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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心有些话没错。 她今日遭受这些不堪言论,多少是他带的。 倘若他名声好些,实力强硬些,娶个妻子,谁敢无端非议? 且她是阿公所救,流言因他而来,她的情理偏向一目了然。 即便不像秦心那般歇斯底里,也不可能不闻不问。 秦晁做好了应对她一切说教的准备。 明黛果然开口:“秦晁。” 秦晁面色平淡,实则全副武装:“嗯?” 明黛犹豫一下:“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晁往门侧一靠,眼中的轻蔑、不屑、讥讽悉数就位,蓄势待发:“嗯。” 她黑黝黝的眸子望向他,真诚而干净:“我、我想洗澡。” 顿了顿,她轻轻颔首,郑重的强调:“水要热些。” 秦晁目光一凝。 rou眼看不见的角落,他的准备被笨重的澡桶碾的稀碎…… 万年不开火的炉灶终于有了火光,还没干透的柴火噼里啪啦炸响。 秦晁捏着个烧火棍,面无表情的坐在灶膛口,火光映了整张脸。 而提出这种非分要求的人,搬了张凳子,在灶房里瞄来瞄去,最后把凳子放在门口的位置。 就坐在那看他烧水,心安理得。 许是秦晁的眼神太冷,她试图解释 先是楚楚可怜:“我已经几日没有好好泡澡了。” 然后就事论事:“而且,你刚晒了被褥,我以为,只有虔诚的泡个澡,才配躺上去。” 最后表达感激:“有劳你了。” 就是不提阿公和流言的事。 秦晁没理她。 她都不担心的事,他何苦上赶着去cao心。 …… 澡桶是成亲时置的,秦晁原本那个,已经被秦心劈了当柴烧。 太脏了。 两锅水烧好,一切准备就绪后,明黛眼神都亮了。 秦晁加完水,伸手撩了,立马皱眉:“这么烫?” 明黛也撩一下,摇头:“不会,刚刚好。” 秦晁狐疑:“你们女人喜欢用这么烫的水?” 明黛坚持己见:“哪里烫了?” 秦晁指着澡桶,“不烫?你进去泡给我看。” 说完,两人都呆了一下。 秦晁纯粹是不信她能用这么烫的水泡澡,话赶话罢了。 明黛却已沉了脸,指向门外:“给我出去!” …… 村里一入夜,就会格外安静。 安静到细微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 秦晁坐在堂屋里,沉默的盯着油灯。 卧房里,撩水的声音就没断过。 起先,他当个杂音听。 可渐渐的,他不觉将水声与脑中猜想的动作合在一起。 这声是在抬腿,那声是在动臂。 哗啦一声响,秦晁的喉结滚了一下。 是她站起来了。 …… 明黛泡澡时,雪臂搭沿,活络脖颈,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这种莫名的缺失感,令泡澡变得索然无味。 她早早出水穿衣。 秦晁人不在堂屋,她还没出声喊他,他已从后院过来了。 刚刚出浴,明黛只套了件交领薄衫,肩上披着一件。 但领口还是松开了。 真是见鬼了。 豆大的灯火,秦晁居然看清她颈下一片微微泛红,与脖颈的白嫩有一个浅浅的交界。 水果然烫了。 寻常人手与脖颈外露,最易粗糙,相较之下,包于衣衫下的身体肤质会更白嫩。 她却不同。 哪怕只露出一些,亦可看出她肤色白皙匀称。 手养得好,身子养的更好。 白白嫩嫩仿佛能揪出水来,居然可以忍受这样的烫水澡…… 明黛察觉他的眼神,连忙合拢衣领。 秦晁眼神一动,感觉有被冒犯到。 …… 秦晁去倒水刷桶时,明黛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之前秦心烧水泡澡时,通常让她先洗,然后自己再洗。 用她用过的水。 明黛很不能接受,秦心却说,寻常人家都是如此。 烧水太麻烦,常常是烧好一大锅,一家人共用。 后来,明黛大胆的邀请秦心一起洗。 小姑娘害羞,闪躲的拒绝了。 还好秦晁够气魄,不用女人用过的洗澡水。 但想到秦晁刚才的眼神,尴尬还是难免的。 早知就不用泡澡这个话茬了。 …… 秦晁收拾澡桶时,总觉得这个平平无奇的大木桶飘着一股有温度的幽香。 耳边仿佛又响起撩水声。 秦晁大爷飞快把桶刷好放好,回屋睡觉。 他进门时,明黛已经睡下了。 竹制屏风那头安安静静,她的睡姿都端庄。 秦晁被她要泡澡这茬分散的心思渐渐回拢。 看着屏风,他心想,她到底没有提半句阿公的事。 也没有为了流言追究什么。 他走到自己的地铺,盘膝而坐,伸手轻叩屏风。 “起来,换药。” 那头又有了竜竜窣窣的动静。 有人认真对症下药,秦晁身上的伤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秦晁背对着明黛,两人都没说话。 明黛很聪明,手还巧。 上药这种事,她已做的很熟练,他几乎没有被弄疼过。 这种被温柔以待的感觉,有些陌生。 最后一处伤换完药,她收拾好药品起身去搁置。 秦晁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道:“流言的事,你不必在意。” 明黛动作一顿,回头看他。 秦晁忽然意识到,她避而不谈的事,他主动挑了。 挑就挑了吧。 他垂眸,声音低沉:“你照吃照睡,其他的我会想办法。” 明黛深深地看他一眼,点了一下头。 “劳烦你了。” 秦晁并未感受到她的谢意,也不喜欢她的眼神。 他还想打量她的神情时,明黛吹了灯,房内一片黑暗。 秦晁侧身躺下,心想,劳烦倒不至于。 处理这种事,他驾轻就熟。 20、第 20 章 明黛醒来时,秦晁已不在房里,竹屏挡在窗前,地铺也没收起。 明黛穿戴整齐,刚打开房门,秦晁从外面走进来。 两人迎面遇上,他堵她面前,全无相让之意:“做什么?” 这话应该她问他。 明黛看向外面:“有事?” 秦晁眼神移开,像是经历了一个极其短暂的犹豫和思考。 下一刻,他错开她进房:“自己看。” 还真有事? 明黛走门四顾,目光落在屋外的墙上,瞬时僵在原地。 屋外这层灰白的墙,被人用红色的颜料写满污言秽语。 村中的房屋,外墙多是麦秆碎与黄泥糊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