嶙峋的椎骨。 落在背上的雨珠剔透晶莹,顺着笔直脊骨往下滑落。 她紧紧地抱着她母亲的腰,短裙下长腿纤细嫩白,膝盖上落满了雨披褶皱汇聚下的雨,不断滚落下去。 鞋子湿透。 看不见脸。 是她。 “孩子。拿着吧。” 周炽移开视线,大步流星,“不用了。” 最后,周炽听见女生愉悦清脆地笑:“我坐稳了——mama咱们小心开慢一点——” 他抬头,在茫茫的大雨中只看见慢速骑行的电动车上她撑着伞的背影,逐渐变小。 因为两次都没看见脸,他不知道这个同级女生是谁,是不是暗恋他,所以也像别的女生一样给他送伞。 如果不是,那她真是好心得可怜。 ——他不需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