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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的眼神热切起来。 排排人丛中,缓缓走下一个颀长高挑的长发身影。 后墙,高大方格玻璃窗。 射入的光模糊面孔。 少年心想,TM的,谁把自家女朋友推下来了?! 柔顺的长发轻垂到尖削的下巴,那人自上而下走来,停步少年面前。 纤长细腻的手指,摘下小巧的金丝薄片眼镜,同样的声音同样鄙视道:“你归我管。” “妈勒个鸡!你是哪个?!”少年顿一顿才瞪眼嚷。 这个男生,比少年还高出大半个头。 少年不怕,只觉得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 再打量,细长的眉眼,入鬓的眼稍,尖挺的鼻梁,沉冷如秋水的气息。 妈蛋!少年对自己道,难怪看成个九头身的大美人! “我是全科一班,班长。”长发男生回答,平静,俯视。 “妈勒个鸡!一班班长了不起?!”少年用似曾相识的句式,仰着脖梗回敬。他没有狡诈的语言,他只有一身骁勇的决心。 周遭不再有放肆的笑声,似乎连少年的同伙也认为,这个长发的男人不容小觑。 狩猎者初遇狩猎者,何者才是猎物? 长发男轻蔑而疏离的眼神令少年躁动,少年目中有火苗暴起。 “早上,我在宿舍点过一次名。”长发男将金丝眼镜折好,轻巧拎放入胸前衬衫口袋。 少年目光随之看去,街巷群殴的经验告诉他,缓缓收起眼镜,是阴险男人出手前的重要征兆之一。 可少年追到的,是白衬衫开扣处,白皙修长的锁骨。 妈的!妖精! 少年收回眼珠,盯去长发男的脸庞。 “我们一班,缺一个人。”长发男冰冷眼波荡漾的眸子里,有什么欲说还休的存在。 耿直少年只梗着脖子道:“妈勒个鸡!缺的就是儿老子!老子TM是转系生,所以爷爷的长相你还不认得!” “哦?……敢问,尊姓大名?”长发男绵长发问,他像是在问少年,又像是不在问少年,因他眼角蜻蜓点水浮略过少年的面孔,便再也不瞧上一眼。 少年吸吸鼻子,仰脸傲气道:“爷爷我行不改名,坐不更姓。我叫李杰瑞!——你呐?!” 长发美男轻绕过眸来,莹莹狡诈之光一闪即逝。 他似笑非笑,若有若无,飘渺望着面前貌似流氓实则蠢笨的雄性小动物,清朗道:“你就是李杰瑞?我叫张汤木啊!……” 全科一班一天之内凑齐了Tom和Jerry,普天同庆,苍生有德,天下从此,再难太平。 “我滚你妈勒个鸡!我叫李杰瑞,你TM就叫张汤姆!我滚你妈勒戈JB蛋!——” 李杰瑞的同伙们大笑着,在全系四个班一百五十六口人轰天灭地、震耳欲聋的狂笑声中,七手八脚将李杰瑞拖出阶梯大教室。 李杰瑞脖子上勾的全是胳膊,几乎要被抬出去,仍坚定不移指甲死抠着门框,破口大骂:“你TM个长发老妖!你也配做汤姆!啊妈勒个比!我呸呸呸!你做猫,我做鼠?!你TM敢占老子便宜!我cao你妈的狗日蛋!你给爷爷记着!——欸?!我cao!你们这帮怂货跑什么!妈勒个鸡放我下来!老子要捶死这个王八羔子!——” 李杰瑞给自己人扛出教学大楼的时候,阶梯大教室内气氛达到高潮。 全科医学,全年新生,齐齐拍着课桌喊:“张汤木!”“张汤木!”“张汤木!”“张汤木!”…… 导员薛小谷激动得抖成筛糠,仿佛重回那激情燃烧的学生时代。 张汤木不声不吭,装逼满分,长发轻摇,拾阶而上,入席原位。 从白衬衣口袋中取出金丝眼镜,张汤木并未马上配戴,而是优雅轻放桌前,随之抬手,妖娆揉了揉一侧太阳xue,略显忧愁。 敬而远之的出场,为什么念念不忘。 那一双清澈的眼眸…… 从未遇见过一个人,有这样一双清澈的眼睛…… 猎物,被狩猎者觊觎。狩猎者,何尝不被猎物窥视。 谁,更加危险? 记分牌 猫VS鼠1:0 第2章 军训 几天后,军训。 诺大的南都医科大学,不论什么学系、哪个专业,一千多人浩浩荡荡,一律大巴车拖往距离南都市一万八千里远的山坳坳中,听天由命。 装甲部队的教官很热情,对女生很热情。 男生,死一边去。 自生自灭的少男们,想活下去有两件事一定要办到。 第一,训练偷懒。 第二,吃饭靠抢。 李杰瑞以上两点,都是标兵。 不要以为李杰瑞就此过得很滋润,李杰瑞也有心事。 自从知道张汤木真的叫张汤木之后,李杰瑞成天耷拉着脑袋,郁郁寡欢,还没从“他为猫俎,我为鼠rou”的震惊中缓过劲来。 同学们敏锐的观察到李杰瑞的伤口,他们决定,偷偷往伤口上撒盐。 导员薛小谷也是这么想的。 军训第一天,李杰瑞扛着大包,对上名牌,准备往中间上铺爬。 一个寝室六张床,挤挤挨挨,迎门一个上下铺,左右手各一个上下铺,另加两侧脸盆架子,房间就满了。 “李杰瑞,这不是你的床……”宿舍长走来,怯生生和李杰瑞沟通。 李杰瑞一只鞋已经踩在下铺床单牙子上,斜过脸道:“妈勒个鸡!眼瞎!这TM贴的谁的名字?!”脖梗上大金链摇弋。 青春痘扑鼻的宿舍长陪笑:“导员刚通知我的。” “通知你什嘛?!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李杰瑞不耐烦,凶神恶煞。 “你和班长住……一屋……”宿舍长眯缝着眼儿,自杀式袭击般无奈巧笑,鼻子上的大红疙瘩拧得像要挤出白白的脓头。 同室其他几个学生紧张地、面无表情地,假意整理床铺,摆放脸盆。 一旦李杰瑞发飙,有人决定顶盆逃命,有人立马窜入被窝。 李杰瑞浓眉倒竖,握在铁床栏杆上的结实手臂肌rou如铁,青筋欲现,眼看便要同室cao戈,血溅鼻头。 宿舍长已然认命,本能抱住床架,夹紧双膝,犹若钢管舞开幕。 谁料李杰瑞冷哼一声,提甩大包,单手倒背背上,阴沉着脸,头也不回走出门去。 “妈勒个鸡!” 门外,他不忘狠狠说一声。 门内,宿舍长的身躯与其他同学头上的热汗一同,滑落。 “cao!吓死老子了!”宿舍长斜倚床边,微喘道:“以后这种事,打死我我也不替薛小谷干了!……” 但宿舍长又道:“我靠!Tom和Jerry,本来就该住在一块儿!” 李杰瑞雄赳赳气昂昂,拎住一个人的领子问出张汤木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