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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想到刚才他发消息时一脸憋笑的表情,都不用看,便已猜了个八|九分,只听他问:“丢谁的脸?” “你的脸……” “小拾。”钟衡敛了目光,轻轻打着方向盘,低声对他说:“我的东西,你想怎么丢都可以。” 祝深一愣,脸上瞬间绽开了笑意,却因害怕被人窥破,急急埋下头,死盯着手机。 群里热闹得很,讨论的话题仍与钟衡有关。 钟衡的通讯录里快就递来了不少好友申请,祝深没有理会,倒发现有个人一条接一条地递着,备注是“宋姗”。 宋姗,很熟的名字,祝深记起来了,这是他们那一届的学生会长,是个钢琴弹得很不错的女生。当年她是学校的女神,被不少男生追求着,可她谁都没有看上。前几个月与李经夏他们相聚时,还聊到了她,说她在滟城鼎鼎有名的一家交响乐团担任首席,如今依旧受万千粉丝追捧。 若换做平常,祝深肯定不会在意,可现在也不知是怎的,他看谁都像是学生时代收了钟衡芝士蛋糕又害得他重感冒的人。 见到宋姗在群里发“阿衡学长,申请可以通过一下嘛”的时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将手机丢还给了钟衡。 车已开到桃源,钟衡接过手机,望着祝深比平日略快的脚步,急忙锁了车,开口道:“小拾,等我。” 不知是听见他说“小拾”,还是听见他说“等我”,总之,祝深虽还在走,步子却实实在在放缓了许多。 走啊走,祝深不禁与自己置起了气来,却又淡哂了下,他这气来得莫名,好像这几天他都成了个情窦初开的中学生。 按理说,叫学长也没有什么不妥,可这姑娘叫的却是“阿衡学长”,听起来平白比人家叫“钟学长”的亲昵了几分。 见到两人一同入了屋,方姨笑嘻嘻地解了围裙道:“回来得正好,饭刚做好。” 祝深笑着伸出手说:“阿衡学长先请。” 钟衡步子顿了顿,偏头看向祝深。 只见祝深眼睛弯弯,朝他勾起了一抹笑。 方姨有点看不懂了,无措地将围裙抓在手里头绞啊绞,怎么就出去半天的功夫,两个人都玩上校园py了? 一张桌上,祝深主动为钟衡夹菜:“阿衡学长,您吃点鱼眼睛,明目。” 钟衡愣了愣,缓缓将碗递了过去,低道:“谢谢。” 方姨便问:“怎么开始叫阿衡这个了?” “阿衡学长迷弟迷妹众多,我也就跟着他们一起叫了。” 方姨似是听懂了,眼睛一亮,赶忙走去厨房,临走还不忘给钟衡使眼色道:“哎呀!排骨的醋可能放多了!” “宋姗……”钟衡放下筷子开了口。 祝深一听见这个名字,瞬间警铃大作,也放下了筷子看着他。 钟衡蹙着眉头对祝深说:“她刚刚在群里说要邀请你去看她的演出。” “邀请我?” “你要去吗?”问着问着,钟衡却没了什么底气,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祝深算是想明白了,宋姗哪是邀请他啊,分明是想借他的名号邀请钟衡,偏偏眼前这人还问自己去不去? 去。 去他丫的。 “既然人家诚心诚意邀请我……”祝深伸了个懒腰,佯作漫不经心,眼睛直直看着钟衡,心底却是忿忿的。 钟衡缓缓抬起头,看向祝深。 祝深被这幽深的目光一打量,装不下去了,“要去你自己去!” “我不想去。” “你们不是很熟么,阿衡学长,嗯?” “你呢?”钟衡却追问道:“你和她很熟?” “不熟!”祝深一时气结,熟根本就算不上,不过是一个班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罢了。虽说他高中时在卓尔一呼百应,可真正与他相熟的,还是李经夏那些从小一起和他长大的人。 钟衡面上稍霁,松了口气,为祝深添了一筷子青菜。 祝深皱眉:“我不吃青……” 毕竟是钟衡夹的菜,想了想,又只能作罢,默默将青菜咽了下去。 方姨躲在厨房门口,笑得合不拢嘴,这两个人啊,真是绝配。 吃完了饭,祝深终于收到了自己等待多时的回复。 他微微正色,轻咳一声,将笑意收了收:“我有个事情要说。” 方姨和钟衡闻言纷纷看向他。 祝深看上去云淡风轻:“吴绪这人啊,总是瞎cao心。担心我在家里待久了禁锢灵感,所以给我找了个事情做。” 钟衡薄唇翕合,回想起祝深在车上魂不守舍的表情,像是明白了什么,重复了一遍:“吴绪找的。” “是。” 方姨便好奇地问:“是什么事情呀?” “凌霄画室有个老师请产假了,要我过去代一阵。”祝深挺直了背,尽可能让自己的语调正常些。 “凌霄画室?”方姨眼睛一亮:“哎呀!太巧啦!你离阿衡好近啊!” “是么?”祝深不动声色,摇摇头:“那地方我不大熟,不清楚。” 方姨忙对钟衡挤眉弄眼:“就在阿衡公司对面啊!是吧,阿衡?” 钟衡点了点头,唇上隐隐藏着笑。 “我上楼去准备准备,明天就要教小孩子画画了。”说着,祝深便起了身,转身的时候,再绷不住笑意,迫不及待地上了楼,生怕被人窥见。 钟衡在原地愣了许久,面上的笑意却越发深了。 方姨见他这样,故意问道:“那阿衡明天起床要不要等深深一起上班啊?” “姨。”钟衡抿了笑意,扬声止住她。 “要不要呀?我好决定什么时候做早餐。” “要。”钟衡有些无奈,可心底,却满是期待。 方姨摇摇头,这两人啊,一个口是心非,一个打死不说,看着就急。 想了想,她看了眼楼上,小声问钟衡:“你知道深深为什么要给你夹鱼眼睛吗?” 钟衡想了想:“他说可以明目。” 方姨摇头失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决定将心底的话给说了出来:“除了眼睛要明,心,也该明一明。” 钟衡看着方姨,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听方姨低声说:“我觉得,深深刚才可能是吃醋了。” “不可能。”钟衡脱口而出。 他已经不是孩子,已经给不起自己这样的希望了。 他的希望,早就被掐灭在若干年前的某个早晨了。 彼时修路,他花了两倍时间绕了远路抵达学校,提着买来的芝士蛋糕,想要如往常般偷偷塞进祝深的桌洞里。可他来迟了,祝深已经到了,正一口一口地吃起了别人送的芝士蛋糕。 他站在窗户边,沉默得像是一棵树,心里空落落的,却听见旁边的同学们问祝深,“这是谁送你的啊?” 祝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