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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儿给您送去。」 江苇背着莫霖出来,一抬眼,见那客栈便在十丈开外,便牵着马一路小跑过去,找店家要了间干净屋子,脱下莫霖脏衣,塞进床上,方将被子盖好,那伙计已把药送了过来。 这药铺伙计是个嘴碎的,向店老板打听方才来的一对兄弟住得哪间房,顺嘴便将江苇编的那一番际遇说了,店老板是个厚道人,一听说俩人遭了劫,连道几句可怜,吩咐店小二将药接过来,「去灶上煎了,落难之人,能帮便帮上一把。」 自己又打了盆热水送去江苇屋中,道:「小哥儿好生擦洗擦洗,药已让小二煎上了,待好了给你端来。」 江苇忙起身道谢,又道:「烦请老板再送盆冷水过来,舍弟烧得厉害,需拿冷水镇一镇。」 店老板连忙又给端了盆冷水,连带巾帕等物一应俱全,江苇把那巾子用冷水涮了,敷在莫霖额头,自己这才擦洗一番。这一宿连杀人再挖坟,一番折腾,身上早已脏污不堪,洗刷完,那脏衣也已不能再穿,只是当时出来得匆忙,不曾带得换洗衣物,倒是包袱里还剩着莫恒那两套衣裳。 莫恒个子比之江苇稍矮得寸许,因中年发福,衣裳做得宽松,江苇穿在身上,除了袖子短些,余下倒也合适,匆匆换了,才换好,便听店小二叫门声,江苇过去开了房门,便见店小二端着一碗药汤,「客官,您的药好了。」 江苇接过药碗,「多谢小二哥,还请小二哥每日早晚帮忙把药煎了送来,有劳了。」 说罢从怀里摸出一把铜钱塞过去。 店小二接过打赏,一看足有五六十枚,抵得上自己三四日工钱,当下没口子答应,「客官放心,些许小事,包在小的身上。」又问,「客官可用过饭了?厨下有新蒸的包子,要不给您端两个上来?」 江苇听他一提,这才想起从昨晚至今都尚未进食,肚子早已饿过了劲儿,便道:「劳烦送一盘包子进来,再来一碗粥水,我这兄弟也是一夜不曾吃饭,一会子吃了药,也需垫补垫补。」 店小二笑呵呵去了,不一时便将包子、粥水送进来。 江苇扶起莫霖,让他倚在自己胸前,先把药一勺勺喂了。莫霖高烧之中,牙关紧咬,前几勺药喂不进去,顺着嘴角都流了出来,江苇见状,只得捏开他下巴,一面在耳边哄道:「霖哥儿好生吃药,身子养好了,才好去寻你娘,你爹在天有灵,定不忍心看你现在这样。」一面舀了药汤子送进他口中。 也不知莫霖昏迷中听不听得明白,后面这多半碗药汤倒是都灌了进去,江苇喂完了药,又端起已经放温的粥水,照样一勺勺喂下去,这次只吃了小半碗,便说甚么也灌不下去了,江苇只得放下粥碗,让莫霖躺好,自己这才吃起那凉了的包子。一盘七八个包子下去,又把剩下的粥喝了,方觉出七八分饱。此时离了险境,倦意上涌,扯了被子将自己和莫霖盖好,疲惫睡去。 第六章 江苇倦到极处,沾枕即着,但因惦记着莫霖病情,睡得便不甚踏实,隔不多时便要醒来摸一摸莫霖额头,又或拿冷水重新涮了巾帕给他敷着,这般折腾了大半日,待到下午,莫霖高烧减退些许,江苇方安心睡了两个时辰,傍晚时分,又被小二敲门声惊醒。 那店小二拿了江苇赏钱,颇为殷勤周到,不止按时煎了药送来,又端来一大碗鸡丝面并一碗面汤。莫霖病得晕晕乎乎,面条一口也吃不下去,只喝了药并面汤。江苇填饱肚子,缓过些许精神,盘腿打坐,一面吐纳调息,一面看顾莫霖,只恐病情又有反复。 时近子夜,莫霖捂出一身大汗,江苇见他一时将被子踹开一角,一时胳膊挣出被窝,睡得颇不安稳,伸手一摸,已是衣衫湿透,忙给他脱了湿衣,拿热水擦洗一遍,换上干净亵衣,重又盖好被子,待过得一时,见莫霖仍未睡实,登时担心起来,先是摸摸额头,又使劲拍了拍他面颊,「霖哥儿,身上哪儿不舒坦,说话啊?」 莫霖迷迷糊糊睁开眼,嘴巴张开又合上,若非江苇耳力过人,险些听不出他吐字,待明白过来,方呼出一口气,伸手进被窝摸他下面,果然小腹处鼓鼓的,那根物事也半撅起来,是个憋得狠了的形状,想是这一日尽灌了些汤水的缘故,赶忙从床下找出夜壶,对正了那物事,道:「放心尿罢。」 不多时,便听淅淅沥沥一阵水声。 放完尿,莫霖果然睡得踏实了几分,江苇内息运行十二周天,自觉精神健旺许多,这才睡下。 莫霖这一病,直烧了足足两日,江苇守在床前须臾不敢稍离。 待到第三日一早,江苇睡醒,头一件事便是去摸莫霖身上,虽觉还有些热,却不似前两日那样烫手,已是好了许多,顿时松一口气,自去洗漱。待小二送药并饭食进来,这才摇醒莫霖,道:「起来吃些东西。」 莫霖烧了两天两宿,这时醒来,只觉身上软绵绵没有半分力气,被江苇扶着坐起,喂了两口rou粥,方生出些精神,便要将碗接过来自己吃,奈何双手直打晃,那粥险些洒出来,江苇看不过去,重又端过碗来,一勺勺喂食,一面喂,一面道:「你这一病吓了我一跳,若有个甚么不好,可叫我怎生向莫叔交代。」 提起父亲,莫霖眼圈又是一红,咬了咬牙,将泪水忍下,强笑道:「苇大哥放心,我还没给爹爹报仇,哪里就那么容易死了。」 江苇一怔,看他一眼,想起莫恒临终遗言,正要劝解两句,只听莫霖又道:「我记得爹爹的话,可此仇不报枉为人子。我晓得那蒋晨峰权高势大,报仇不易,只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慢慢等,总有机会可寻。」 江苇见他想得通透,便不再劝,只点点头,道:「报仇也好,平安过日子也罢,你心中有主意便好,我陪着你就是。」 莫霖初经大变,自觉天地之大,恍然间竟已孑然一身,心中空落落四处无着,虽立志报仇,却也止不住惶恐忐忑,直待听了江苇这话,忽地便觉有了依靠,一颗心登时落到了实处。 待吃饱了,莫霖心绪宁定,江苇见他精神尚可,便约略说了说这两日情形,提及此处老大夫所开方子,莫霖道:「那药方可在,我看看。」 江苇拿来给他。莫霖一眼扫过,放下方子,右手搭在自己左腕上摸了一会儿,道:「苇大哥,劳烦你把方子上的柴胡减去一钱,再加三钱郁金,重抓三付药来。」 江苇当即唤来小二要了笔墨,重新誊了方子,去抓了三付药回来。 莫霖心知自己这病是连惊带悲又外感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