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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实,阿公早已倾尽全力了。 …… 明黛收下了钱,转而问起另一件事。 “阿公,我记得你说过,秦晁的母亲……很早就去了。” “她葬在何处,我何时可以去拜祭?” 听到秦晁的母亲,阿公的神色瞬间黯然,连一向不太了解秦晁的秦心别开眼去。 不知过了多久,秦阿公才低声说:“他母亲,原本葬在村外一座山上。后来……” 后来? 秦阿公没再说下去,秦心踌躇片刻,蹲在明黛耳边低语。 明黛神情一怔。 后来,这墓就没了。 …… 明黛走出阿公家门,一路往秦晁家走。 秦心后知后觉的追上来,惶恐的拉住她:“嫂、嫂子,你先用完饭再走吧!” 她演技不过关,明黛直接转头看向秦晁的屋子。 “嫂子!”秦心拦在她面前,张开双臂:“你、你等会再过去吧。” 明黛拨开她,大步走回去,才刚到围篱外,她已经定在原地。 那副枫山秋景图,已经被人破坏了。 不是用之前那种上等的红色颜料,而是被人砸了湿黄泥,一团一团,在秋景图上渐开。 秦心已经发现,图上一角,还有被擦拭的痕迹。 可是黄泥被擦掉,原本的颜料也晕开了。 她便不敢再擦。 秦心小声道:“是,是村里几个顽皮的孩子干的,嫂子你别生气。” …… “月娘?”一道温柔的声音从旁传来,明黛转头。 翠娘刚洗完衣裳回来,看着秦晁屋外的墙,尴尬的笑了笑:“你们这几日出门了?” 明黛应了一声。 翠娘又看那墙面一眼:“要帮忙吗?” 明黛目光一垂,落在翠娘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她扯扯嘴角,摇头:“不必,多谢你。你有了身子,别太累。快回去吧。” 翠娘还想说什么,明黛已进屋去了。 她找来一个小铲子,取来最后一点颜料开始调色。 秦心猜到明黛想用铲子先把黄泥铲下来,然后直接在上头补色,不至于让颜料被水晕开。 她刚要去拿,明黛一手夺过铲子,一手拎着她的衣领将她撂在一旁。 调好颜料,她挽起袖子,握着铲子一下一下用力,声音也沉得很:“秦心,说点秦晁的好话。” 秦心茫然无措:“啊?” “说!他的好话!想不到就编!说给我听!” 秦心没见过这样的明黛,吓得连连点头:“哦哦,晁、晁哥……他长得好看。村里、村里好多姑娘都会偷偷看他……” 明黛狠狠的铲,泥碎成沙漱漱落下,仿佛是铲在谁身上,泥不是泥,而是四溅的鲜血。 “继续说!” “晁、晁哥……”要命了,他能有什么长处啊! 要她说他的短处,她能不带喘气的说一箩筐呢! “晁哥……晁哥他……” 翠娘还没走,站在围篱外,看着秦心支支吾吾,她忽然头脑一热,扬声道:“秦晁帮过我!” 明黛动作一顿,与秦心齐齐望向翠娘。 翠娘迎上她的眼神,神里带着犹豫,语气却坚定:“秦晁,帮过我。” 她走进来,看着被污的墙面,鼓足勇气道:“我曾在岐水边的望江楼做过一阵工,大概是五六年之前。有一次,几个客人对我动手动脚,有人帮我出了头,那人就是秦晁!” 秦晁的样貌出挑,看一眼就能有印象。 后来她进了一个大户人家,给那户的大姑娘做打杂丫头,干了几年后认识了赵金,便赎了身嫁过来。 再次见到秦晁的时候,翠娘一眼就认出来了,主动向他道谢。 可秦晁早已经忘了这件事。 翠娘那时已经嫁给赵金,又因为秦晁在村中名声实在太差,她也不好过多来往,只是记下了这个人。 第一次在后山河见到明黛时,知明黛是秦晁新妇,又不擅洗衣,翠娘才主动示好帮忙。 没想明黛比她想象的更好相处,甚至聘她洗衣。 她后来找上门,秦晁竟然记得她,她还挺意外。 翠娘说到这里,神色赧然。 秦晁明明是她的恩人,可是在听到村中流言时,她还是和赵金一起报了官。 那时候,她是有些小私心的。 因为有了孩子,翠娘越发不能出去做工,只能依赖赵金。 可是家中婆母处处嫌她,觉得她只会让赵金赚钱给她挥霍。 当时她想,若秦家这个新妇真是哪家的千金,她也算救人一命。 说不……定能得到什么丰厚的回报。 翠娘走进围篱,来到明黛面前:“月娘,晁哥儿其实是个热心肠,村里的流言没人能说一定是真的,你们已经是夫妻,别为小事置气。” 不一定是真的,你也一样信了。 看着眼前的翠娘,明黛心中那股邪火莫名的消了。 她到底在做什么? 秦晁的事不是一两日变成这样,又岂能一日两日就改变? 她在这拿一面墙发邪火泄愤,除了浪费时间,还能唬住谁? “翠娘,我没事,你快回去吧。” 翠娘垂眼,想了想,说:“虽然我人单力薄,但若是你有什么难处,我也会尽力帮忙。日子总是越过越好的。” …… 送走翠娘,明黛捞起小锄头。 转身看到还没铲干净的墙,她肩膀一跨,累了。 锄头递给秦心,明黛指了指墙:“铲干净。” 这个手无握铲之力的嫂嫂,才是秦心认识的嫂嫂呀! “哎!”小姑娘脆生生应下,撸起袖子就卖力铲,边铲边小声安慰:“嫂嫂,不值当为这个生气。” 不生气? 明黛抬眼盯着秦心的背影,怎么不生气,买颜料不要钱吗? 她看着调好的颜料,眼底映出的却是沉沉的暗色。 她的确没有家世背景,也没有呼风唤雨的能力。 可她还不至于一开局就沦为输家。 “嫂子,铲完了。” 秦心放下锄头,抬手摸了一下脸。 明黛看着已经有残缺的画,忽然笑了。 她起身走过去,将整个颜料盘扣在墙上,直接抹开。 霎时间,一大片枫红色向下延伸出一条条水痕,在盖住残缺部分的同时,也将原本的秋景图一并淹没。 明黛笑出声,将剩下的颜料直接往墙上泼。 一道又一道,无数水痕贴着墙面落下,看的秦心惊心怵目。 嫂嫂不会疯了吧。 明黛泼完,心情大好。 当日她作这幅画时,即便省略了耗时的细节,旨在遮骂文显意境,还是用了几个时辰才完工。 现在,才眨眼的功夫,就遮盖了一切。 比起那种矫揉造作的文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