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耽美小说 - 林深的日记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些近视,一开始并不在意,没想到后来散光度数越来越高,看东西也逐渐有些模糊不清,索性配上了眼镜。陆言坐了半天,看看梧桐树又收回视线,回想起老师上课交代的地方,光线明暗,从远到近,陆言细细琢磨着从完成了他第一幅算是比较独立的作品。

    陆言拿起来和真正实物比较了一番,他轻轻地吹了吹,以前林深也总喜欢这么干,上大学时陆言还好奇地问过他:“吹一下会干得快一点吗?” 林深有点错愕,他好像从来没有发现自己有这样的小习惯,突然被指了出来,林深把画放在画板上说:“不会啊,但是吹一下总感觉会快一点似的,而且一直憋着的那口气好像也出来了。”

    陆言把东西放进房子里,又捉住跃跃欲试想跳到树上的陶陶,陆言把猫罐头递给它,轻轻地摸摸它的小脑袋,陶陶很爱吃那一款罐头,每一次吃时都额外的香也飞快,陆言觉得它太胖了,饮食总是严格管控。陆言蹲下来看着它吃饭,而后例行公事一般,吃饭洗澡,重复看着那一本日记。

    陆言的生活好似定格在了某一个瞬间,无论外面如何地变化,无数人在欢庆和度过什么样的节日,都和他无关,他像一滩死水,无论注入多少活水都救不活。对于他来说,生活的每一天都是在重复,重复着昨天,重复着以前。

    他的睡眠并不太好,难入睡却易醒,以前从未有过的痛苦像是一种慢性病一样,侵蚀着他,他并不知道如此难熬的时刻,林深是如何一天天度过。他也如同林深一样,买过褪黑素,买过网上吹嘘的各种助眠神器,但是效果并不算太好。

    他也去看过医生,开了安眠药,从最初的半片到后来的两片。陆言把冰箱门关上,拿出酒杯,照例倒了一杯红酒,陆言知道靠着酒精助眠并不可取,饮鸩止渴,但是酒精带给他太多安眠药不能给予的快乐,像是林深。两年前,他偶然喝醉了以后,梦到了林深。那是这几年来,他第一次梦见。

    那次是林深第一次领了工资,第一月的工资其实并不是很多,大概四千出头,林深拉着他从银行里把这四千块全部取出来,要带着他去玩一天,那是林深为数不多的喜悦溢于言表,连走路都带着一丝俏皮劲头,同也是他们为数不多的约会。

    陆言并不是本市人,可是林深是,初夏的周六,林深租了两辆自行车带着他穿过一条又一条小巷,小巷很窄,路两旁并没有任何的树木,都是各家门院里的树又高又大,树荫遮盖住了巷口的道路,阴凉又舒适。林深带着他去吃了那些不起眼的小吃,苍蝇饭店,从早饭到晚饭,躲在无人问津的小巷,远离着闹市,却意外的好吃。

    他嘴里还咬着刚刚出锅的炸糕,炸糕里裹着糖,轻轻一咬丝丝白糖流出,很甜也很好吃。陆言叫嚣着和林深比赛,把自行车骑得飞快,脚下青石砖上还有着昨夜遗留下来的水迹,偶尔会被急性的自行车飞溅到墙壁,林深也紧追其后,直到陆言不熟悉路撞到了墙,炸糕也早就飞到了墙上又落下来。

    林深吓了一跳,把自行车扔掉过来看他。他鼻子撞得酸痛,眼泪汪汪的,林深本来还有些心疼,但是看着他的红鼻子可怜样也没忍住笑了出来。陆言也跟在后面傻乎乎地笑着,他们就这望着对方笑了很久,直到都后来笑岔了气。

    陆言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梦境和现实一瞬间的交错,给了他太多的美好他看着身边已经平坦很久的床铺,他坐在床上愣了半响,敲了敲脑袋,他的记忆不大好,他已经不太记得那四千块钱有没有全部花光,直到他早起上班时看见他一件早已不穿放在衣柜深处的大衣。

    再到后来,陆言也去吃过那一家炸糖糕,之前摆摊的阿婆早已经不做了,换他儿子来炸,陆言买了一个细细地吃着,不知道是不是换了人的缘故,炸糕早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甜了。就像在那之后无论他再喝几杯,却再也没有梦见过林深了。

    ☆、十年 10

    十年 10

    陆言到达教室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快40分钟,会议延迟加上交通堵塞,他没顾上吃晚饭就匆匆赶过来,他的胃有些绞痛,他有些习惯那种痛感,不以为意,他吃了一颗糖又冲正在上课的老师歉意地弯了腰,坐在了最后。前面的女人回过头盯着陆言看。陆言早已经习惯,他除了有些消瘦,面容却好像没多大的变化,除了两鬓,多了许多白发。

    陆言很少盯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看,直到顾霖有一天突然问他:“你怎么多了这么多白发。” 陆言一怔,慢慢抬头,才恍然发觉。陆言从包里拿了鸭舌帽戴上,今天的课程是画人,大多数的人都是自画像,因为没有谁比自己更了解自己了。陆言却不,他慢慢勾勒了一个人影,林深的眼睛鼻子耳朵,早在家里时他已经画了很多,记在了心里。但是他依然很谨慎,画的很慢。学生和老师早已经离开的时候,陆言还在专注地画着。

    “你画得是林深老师吗?” 门口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陆言猛然一回头,已经好久都无人在他耳边提到这个名字,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他的离去,他们自然而然的以为陆言也是这样,就像无名指上被摩擦的早已经不再光亮的戒指有一天再遇上新的人也会被摘下,然后重新戴上一枚更好的一样。

    陆言看着他,那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扎着高高地马尾,手里拿着抹布和小水桶。他看着她,她却在看着那幅画。她把水桶和抹布放在讲台上,又转身下来,走到了陆言身边。

    “是林深老师吧,真像。” 她弯下腰看了半天,站起来鼓了鼓掌。

    “你认识他?” 陆言指了指画中人。那女孩点了点头说:“当然了!他是我的美术老师,我第一次得奖还是他陪着我一起的,那张照片还挂着我卧室呢。”

    “你是南小的学生?你叫胡笑笑是不是?” 陆言说出了她的名字。

    胡笑笑吓了一跳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陆言还没说话,她紧接着说:“是林老师和你说得吗?他还记得我?!”

    她有些兴奋,在原地蹦了一下,陆言笑着看着她,林深的描述一点错都没有,她还是乐天派,从小到大都是。

    “你还和林老师有联系对不对?快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之前去找王晋旻老师,他说林老师出国了,他也没有办法联系他了。” 胡笑笑有些着急,她期待着看着陆言,希望陆言能够比王晋旻强上那么一些,有着地址或者号码。

    那个依然充满着朝气和希望的少女在很多年前被很好的保护着,现在依然还是。陆言摇摇头,有些叹息:“我也没有,林老师偶尔会给我传一张明信片回来,他去了很多地方,每个地方时差都不一样,只有他和我们联系。”

    胡笑笑有些失望,低低地说了一句哦,学管敲了敲门让胡笑笑抓紧把教室打扫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