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她的小八

    “你们求，我就给。”青梵呢喃着这句她于梦中偶得的话语，是梦中的她说的，她搞不懂，呢喃许久，问守在她身边的师父：“你，“道在人之前”，是你说的吗？”

    师父摇头：“我从未说过。”

    “青梵梦到了什么？”师父问。

    青梵再度思索，但不可挽留的记忆却自顾自离去，她茫然问：“师父，我方才嘴里在说什么？是“你求了，我就给”吗？谁在求我？我又要给他什么？”

    师父待要张口，青梵却摇了摇头：“我忘了。师父，我有最信任的人吗？”

    她看到师父倏忽苍白的脸。

    “有。”这声音好似从幽冥传来，这声音却是她这些时日渐渐熟悉了的师父的温柔的声音，青梵皱眉细听，听他说：“你的八夫郎。”这声音一拧便是寒极了的冰水。

    “他是怎么样的人？”青梵问。

    而师父答：“是你传功的人，是你缔结同死契的人，是你让一个凡人一步登仙。”

    青梵瞧着师父痛苦的神色。

    “青梵，你从前所修的所有修为都灌注到了他体内，而后你就改修九转……”

    青梵观察着她的师父，这是今生相识以来对方第一次在她面前显露痛苦，她微笑安慰他：“师父慢慢说。”

    那痛苦愈发难掩了，他试图以三字了断这个话题：“我恨他。”可他忍不住还要说：“我总觉得是他哄诱你，可是不是；我总觉得他欺骗了你，可是不是；我总觉得……我总觉得……可是事实就是你所做的一切都发自你的本心，你改修九转是你的意愿，你把修为全送他也是你的意愿，你是自愿与他结下同死契……你在想什么？”

    师父徒然叹息：“你忘了。”

    她抚着师父的领口，把他下唇含住吸吮，而后分离，而后微笑：“我忘了。”

    青梵歪头问：“他在哪儿呢？”

    他在哪儿呢？眉心纹着序号“捌”的男人以青梵的疯犬自居，青梵叫他在哪里等，他就在哪里等，哪怕石桥塌了又重建了，哪怕当年的荒郊如今成了许多人的村落，他依旧蹲守在青梵划定的圈内寸步不离，他起初是那些村民眼里的怪人，后来好像成了那些村民后代口中的仙君乙。

    仙君甲呢？这一个是个会动会笑会说话的，在村民眼里，仙君甲会吃饭，而仙君乙不会吃饭，似乎是不会吃饭的厉害多了，因为仙君乙附近方圆百里妖魔绝迹、十里内野兽不侵，五里之内鸟兽无踪。

    仙君甲总是笑得狡黠，他是硬要守在疯犬身边的，口口声声：“师姐一定还有安排我要守着你帮我师姐。”在仙君甲的耳垂上纹着一个“伍”，他是青梵的师弟。是弄情宫里口称青梵为师姐的众多师弟之一。

    疯犬没有驱逐师弟。

    因为青梵没吩咐他独行，也因为他们身上都有她的序号，是自己人。

    但任务？

    “主人只说叫我蹲守在这儿、注意舍身崖有无异动，二转功成后，她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