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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过去(虽然剧情也写腻了但是停不下来,很快有rou了)

    舒敏儿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里,她还有个jiejie叫舒慧儿。姐妹俩聪明伶俐,长得十分漂亮,去到哪里都很受人喜欢。

    后来卫生学校毕业的meimei舒敏儿去其他城市发展,遇到了宽厚的徐信岐,结婚后虽然膝下无子,却生活幸福。

    jiejie舒慧儿学习成绩非常优秀,离开师范学校后留在当地教书,一次偶然的聚会上认识了边宇田。和乖乖女舒慧儿不同的是,边宇田当时还是个小混混,高中辍学,常常和社会上各色的人混。硬要说他有什么优点的话,可能就是有一张很帅的脸,以及一点小聪明。

    舒慧儿痴恋于边宇田,为了他闹得几乎和家里人翻脸,一定要嫁给他。有一次餐桌上,舒父忍无可忍,要把过来求婚的边宇田赶出家门时,舒慧儿哭着告诉她父亲她怀孕了。

    舒家没法,当时人们的观念还很落后,草草让两人结婚。

    十个月后,边琪呱呱坠地,边宇田不再不务正业,开始赚钱养家糊口。

    在边琪四岁左右的时候,边宇田因为抓住了商机,一夜暴富,他买下了当地最富有住宅区的一栋别墅,以“不要累坏了身子”为由让舒慧儿辞职在家做家庭主妇,生活作风开始奢靡。由于他从事行业的风险,他怕自己苦苦打拼出来的又在一夜之间付之东流,开始信各种乱七八糟的宗教、风水;这样的风险让他成天担心自己突然被人谋杀,为了释放压力,他有了很多不良的行为,比如嫖娼、赌博……以及家暴。

    边琪记得很清楚,一开始只是吵着吵着、父亲突然扇母亲一巴掌。过了一段时间后,她常常见到一脸怒容的父亲回家,一声不吭,对着迎接他回家的母亲就是一拳。还有一次,从幼儿园回家的她发现父亲拽着母亲的头发、拖着她从年幼的女儿面前经过。

    舒慧儿很少和家里联系,原来的朋友也因为边宇田的阻挠渐渐疏远,和她还有来往的只剩舒敏儿。谁也不知道她的情况,谁都猜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大约在边琪五岁时,她的姨妈舒敏儿和在政府部门里工作的姨丈徐信岐趁过年回老家的时候过来拜年,见到脸上有淤青的jiejie,舒敏儿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要jiejie立刻离开边宇田,同时帮她报警。

    但当年官商勾结、贪污腐败的现象还是很严重,富有的边宇田早买通了警察,上门的民警发现是边家的,告知了丈夫,对妻子的情况置之不理。边宇田赶回家,要求舒敏儿和徐信岐立刻从他家里滚出去,他身后那些穿黑西装的人可不是摆设。

    夫妇没法,只能苦苦恳求舒慧儿清醒过来。而对小小的边琪,徐信岐在临走前偷偷告诉她,姨丈姨妈永远都不会忘记她和她mama,有需要帮助的话,就来姨丈和姨妈家,他们一定会保护好她们的。

    边琪直到那一刻,才知道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算父亲。边琪厌恶男人,边宇田是她这个倾向的开端,但她也承认,世界上有没让她失望的男人,只是少得让她宁愿认为所有男人都很恶臭——一个是姨丈徐信岐,还有就是她的弟弟们。

    边琪六岁的时候,她在学校要求布置的日记作业上写下了父亲的家暴,她的班主任以边琪上课不认真为由叫来了舒慧儿,告诉她家暴的可怕、她也要考虑一下边琪的安全、她应该怎么做。靠着浓妆遮掩脸上伤痕的舒慧儿有些醒悟了,她按着班主任说的做法,开始准备带着边琪逃离这个家。

    那时边宇田很信的一个风水大师跟着边宇田来到家里,在看到舒慧儿的时候,大师告诉丈夫,他的妻子怀上了两个能给他带来终生荣华富贵的孩子,让他一定要好好珍惜妻子。边宇田带着舒慧儿去医院一看,舒慧儿果然怀孕了,还是双胞胎。

    边宇田开始不再打他的妻子,总是给她买许多礼物、夸赞奉承她,但仍有许多谣言说他在外头差点打死了好几个女人。丈夫态度的变化让舒慧儿心软,她觉得原来爱着的人回来了、他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对她、孩子们不能没有父亲,于是她放弃了逃跑,留在家里安心养胎。

    又是十月怀胎,两个男孩出生,边宇田按风水大师的建议,给哥哥起名叫边璟,弟弟叫边珝。

    很快,边宇田的生意就如大师预料的那样一帆风顺,一跃成为那片地区的首富。他的名声之响亮,即使是当初反感他的舒家也渐渐改变了态度,边宇田带家人去娘家的时候,娘家的人就会在他面前阿谀奉承、夸赞舒慧儿有眼光找到了这样的好老公。一直只有舒敏儿和徐信岐警惕着,时不时暗示舒慧儿当年的事。

    在个别亲戚的挑拨下,舒慧儿和舒敏儿彻底翻脸了,她觉得meimei不停地提往事不过是因为她在嫉妒自己的生活、嫉妒她拥有这样完美的丈夫。舒敏儿一气之下再也没有和她jiejie说过话。

    这一段日子是边琪最幸福的时光,尽管她仍然听过家里的保姆在议论她父亲在外面可怖的癖好,但至少他回来人模人样的,不再对母亲动手动脚,会假装关心妻子和孩子们的情况。

    她觉得是弟弟们让父亲停止了残暴的行为,让家破镜重圆。两个弟弟中,她最喜欢一起玩耍的是边珝,边珝机灵淘气,会陪她一起闯祸,面对母亲和保姆的责骂,他还会挺身出来担下所有的责任,因为他知道父母最疼爱的也是他,就算闯祸也至多被说几句而已;边璟对她来说文文静静的,倒更像是meimei,老喜欢一个人呆着,有时候和他玩很没劲。

    这样的时光一直持续到边琪十五岁、边璟边珝九岁那年,一场意外让这个蒙上虚假气氛的家庭彻底破碎了。

    夏天,弟弟们总是在保姆的陪同下在家里的泳池嬉戏。那一天,保姆忽然想起来冰箱里有西瓜,让两个男孩不要游那么远、待在岸边玩,然后去厨房切西瓜。

    “边璟,你敢不敢去深水区?”

    “那里很危险。”

    “你是个胆小鬼。”边珝说完,游了过去。

    边璟很着急,但他自己不敢过去:“你快回来!”

    “胆小鬼!”

    大概是游到了泳池最深处的时候,边珝忽然叫道:“我的脚抽筋了!”

    他开始在水里扑腾挣扎,水一直灌入他的耳朵、鼻子和嘴巴里。

    边璟游上岸,冲回别墅里找保姆求救。但当他们回到泳池边上时,边珝已经沉到了游泳池底下。保姆不会游泳,在偌大的庭院里叫了半天,才有一个园丁跑了过来,跳进水里把边珝捞出来,但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边家笼罩在丧子的阴霾下不过一周,边宇田的生意出事了。他又开始时刻处在被人追杀的恐惧之中,又开始殴打舒慧儿泄愤,怪她不看好儿子。

    边璟的双重人格在那时候已经有征兆了,只是谁都没有心思理他,或觉得他故意这么做来引起注意。比如有时候保姆叫他名字,他会很生气地说他是边珝、不是边璟;在舒慧儿搂着边珝生前最喜欢的机器人玩具、轻声叫唤小儿子时,边璟会走过去,问她叫他干什么;边宇田难得不暴躁,带着边璟去见见世面、让他别像个娘们儿一样窝囊、要他和边珝一样有胆量时,边璟会告诉他他是边珝、才不是胆小鬼边璟,当然这经常招来边宇田的一巴掌。

    后来的心理医生认为,他在弟弟死了之后没有受到过任何心理治疗,家人又不重视他、不向他解释,让他产生了强烈的罪恶感,他觉得弟弟的死是他的错,于是创造了弟弟的人格,讨好父母,希望让家庭恢复原状。

    边琪那段时间住宿在校,也没有经常接触边璟。

    大概一年后的一个周末,她回家发现母亲坐在楼梯上吐血,佣人们都避开了。

    小时候母亲被暴打的恐怖画面浮现在她眼前,她拖着母亲就往外面走:“我们要离开这里!”

    舒慧儿在门口停下,虚弱地笑笑:“我们离开这里,还能去哪呢?”

    “去姨丈姨妈家!”

    “我们逃不掉的。”

    之后边琪再怎么说,都没法说服舒慧儿。边琪觉得自己要站出来保护母亲,她在吃饭的时候痛斥父亲,骂他是个只会欺负女人的懦夫、是个禽兽不如的垃圾。边宇田阴沉着脸听了一会儿,对她就是一拳。舒慧儿哭着抱着丈夫别打了,后者把女儿的脸打肿后,把泄愤的目标又转移到了妻子身上。

    那天晚上,边琪收拾好行李,悄悄来到边璟的房间告诉他:“我要走了,你保护好mama,我回来救你们。”

    这期间出过事,让她在路上耽误了两个多月,才辗转来到舒敏儿和徐信岐家里。她没有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但从她对男人的反感也猜得八九不离十。

    徐信岐用一切办法,靠关系、靠给钱,试图把舒慧儿和边璟带离边宇田身边。但他只是个远在他省的小官,根本撼动不了地头蛇的势力。最后因为边琪打死也不回家,边宇田不想管这堆破事,答应了舒敏儿的要求,把边琪过继给她。

    那几年舒敏儿为了让边琪安心,一直没让她知道家里的情况,是直到后面的悲剧发生时她才了解到的。

    在这四年里,边宇田多次把舒慧儿打骨折、打到送进医院急救,边璟拦过,却敌不过父亲的力量。他在那时候发现了边珝,两人决定联手,让父母的注意力转移到他们身上,比如说边璟努力学习、多次拿到奖学金和奖杯,边珝在学校里和别人打架、在课堂上辱骂老师。学校已经发现了他的异常,多次通知家长,但舒慧儿不是依旧沉浸在丧子之痛中、就是被打得昏迷过去,边宇田的生意频频出问题、对付学校就是让自己的秘书塞钱平事。总之,他们只有彼此。

    边琪二十岁、边璟十四岁的时候,悲剧发生了。

    那天,边璟在放学回家的时候发现佣人们都被边宇田驱赶出家门,他来到二楼的时候听到父亲笑得很奇怪。他好奇走过去一看,发现边宇田坐在地上阴森森地笑着,他面前躺着舒慧儿。

    “……你们在做什么?”

    边宇田回过头来,脸上是边璟没有见过的表情:“儿子,你不要怨我,一直是这臭婊子在那里婆婆mama、拦着老子发财,老子才受不了,下手重了。是她自己惹我的,是她的问题,是她有毛病……”

    边璟走过去,发现舒慧儿一动不动,眼睛闭上了,嘴角有血流出来;她脑袋的形状有些奇怪,像是下颌歪了。

    “妈?”

    舒慧儿没应他。

    边宇田冷笑一声,坐在地上抽着雪茄,非常冷静:“你可别做什么孬种,女人离了男人活不了,男人可不会。”

    边璟伸手摸了摸母亲的脸,还有点温度,但不像以前那样暖暖的了。当他的手移到舒慧儿的鼻子下时,他忽然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就像边珝那样,不会呼吸、不会再醒过来了。

    “别给老子哭,忍着!”

    他想起来了边琪说的话,他应该要保护母亲,可他失败了。边珝死后那股窒息的罪恶感和这次的夹杂在一起,让他觉得他的存在就是个错误、他是个废物、他不仅什么都保护不了还会连累到别人。

    之后的行为,心理医生记录道,边璟和边珝都共同拥有这一段记忆,就像是他们两个人同时掌控了身体,做了同一件事——他们后退到依然坐着抽烟的父亲身后,抽出了他放在房间里的高尔夫球包里的铁杆,用那沉重的杆头,砸向了父亲的脑袋。

    第一下过去,他们听到了清脆的声音,就像是打破了鸡蛋一样,让他们觉得异样的享受。边宇田立刻瘫在了地上,边璟和边珝看着他的脸,想到了他一拳击中母亲鼻梁的情景,也想他来感受一下母亲的痛苦,于是抬起手,又把杆头砸在了上面。

    边宇田的脸立刻凹陷下去,就像垃圾堆里的洋娃娃的脸一样破碎。他温热的血喷溅出来,糊了兄弟俩一脸,让他们心脏砰砰直跳,就仿佛在玩什么刺激的游戏一样兴奋。

    边璟和边珝觉得还不够,因为他暴打母亲很多年了。于是他们一杆又一杆地打下去,一杆又一杆……到最后,他们找不到父亲的眼睛、鼻子、嘴巴在哪里,似乎是一同陷入了穿破了的大脑里面,一团浆糊。

    佣人们发现迟迟没有动静,跑上来一看,发现边璟像第一眼看到边宇田那样,坐在地上,阴森森地笑着。他浑身是血,手里还抓着球杆。他面前躺着母亲和父亲的尸体,都泡在了血泊中。

    边璟已经满十四岁了,按照法律被关进了当地的少年管教所里。

    在所有亲戚、以及边宇田生前的“朋友”中,只有徐信岐和舒敏儿帮忙找律师、带着边琪来看望他。

    边璟几乎没提过管教所里面的生活,但从每次他脸上、手上、身上的伤口、管教所屡次的惩罚中可以看出来,他沉浸在暴力之中,似乎一直保持着弑父时的状态。

    他后来收手了,是因为他在里面最好的朋友在跟着他围殴新人时不小心摔破了脑袋。在面对又一轮审讯时,舒敏儿发现边璟的异常:有时候冷静,有时候狂躁。

    她找来了心理医生,才发现他一直有着严重的心理障碍,他根本不符合进管教所的条件,他是精神病患者。

    和当地打了一系列官司后,舒敏儿终于成功把边璟带到了身边,但她一直很内疚——这实在是太晚了。而她多年不联系jiejie,也导致了这惨剧的发生。

    边璟在精神病院里接受了一段时间的治疗,但无论是边璟还是边珝,都不允许心理医生试图毁灭或者融合另一个人格,因为动手的是自己,要惩罚就冲自己来,不要连累对方。精神病院的人也告诉成功收养了边璟的舒敏儿,双重人格这样的精神病很难治愈,而在和他们交谈的过程中,他们都出现不后悔自己的举动、把行为的责任只揽到自己身上的态度,他们已经把对方视为责任、生存的依靠,在治疗上还是不要cao之过急。如果强行治疗,只会招致他们的反抗,结果可能适得其反。

    医生认为他们的性格截然不同,建议从教会他们如何相处作为出发点,让他们能处理好日常生活,化解家人死亡对他们的冲击,等长大之后再考虑人格治疗的问题。

    在边璟的同龄人都即将从大学里毕业、带着蓬勃的朝气迈向社会时,边璟和边珝成功通过了精神病院的检测,能够以相对稳定的状态和家属的照顾下回到社会。边璟没日没夜地把过去几年的拉下的学业全部补上,他非常聪明,即使边珝在那胡搅,他也能够复习好、参加高考。

    进入大学学府、被白如铖发现双重人格、徐信岐跳楼自杀的一连串事件以及其中发生过一些只有他们俩才知道的意外后,边珝逐渐配合、努力装成边璟的模样,而边璟有了心结,觉得自己是个灾祸,迫切想要躲开所有人、孤独终老。

    除了给别人带来厄运以外,边璟还觉得自己继承了父亲暴戾的基因,尤其是回忆起自己不停地把父亲的脸砸个稀巴烂、在管教所里控制不住伤害他人的冲动时,他很容易陷入消沉之中,更是拒任何人千里之外。

    “……边璟虽然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烦恼,但他私底下总是会想很多负面的事,整天让我担心他会不会抑郁到自杀。一直到近几年,他的注意力转移了,前一段时间,才发现他终于变开朗了很多。当然,这几天他又被打回原形了。”边琪盯着你幽幽道,“不过,我告诉你这些事,不是想让你可怜他、道德绑架你一定要回到他们身边,只是有些事对重要的人来说不应该藏着掖着,以为对方好为名义不让对方知晓,这反而才不会对她好。这种事情见多了。

    “我说完了,你自己想清楚接下来怎么做吧。作为边璟和边珝的jiejie,我虽然很生气你把他们搞成这幅样子,当然这也不完全是你的问题,而且你还有其他男人,可我能怎么办呢?他们真的很喜欢你,只是过去的事情让他们太自卑了,一直觉得自己不配你,所以不敢光明正大和你谈恋爱。你让他们有了人生的意义,你走了之后我都不知道拿他们怎么办,所以我还是很希望你能和他们在一起的。”

    她站了起来,像是打算离开:“但如果是作为女性来说,我并不建议你再和他们纠结下去,对你不是好事,因为我们的原生家庭……太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