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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叹了口气站起来。也是,天气这么冷,谁还会出来文身呢。正要关门,却有客人上门了。神棍看着那人,凝眉迟疑着:“你这是?”迟野眉眼冰冷阴郁,整个人黑沉沉地冒着一股寒气,坐下只说了一句,洗纹身。神棍撇撇嘴。他耳根那颗蓝痣那么小,洗了跟没洗有区别吗?但迟野身上这气场太诡异,一向爱扯淡的神棍也不再乱开屏了,利落地把那颗痣弄掉,又问:“还有别的要求没?”迟野沉默一阵,问:“你这儿不文名字,平时生意不行吧?”“我是懒得做那些俗人生意。”神棍不屑地切了声,而后眯眸看向少年,心中有所预感,“你不会是……”迟野摇头,起身往店外走去。神棍看着他的背影,道:“爱情不会只有一次的,下回再来啊。”迟野没回,径自大步离开。黑暗吞噬了他清瘦的背影。神棍啧了声,摇摇头,把店门关了。迟野一步步向前走着。前路黑暗,身后已成虚无。他的爱情,已经死了。第55章初衍在B省停留了很久。太多事需要她处理,除此之外,成朗执意要她留下。如今许程均已伏法,树倒猢狲散,初衍也没了危险。成朗把初衍当做女儿一般看待,当然希望她留在B省。除夕将至,初衍被邀请到成家吃年夜饭。成朗和妻子秦雨结婚多年,秦雨是省院妇产科的医生,两人因为工作忙碌没有选择要孩子。平时没什么,一到过年就显得有些冷清了。初衍正好填补了这点空白。秦雨在厨房准备年夜饭,成朗和初衍在客厅下围棋。只是初衍棋艺不怎么样,不过是陪着成朗过过瘾。成朗指尖撵着黑子,神情放松,边落子边跟初衍闲聊。在初衍说到年后就回海城去时,成朗不大赞同,浓眉紧跟着皱起来。初衍笑笑,说:“那挺好的,这几个月呆习惯了。而且以后我也不做警察了,B省不适合我。”“不做警察了?”初衍颔首。“海城那边安排着的也不干了?”初衍垂下眼,点头。成朗见状把棋子一放,冷硬又失望地问:“你怎么回事!”她刚出来的时候就是他手下最优秀的孩子,后来因为许程均那事才不得已送到海城避一避,现在好不容易事情结束了,怎么她——这事初衍显然是深思熟虑过的,此刻显得很冷静,她问:“成叔,你知道我后来为什么上警校吗?”“你说。”“因为我爸。”成朗若有所思地看她。初衍父亲他是知道的。原先是B省刑警大队的一名警察,后来在任务中殉职。初衍把棋盘上的白子一粒粒拣回棋盒。“我从小就没怎么见过我爸,后来他死了连葬礼都没去,我妈不让。不过新闻我看了。”当年她父亲以身殉职轰动全城,只不过初衍看到那则新闻的时候,已经是很多年以后了。那时,她侥幸在初洁的疯狂里活了下来,生命也再一次重来。那是初衍第一次意识到,人要么彻底烂死在地下,要么拼了命试试往上爬一次。她没有勇气彻底烂掉。所以选择了向上爬。她看过父亲身穿警服英姿飒爽的照片。为这一身警服,他一年回家不超过三次,妻离子散;也为这一身警服,他赔上了生命。“我以前一直不明白,我爸为什么要做警察,那么难那么苦,为什么他还是选择当警察。所以我去考了警校,他走过的路,我想试试自己也走一次。”棋盘上,白子已经没了,独独留下一盘错落的黑子。初衍看着那盒白子,轻声说:“现在我明白了。”其实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过是国家人民当前,义不容辞以身赴死罢了。“成叔,我这人不像我爸,心里有大爱,装得下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我从小就特别自私,心里一杆秤明明白白,一分一毫都要计较。我扪心自问,做不到像您和秦阿姨这样,全身心都扑在这上面。我要还继续干下去,就是真的不尊重这份职业了。您说我找借口也行,但我的确不配。”初衍坦诚地说。成朗默然不语。“对不起,我这些日子尽给您添麻烦了。”初衍苦笑。成朗终于开口,他低声道:“大约六年前,你秦阿姨跟我提过想辞职。我问她为什么,她说觉得太累了,撑不下去。可她一直下不了决心,你知道为什么吗?她觉着做医生让自己活得有意义。所以,她最后还是没辞职。”“初衍啊,不用说对不起,也别说什么配不配。只不过因为这条路是你父亲的,不是你的罢了。”成朗微微一笑:“一份你热爱且有意义的职业,才是你该选择的。”初衍垂下眼,“可我现在还是没有找到那条路。”成朗不在意地说:“这有什么的,谁是生来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你回海城去吧,我不拦你了。你尽管去找,去看,去试,总能走对的。”话虽如此,可做起来并没有那么简单。更何况,她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年后没多久初洁便出院了。初衍没有照顾她的经验,心里又有抵触情绪,最开始连着一周整晚整晚地睡不着。一闭眼,就是多年前那晚滂沱的大雨,歇斯底里的母亲,以及迎面而来的货车。最后,变成了浑身是血的迟野。他手里的刀反射着寒光,眼里的恨意要将她吞没。她仿佛从一个深渊掉进了另一个更黑暗的深渊。肚子里的孩子在一天天长大,初衍严重神经衰弱,身体虚得不行,最终,在春天来临之前,她流产了。那个未成形的小东西无声无息,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消失了。那是她生命里最难熬的一个冬天。比从前难过千百倍。最痛苦的时候,初衍想过就这样死去。可是不行。她挣扎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有勇气去寻找新的生活,怎么就能死呢?但活着,实在太痛苦了。仇人一般时而疯癫时而发呆的母亲,保不住的孩子,遗失的那个人,一无可知的似乎没有任何希望的未来。无论哪一件,都能将此刻的她压垮。所以在江致再见到初衍时,她躺在床上,瘦得几乎没有了人形泽。从前的活色生香、妖精美人,仿佛只是一场梦。最开始,江致说:我只认你初衍这么一个朋友,你要是走了,我咋办?蒋眠那混蛋现在老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