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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钟衡的身体紧绷,手指微颤,却只轻描淡写地问他:“是么?” “你想知道是哪里像吗?”凑近了,祝深醉眼朦胧,玻璃珠子似的眼眸无端正勾着人。 钟衡不想知道,可他却不由自主地朝祝深靠近,像是受到蛊惑,他不得不亲手将潘多拉的盒子给打开。 只见祝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钟衡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却被祝深反握住了手,然后指尖慢慢爬上了他的臂,他的肩,他的喉结。 钟衡躲不开。 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有想要躲。 祝深冰凉的手指掠过了他薄薄的两片唇瓣上:“嘴巴像。” 指端又沿着唇峰一路往上,顿在了他挺拔的鼻梁上:“鼻子像。” 钟衡不闪不避,任由他的手指胡为往上,于是那正作着祟的冰凉的指尖就从鼻梁一路爬上了眉弓,带着二月雪融的凉意,激得他呼吸一滞。 只听砰砰的心跳声。 钟衡的五官很立体,因而眉弓突出,眼眶略深,若是凝眉不语,则未免显得太深情了些。可他板着脸,一动不动,却又让人觉得他在酝酿着无名的一场火,不敢轻易靠近。 但祝深却偏偏要招他——他的小指轻轻扫过钟衡根根分明的眼睫,有些痒,钟衡稍一眨眼,醉鬼就跌进了他的怀中。 他连忙伸手接住了祝深,后者却只顾傻笑。 “眼睛……也像。” 醉鬼这样说。 钟衡攥住了他的手,为他套好了衣服,把他带出了门。 出门的那一刻,好像听见包厢内有谁终是受不了了似的崩溃地大哭,声音尖锐,可被门一掩,声音却彻底被隔绝,什么都再听不真切了。 祝深被钟衡扶在臂弯里,在长廊幽暗的灯光下,似是撩拨一般点着火,仰头看着问:“你叫什么呀?” “钟衡。”钟衡一动未动地将他看着。 “我记住了。”醉鬼点点头,一脸笃定地说。 能记住才怪,钟衡十分怅然地摇了摇头,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问这句话了。 大概醉鬼早就已经忘记了,两人在很早之前就见过面。 那时钟衡初来如意山,被同父异母的哥哥欺负,是祝深给他出头的。如意山的人都很喜欢祝深,谁都愿意卖祝深面子。他就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又像是天上的一颗星,许多人只能远远地观望着。 祝深给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钟衡贴好了创可贴,问过他的名字,那时祝深也说自己记住了,还说以后要罩着钟衡。 他忘了。 只有钟衡记了很多年。 两人摇晃走向门口,门童见祝深喝得烂醉靠在钟衡的肩头,连忙过来帮忙搀扶。钟衡却侧身谢却了他们的好意,亲手将祝深安置在了车内。 他凝眸看着醉得迷迷糊糊的祝深一眼,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一语不发地发动了汽车。 已到傍晚,滟城的街灯接踵点亮,视镜里漾出了一片片灯海,车子朝着霓虹闪烁的光亮前行。 车行半路,祝深醒了,他大脑亢奋,像孩子一样,新学了什么词总要说个不停。 “钟衡!” 开车的钟衡看他一眼,眼里盛着太多的情愫,却只压成了一个“嗯”字。 “钟衡钟衡!” “嗯。” “……” 这一路,祝深反反复复地念着钟衡的名字,钟衡都不厌其烦地应着他。 就这样,一直叫到了两人回到桃源,迎上来的方姨大惊失色:“怎么喝成了这样?” “钟衡……钟衡……”祝深身子歪歪斜斜朝钟衡倒去,后者忙揽住他的肩,没顾得上解释,只是对方姨说:“准备些蜂蜜水。” “哎哎。”方姨很快便跑去厨房忙活了起来。 穿廊走进室内,钟衡第一次觉得这条路是这样长。 一到室内,祝深就更加不老实了,嚷着很臭很臭,还试图在地上打滚。 钟衡凑近轻嗅:“哪里臭了?” 祝深眯着眼睛左闻右闻,最后泄气地坐到了地上:“我好臭啊!” “……” 要是祝小少爷早能有这个觉悟还去喝什么酒啊? “起来。”钟衡沉声道。 然而祝深非但不起,还把沾着酒气的大衣甩在了地上:“不!” “起来。”钟衡蹲了下来,放轻了声音:“去洗澡吧。” 祝深仍旧摇头,耍无赖道:“不起!” 钟衡刚要说话,就见祝深把他给撞倒在地,蛮横地将他死死压住:“不起!我不起!” 钟衡:“……” 这样的祝深,撇去了一身包裹得严实的从容淡定,倒和小时候的无赖行径一模一样。 记得小时候,郦萝的气球卡在树梢上了,她难过地哭个不停。男孩子们就比赛看看谁能把气球摘下来,把郦萝哄高兴谁就算赢。 现在来看,那树大抵是不高的。可当时,几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们拼命地跳,怎么也够不着。 祝深那个时候一身锋芒,又爱出头,捞起衣袖就想着往树上爬。 ——当然是爬不上的。所有小孩都束手无策,郦萝哭得越来越大声。 一直沉默的钟衡走了出来,“我帮你。” 其实那个时候,钟衡也只有十岁,但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弯腰支撑着祝深踩着自己的背,把那气球给摘了下来。 很早钟衡就知道,祝深是好胜的。当年他仰望树梢气球露出的明锐眼神与如今将钟衡压在身下露出的较劲神情别无二致,钟衡唇角微翘,也算是久违了。 他正出神,祝深却不闲下来,眼下正压着他的腿,扣着他的手,不许他挣扎起身。 于是两人便以一个分外尴尬的姿势僵持在地上。上面的人褪去了大衣,里面的衣服穿得松松垮垮。下面的人头发凌乱,被控住了手脚,领带还被人绕在了手上。 调好蜂蜜水出来的方姨一见这架势,不得不人为地老眼昏花了起来:“哎呀!我什么都看不见了!我年纪大了!别管我,你们继续,继续啊!” 钟衡:“……” 祝深咬牙叼着钟衡的领带,斜眼将钟衡瞧着,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可他骨子里压了七年的顽劣却借着这醉意弥散而出,声音还带着惑人的沙哑,“我就是不起啊——” 话音刚落,钟衡腿一勾,身一翻,就将祝深反压在了地上。祝深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叼着的深蓝色的条纹领带就被钟衡抽了出来。 钟衡把领带从颈间解下,祝深被酒精麻痹了大脑,反应有些跟不上,刚要拿肘反击,试图反压回来,却被钟衡攥住了腕子。 他的手腕这样细,钟衡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包住他两个手腕,掌心里的双手却不服软地来回摩擦着,骨头有些硌人。 祝深想要躲,可为时已晚,钟衡抻直那条深蓝色的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