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同人小说 - 【申善/无陶】落红在线阅读 -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收到符申传回的第二次消息时,无情与陶甘已经靠着捕头的身份在药王门平静度过好几日了。得知那二人将要直接前往苍鹫庄,陶甘很是惊讶,就差当场大喊不同意了。

    “不是说他们意图称霸天下吗,那肯定会有很多很多高手、甚至很多很多机关暗器,多危险啊,总该我们一起去吧,两个人很容易被围攻的吧,盛老师,我担心……”

    瞧他说着说着就有要往回跑的架势,无情赶忙止住他话头,温声劝道:“好了,稍安勿躁,他们这会儿应该都已经去了,我们再担心也赶不上。而且你要相信他俩,黄石公关门弟子与你家少主,谁也不是绣花枕头,对吧?”

    陶甘瘪着嘴点点头,无情知道他仍是担心,略一思索后继续说道:“当然,该支援的还得支援,毕竟那边要面对的看起来可比药王门严峻多了,不过总得先把这里的事处理完,否则可就顾此失彼、本末倒置了。”

    “我明白的啦,我俩的任务肯定也要圆满完成!”陶甘握紧拳头给自己打了打气,随后却又立刻泄下劲来,“但是他们的嘴也太严了,一个劲儿装傻,怎么可能除了观瓶大会就什么都不知道呢,而且很多地方还不让查,这样子僵持下去岂不是要无功而返了。”

    谈及这点,无情的神色也肃然几分,他们面对的虽不是会危及性命的刀光剑影,但那一个个油头滑脑的老油条也同样不好对付。对于这位京城名捕的到来,药王门上下态度一致,友好且热情欢迎,掌门亲自接待他们不说,还给予了最优渥的食宿,甚至有下人专门侍奉。

    面对那些精致且昂贵的器物,陶甘一开始相当兴奋,那些都是他在绝情谷从未见过的东西,加上药王门的态度格外和蔼,让他很容易就心生亲切,那时的陶甘天真以为,这一躺肯定顺风顺水,不会有什么阻碍。然而无情却告诉他,要做好四处碰壁的准备了。果然,每当问起金梅瓶的事,药王门不是重复着观瓶大会那天的状况,就是顾左右而言他,用各类夸赞的场面话把他们的提问一带而过,而对调查而言最重要的搜查一环,更是被他们用各种理由进行了限制,最终允许进入的只有寥寥几个地方,且想都不用想,肯定收拾过了,什么都查不出的。

    至于下人,也免不得有监视意味,而且挺烦人的一点是,陶甘平日里已经习惯了推着无情的轮椅带他到处走,那个下人却三番四次请求将这活儿交给他来做,甚至陶甘婉拒了多次都没用,看起来相当执拗。无情不会在这种事上好脾气,与掌门直言不讳表示请他撤走下人,对方虽然笑眯眯应下照做,但暗地里对他们的提防大概也更多了。

    “不会,现在还只是第一步,既然他们不想让我们调查,明面上的行不通,那我们就走第二步。”无情摇了摇头,压低声音叹道,“和这些江湖组织打交道,该留心眼的就得留,该耍手段的就得耍,否则吃亏的永远是自己,陶甘,这点你也得慢慢学会了。”

    陶甘郑重点了点头,不由有些愁苦:“但我确实不太擅长这些……”

    “慢慢来,正好在药王门你可以多见识一些,而且不是让你勉强自己做,只是要知道会有这么些情况,好以防万一,也让自己有足够的警惕心。”无情放缓了声音,说完后朝对方眨了眨眼,紧接着提议,“不如今晚就开始第二步吧,早点结束这里的事,才好去你杨大哥那边帮忙——夜游药王门,有兴趣吗?”

    陶甘兴奋点了点头,当夜,看似照常睡着的两人于半夜睁开眼,悄然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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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申与杨善跟着那两人离开了栖云,他们骑着马弯弯绕绕了大半日,于太阳落下时在杂草丛生的林间拨开一丛灌木,走向了一条隐蔽小道。

    藏得很深,外人很难找到,而相应的,被带路进去以后估计也难独自出来了。意识到这点的符申下意识朝杨善看了一眼,对方仍是淡定赶路,似乎没注意到他,但当那两人的视线不在他们这边时,他却主动朝符申眨了眨眼,引起注意后用口型做了几个字:“引路香”。

    记起这一招的符申恍然大悟,有陶甘和叶怀瑾在,不愁找不到这里。他微一点头表示了解,而对方也立刻收回了视线。有外人在场,他们谁也不好多说,只继续满是好奇的跟着走,就这么穿过层层林木后,终于到达了一个似乎是山寨的地方。

    天色早已全黑了,一路过来全靠火折子支撑,那两人告诉他们这里是苍鹫庄的“外庄”,要先在这里歇一宿,明日便会有人来带他们做入庄测试,顺便了解整个山庄的情况。说完他们便摸出一个号角用力吹响,这号角的声音又低又沉,被那么多林木过滤,外头还真是难以听到,而随着这沉沉的声音,山寨大门被缓缓打开了。

    他们被安排在一间木屋里,面对简易的床铺桌椅,杨善维持着他挑剔的设定,皱着眉头这边瞧瞧那边看看,还不忘嘟囔:“怎么没说苍鹫庄原来这么寒酸呢。”

    “嘿你小子,都要入伙了,注意点言辞啊,这里只是临时居所,来得晚了没办法,等你明天在外庄里转一圈就知道了,还有内庄,要是有机会去那就更不得了了,哪里能用寒酸来形容哟!”那两人语气夸张地反驳着,随后交代了句“明日先待屋子里别乱走,会人有来找你们的”便兀自离开。

    符申掏出火折子,将屋内的几盏灯烛全部点亮,随后他与杨善默契安静了一会儿,确认那两人已走远,周边无人潜伏后才终于恢复了常态。

    “看来只能勉强先住一下了,还好应该打扫过,没什么落灰。”符申检查过床铺后说道,他本想继续检查一下茶壶等物,打算烧点热水,然而一转身就看见杨善已经坐在了另一张床上,背对着他弯腰在看什么的模样。

    他一边温声问着怎么了,一边走到人身侧,就见对方嘀咕了句没什么,飞快将卷起的裤腿给放下了。眉头都还拧着呢,哪像没什么,符申无奈蹲下身来,却也不伸手,只仰头望着他正色道:“是有伤还是单纯不舒服?毕竟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有不对劲的都该说出来,不然对我们自己不利。”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杨善嘟囔着扫了他一眼,不知为何,他对符申认真起来的模样总是微妙的没啥抵抗力,而且虽然不想承认,但此时对方说得也确实没错,他将刚卷起的裤腿往上拉,就见白皙的小腿上浮现出一个个不规则的红点,颜色有深有浅,看趋势似乎连大腿上都可能有。

    “大概是被什么虫咬的,刚才腿上还很热很痒,现在已经好很多了,而且一开始是深红,颜色也淡了。”他低声说着,符申这才发现他另只手一直攥着床褥,大概是在忍耐着别去抓挠。

    抵达外庄之前,他们一路上确实经过了好些草木茂密的地方,有时还不得不下马缓行,身上也不可避免地沾了些草籽残叶,但奇怪的是,自己身上并没出现这种症状,难道虫子还会挑人不成?符申有些疑惑但也无暇细究,他伸出指尖,瞄了眼杨善的反应后小心翼翼碰了碰那些泛红的地方:“痛么?除了热和痒有没有别的感觉?”

    见对方摇了摇头,他说了句等下,随后起身去翻自己随身带来的小包袱,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罐子后相当自然地又蹲了回来。

    “治虫咬的药油,虽然没有针对性,但好歹应该能止痒。”他温声说着,往自己手上倒了一些后便自然地往对方小腿上抹。药油是凉的,但符申的掌心却很热,这种程度的接触该是自重逢以来最密切的一次了,杨善愣了一下,有些许的不自在,但这会儿把腿收回去就略显刻意了,他僵着身子转开视线,企图没话找话分散点注意力。

    “你怎么还带着这种东西?”他随口问道。

    “对行走江湖风餐露宿的人而言,这是必备药物之一吧。”符申笑了笑,似是明白他的心思,沿着话题就继续往下讲,“金创药之类的我也都有,无情还特意嘱咐我带了些有的没的,都在包裹里,幸好他们没有入庄就得没收随身物品的规矩,不然可就浪费了。”

    “这样啊……”然而分散失败了,符申一手托着他的小腿,一手足够耐心地涂抹药油随后帮他按摩、促进吸收,虽没任何多余举动,但许是彼此之间太久没有这般触碰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有些燥热,心跳也快了起来。

    “那个,接下来我自己来就好,不然那个,又要疼了,反而是添麻烦。”他略显慌忙地阻止着,一把夺过对方手里的罐子就要自己来。符申自然不愿他受苦,闻言立刻松了手,将药罐送进对方手里,却还是保持着蹲姿,只扶着床沿往一旁挪了挪,随后轻声提醒道:“大腿上是不是也有,那边记得也要……”

    “知道了,你先给我退开。”杨善咬着牙愤愤,要不是条件不允许,有时他真想咬对方一口解气。

    符申这回乖乖站了起来,他退开几步回到小桌边,强令自己转移注意力,摆弄着包裹整理里头的小东西,心思却还是不由自主往那人身上飘,视线也悄然跟了过去,连手头的动作渐慢都毫无察觉。屋里的蜡烛算得上劣质,烛火黯然照不亮整间屋子,而在昏黄的光线下,他却能清楚看见杨善慢吞吞地褪去了裤子,对方侧身背对着他,符申刚好能看见那露出来的一截腿根,在黑夜中白莹莹的晃花了他的眼睛。他不由联想到方才,他握着对方的小腿,手中肌肤触感温润而柔软,而多年前,两人也曾有过许多类似甚至更深的肌肤之亲,亲昵而热烈……

    他终于发现自己的脸早就不知不觉间燥热一片,窄小的屋子、昏黄的光线、独处的两人,还有似乎突然间暧昧起来的气氛,都让他不由自主回想到从前,没出息的开始心猿意马起来,但且不论如今身在敌营,光是那个不可控的反噬,都让他明白现在绝不是想那些的时候。他做了个绵长的深呼吸,一次不够便多次,待终于冷静下来时,杨善也已经涂完了药油,理好了衣裤,狐疑朝他看了过来。

    他犹豫了一下,尚未想好如何开口,倒是对方别别扭扭先说了:“……弄好了,多谢。”

    符申下意识应了一声,见对方把药罐递回来便伸手去接,两手相接间,他触到了杨善的指尖,不知是不是药油的缘故,居然有些凉。他下意识握了一下,意识到不妥后无奈眨了眨眼,还是温声关切道:“夜里挺凉,你那边被子够么,小心别风寒了。”

    杨善顿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把手抽回去,如往常一般撇了撇嘴淡然回道:“没问题,安心睡你的吧,刚来就病这种纯属拖后腿的事儿,我是不会犯的。”

    糟糕得很,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悸动似乎又要复苏了。两人不约而同想着,随后心照不宣地结束了交谈,各自回到床铺看似安枕而眠。而夜里谁辗转反侧,谁又偷偷趁着月色描摹对方朦胧的身影,便只有两人自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