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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赖地刷起了手机,刷着刷着,点开了一部电影。 手机里突然传来讲话的声音,钟衡不由得往祝深这边望了一眼,祝深调低音量,对上钟衡的目光,祝深说:“我在看电影。”见钟衡的目光仍未离开自己,祝深便顺嘴问:“和我看电影么?” 本以为钟衡会拒绝,哪知钟衡竟还点头朝他走来。 祝深只好调高了音量,挪出了一半位置给钟衡。 沙发很小,却能容纳两人。小小的手机,也集聚着两个人的视线。 祝深很久都没有看电影了,很长一段时间万物的颜色在他眼中不过只是黑白灰三色而已,可来到了霓城,他却开始真实地能感受到光影和色彩。 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这终归是一件好事。 他们看的这部片子叫做,是部外国老片了,很有名气,里面的镜头拍得极美,每一帧都像是一幅画。 男主和女主识于微时,女主是孤儿,男主长期受寄养家庭的虐待。在男主经历过一次毒打,奄奄一息后,女主勇敢地用石头砸破了小黑屋的窗,为男主带来了一线生机。 紧接着,两人便趁夜离开小镇,开始新生活。 他们互相支持,也一同成长。后来男主足够强大,开始保护女主,他们之间的感情说不清道不明,两人都会在和对方说话后,各自脸红一段时间。 他们在安丽埃塔湖畔修了房子,那里是全剧最美的地方,也见证着他们萌生的那种少年时代的情愫。那情愫美就美在谁都没有挑破,暧昧得恰到好处。本以为他们还会有甜蜜童话般的结局,哪知后来男主却离女主而去。 他将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女主,并说他厌倦了安丽埃塔湖的风景,然后平静地离开了安丽埃塔湖畔。 女主四处找寻男主,所有人都劝她放下,替她不值。 人家甚至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喜欢你,你又何必到处找他?就算找到他,又能怎么样呢? 女主倔强转身,没有听劝,这一找,又找了许多年。 直到女主年迈,身子骨不再硬朗,经不起长途跋涉,重新回到了安丽埃塔湖。她在地窖里找到一张未焚毁尽的书信,这才知道原来当时男主得了绝症,所以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她。男主请求朋友帮他保守秘密,并在他死后将骨灰洒进安丽埃塔湖里,他愿意以此方式永远守护女主。 谁又能想到在男主离开后,女主后半生都在流浪,再没有回到安丽埃塔湖了。 确实是造化弄人,引人唏嘘。 祝深看到中间主角甜蜜的部分时,还时不时与钟衡插科打诨,看到后面,他只觉得喉咙有些酸涩,再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钟衡和他凑得很近,两人沉默地挨在一块,看着电影里的一帧帧美景,心里却像堵着些什么,想要开口宣泄,却又发现没有什么话能够表达心中的情绪。 一段深沉抒情的大提琴音调,将电影拉至尾声。女主日益衰老,却仍每天都坚持去湖畔散步,一呆就是一整天。她得了阿兹海默症,什么都忘了,年轻的护工照顾她,与她说话解闷,问她在等什么啊? 女主和蔼而慈祥地对护工笑,眼神透亮,甚至还带着一抹少女时代的娇羞。 她指着前面的湖泊说,看见前面的湖了没有,我在等我的爱人。 “我在等他,接我离开。” 影片就这样戛然而止。 悠扬的大提琴声再次响起,两人的心情都十分复杂。 室内更加沉默,这气氛就好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呼吸都沉闷压抑得可怕。 当年这部影片上映的时候,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每个人都能在这部里找到自己的影子。 不知道祝深想到了什么,眼里蒙了层雾,嘴上再拈不起一抹惯常的笑容了,他问钟衡:“如果你是莱尔,你临死前会告诉安娜你喜欢她吗?” 钟衡偏头看向祝深。 他们刚挤在一张沙发上看着电影,手臂互相挨着,现在就连呼吸都是交错着的。钟衡垂眸凝望着祝深殷红的唇,心脏像是被人扼住了一样。 好半天,他摇了摇头:“我不会。” 祝深皱眉:“你会和莱尔一样?” “我会比他做得更好。”钟衡看着祝深说,“不打算说,我就绝不会让他发现任何一点蛛丝马迹。”他喉结滚了滚,问祝深:“你呢?” 祝深摇了摇头:“我和你不一样。” 手心一点一点用力,心脏好像被闷得透不过来气。 “……但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祝深垂眸,回忆起自己兵荒马乱的少年时代。 他也曾大张旗鼓地说过喜欢,就好像一个傻子,乖乖地奉献出一切任人宰割。他,不该是这样的。 祝深低下头:“可如果我是安娜,至死都没有等到喜欢的人的一句喜欢,那也太难过了吧。” 钟衡看着祝深此刻落寞的神情,就好像他年少时见过的一样——像只被撅断华丽羽毛的孔雀,拖着躯体,耷着脑袋,无精打采,一脚深一脚浅地去灌丛里疗伤。 钟衡轻轻拍拍他的肩,对他说:“别难过。” ——他不对你说,可我能说。 心底翻江倒海,仿佛正经历着一场地壳运动。那些深藏的、掩埋的、决定好了要一生缄默的东西,因为祝深一句“难过”,就要喷薄而出,再也守不住了。 钟衡动了动唇,沉沉叫他名字:“小拾。” 祝深抬头望他:“嗯?” 看我一眼,就觉得好像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快要失守了,你说你有多厉害。 第20章 钟衡凝眸望着祝深。 一时天光大亮,薄光斜劈在两人之间,像是一条鸿沟,千言万语都堆在了里面。正在钟衡刚要说话之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瞬间,钟衡敛了眸光,回头皱眉看着门。 沉沉的声音透过厚重的木门传进了屋内,仿佛是佛寺的晨钟,自苍烟暮霭中回响在无明长夜,使信徒不得不摒弃杂念,回归至所谓正途上去。 钟衡揉了揉眉心,撑着沙发起身,指尖不情不愿地离开扶手,在空气中晃了几下,然后拧开了门把手。 管家满脸堆笑站在门口,“钟先生早。” 钟衡唇线紧抿,侧身让他进来。 管家十分抱歉地说:“希望两位先生不会因为这场风雨而搅乱了游玩的兴致。” 祝深摇头朝他笑:“不会。” 管家便松了口气。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侍者,一个提着食盒,一个提着西装,问他们是否需要用餐更衣。 不大的房子,突然来了这么多人,拿着这么些东西,一下显得有些拥挤。 管家这些年迎富送贵,什么场面都见过了,故而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