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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这一番诉苦,陈非没有明确的表态,他只是点了点头:“这都年底了,有些工人不想加班,一定也有工人希望过年前多赚一点,你先去了解一下工人们的想法,要不要加班下午告诉我。” 他虽然用的是商量的口气,黄义明却哪里敢说个不字。正想着下午要怎么跟陈非再交涉交涉,又听见他对柯凡说:“柯总监,海关那边我有熟人,等会儿我把他电话给你,你跟他沟通一下,周六上午帮我们加班报关,马士基那边不用担心,截单误了就误了,不过就是一个延误费,给他们就是了。” 他说完又看向黄义明,一改刚才温和的口吻,不容置疑地说:“黄总监,我多帮你争取了一天半的时间,剩下的就要你自己想办法,加班也好,增聘临时工也好,调整生产顺序也好,尽快拿出个方案来,周六上午九点之前必须全部装柜,11点货要进堆场,有没有问题?” 两边各退一步,够公平了,总比所有压力都推给生产部强。黄义明咬咬牙应承下来:“行,我再跟兄弟们沟通沟通,尽量再往前赶一赶。” “那行,这件事就先这么订了。其它订单的生产进度,你们两位再核对一次,尽快整理一份给我,货期有问题的标注出来,并且要给我详细资料。先散会吧。” 短短半个小时的会议下来,柯凡看向陈非的目光已经有了明显的不同。 他知道陈非之前在公司的职位就是业务总监,但他没想到,隔了这么长时间,他对业务的每个环节还是这么了解,柯凡自己虽然搞了二十几年业务,这几年上位者做久了,这些东西早就生疏了,但陈非却连每家货代、船东的运作方式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更难得的是,陈非显然不止是记忆力好,他处理事情条理清楚,不偏不倚,恩威并济决断又快,连老黄那个刺头在他面前都不敢使性子。 这个小老板看着年纪轻轻,但的确能让人服气。 等黄义明走出会议室,柯凡忍不住叫住陈非:“陈总,如果生产部还是赶不出来怎么办?” 他的担心是有道理的,钢铁人这个玩具技术含量太高,做起来是个精细活,日产量肯定高不了,哪怕黄义明能够安排天天加班,只要中间哪个环节稍微出点问题,13号的deadline就悬了。 陈非无所谓地笑了笑:“Pn A不行,还有Pn B和Pn C。” 柯凡看着小老板那胸有成竹的样子,突然觉得肩上轻松了许多。 这一个多月过得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天天跟生产吵架、应付几个业务经理的哭诉、处理客人的抱怨和投诉,他都快疯了。老板是从来不管这些“小事”的,他只会让你必须想办法解决,整个业务部的绩效和年终奖都压在他肩上,他都觉得今年怕是要没办法跟同仁交代了。 而现在,他终于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奋斗了。 陈非走出会议室,陈焕国的助理小黄已经等在门边:“陈总,陆董带着银行的人已经过来了。” “他们在哪里?” “陆董跟他们在陈董办公室泡茶。” “好,走吧。” 资金一到位,银行那边的危机很快就解决了。 父亲的手术也很顺利,医生说,只要好好调养、注意饮食,别让他有太大压力,这个搭桥可以持续很长时间。 陈琪目前在珠海一中教高一,今年九月份才入的职,工作上难免要多花一些时间;陈蕾的两个小孩都在香港读书,自父亲生病后,她几乎隔天就要往返一趟香港,也累得够呛;家里新请的阿姨虽然勤快,但是煮饭这一块却不行,不说父亲的三餐需要特别打理,连陈非自己都吃得不太习惯,只好打电话把兰姨请回来。 田亚兰跟陈家毕竟是多年的感情,一听说这边的情况,第二天就收拾东西从中山赶过来了,把她女儿气了个倒仰,直说不知道谁才是她的小孩。不过有她在,内务方面总算不需要cao心了。 然而陈非却没有因此而变得轻松一些。 坐在陈焕国的座位上,他的面前摆着公司最新的各项报表,陈非不自觉地皱着眉头。才一年半,他才离开一年半,公司的状况竟然已经恶化到这个地步。 那天黄义明和柯凡吵了半天,并不全是没有营养的互相推诿,这就是陈非没有阻止他们的原因——能吵,至少说明对自己的工作还有责任心。吵得出道理来,则说明问题并不仅仅出在单方面。 如果纯粹是因为生产部的能力问题那倒还好办了,不幸的是,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泰盛现在面临的最大的问题,一个是订单不足,一个是资金不足。 一个公司的稳定客户能够带来的订单数量,至少应该在公司总生产能力的120%以上,这样业务才有那个底气根据公司的生产能力去跟客人排交期,甚至推掉不适合的单。但是如今泰盛的订单只能满足70%的生产需求,业务部接单自然就非常被动,什么订单都要争取,客人下下来的单都不敢推,订单种类和质量没法错开,越是这样,越是容易造成生产不顺,就像黄义明说的,闲的时候闲得要死,忙的时候又忙不过来。 而资金不足则会使这个问题雪上加霜,因为排款问题会直接影响材料进度,做玩具的配料多而且杂,涉及的原料加工程序也是各种各样,一个小部件没有及时到位,整张订单的进度就会立刻受影响。做做停停,生产效率自然更差,尤其在忙季,产量一受影响,交期进一步延误,雪上加霜。 根据财务报表统计,09年度公司的总业务量锐减到2.3亿,而今年截止到十一月,收回的货款只有1.2亿,就算把农历年前要出货的两千七百五十万全部算上,总金额还不足1.5亿,也就是说,平均下去每个月业务量一千三百万不到。但是公司的新增贷款却足有1亿之多,除了工行这笔三千万,其它的七千万全是民间贷款,每个月利息支出高达两百四十万,这还没有算上每次还贷款单独支付的大笔拆借费。 完全是入不敷出。 难怪父亲会被丁萍的事情气得心脏病发作。陈非原先还以为主要是因为陈浩,现在看来,恐怕那亏空的一千万也给父亲造成了相当的压力。 陈非重新拿起财务报表,找出去年11月份工行这笔款的去向——这笔款的大头2180万汇给了一个叫做信诚信的担保公司,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