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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想给人无端的希望。他见过太多的病人了,越奢望,越无力。 岑深的脸色仍然苍白,被咬破的嘴唇上凝结着嫣红,但他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失望,“我只想知道,就当下,我能有什么办法?” 南英道:“我先给你施针,过程可能有些痛苦,但只要坚持,至少可以多活半年。” 岑深异常果决:“好,就半年。” “阿岑……”桓乐心有不忍,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该欢喜还是该难过。 这时,乔枫眠拿着药箱回来了,南英便带着岑深走进亭子旁的小竹屋里,为他施针。桓乐也想跟进去陪着,可南英却把他拦了下来,温和道:“还是请在外面等一等。” 桓乐不懂这有什么可回避的,但南英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反驳。 小小的竹屋里,卧榻散发着竹子特有的淡淡清香。 南英随手将特制的凝神香点上,让岑深脱去上衣趴在卧榻上,打开药箱取出银针。银针有粗有细,密密麻麻数十根,看着有些让人头皮发麻。 岑深却习惯了,他以前就尝试过各种治疗的办法,所以只有淡淡一句,“有劳。” 南英没急着下针,他看着岑深背上遍布的狰狞伤口,抬手轻轻抚过。那纤细柔软的手指似有魔力一般,细小的光点自他指间洒落在伤口上,伤口便开始缓慢的自动愈合。 岑深只觉得背上痒痒的,伤口的刺痛感在逐渐消失,可当南英的手指拂到他的后颈时,却又停住了。 南英顿了顿,解开纱布看到那个似是血洞一般的伤口,轻声问:“这个伤,一定很痛吧?” 岑深摇摇头,没有说话。 “刺猬的刺其实是柔软的。”南英只消一眼便看出了伤口的由来,道:“万事万物,也一定有它存在的道理。不要否定自己的存在,再怎么怪罪,也是老天爷不对,是不是?” 闻言,岑深转过头去看他,南英便微笑道:“有个朋友这么跟我说过——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找不到罪魁祸首的时候,就怪老天爷好了,反正都是他的错。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岑深莞尔。 竹屋外,桓乐在焦急等待着。 乔枫眠优哉游哉吃着茶点,拿着手机sao扰正在上班的崇明,好不乐呵。只是桓乐走来走去着实碍着他的风景,他抬眸道:“喂,大侄子,走来走去不累吗?” “什么?”桓乐一头雾水。 大侄子? 乔枫眠摊手,“都是狼狗,你看起来比较像崇明的大侄子。” 桓乐:“……” 乔枫眠:“看起来你还没把人追到手呢?” 桓乐:“…………” 妈耶,这人强行提辈分还要管我私生活。 “弱鸡。”乔枫眠颇有些嫌弃。 “我很快就可以追到了!”桓乐很气啊。 乔枫眠轻笑,“是吗。” 桓乐觉得他一定是在嘲笑自己,看这笑得多嘲讽,气死了。他不禁反问:“难不成你和崇明第一天认识就在一起了吗?” “哦。”乔枫眠云淡风轻:“他是我童养媳。” 算你狠。 桓乐不跟他争了,他算是明白一个道理,这人嘴里就吐不出什么好话来。但乔枫眠不打算放过他,双腿交叠,一副大佬模样的看着他,说:“你这样温水煮青蛙是不行的,这叫浪费时间。” 桓乐忍不住被他诱惑,“那该怎么办?” 乔枫眠笑笑,“你傻吗?他不让你牵手,你就不牵了?这证明你也不是那么想跟他在一起。如果我是岑深,你已经get out了。” “我不是……”桓乐话说到一般,忽然瞪大了眼睛,“你偷窥我!” 乔枫眠慢悠悠的抿了口茶,道:“我只是不小心看到你在同一个地方蹲了几个小时而已,活像条被抛弃的流浪狗。这么多年,崇明还是第一次遇见自己的同类,我可不想让他因为你的事情分神。” 桓乐:“……” 乔枫眠:“是我的人,就该时时刻刻只看着我一个人,为我所有。他不让你牵手,你就亲上去啊,没有这样的觉悟,你趁早洗洗睡吧。” 桓乐心里憋着一股气,想吐却吐不出来,也说不出半个反驳的字。对于一个有着良好教养的大唐少年来说,他选择循序渐进,那是因为他尊重岑深的想法啊。 “这样不好。”桓乐犹在挣扎。 “如果你不是非他不可,那他绝不会选择你。”乔枫眠一锤定音。 桓乐若有所思。兴许乔枫眠说得对,是他的态度还不够坚决,所以岑深才会有那么多的顾忌。 至于岑深到底喜不喜欢他? 桓乐觉得是喜欢的,这可不是自恋,是有事实依据的! 哎呀,反正就是这样。 又过了半个小时,竹屋的门终于开了。桓乐一个箭步冲上去,神色关切地看向南英,“阿岑怎么样了?情况还好吗?” 南英侧过身子,“他现在还在休息,你进去陪着他吧。” 桓乐忙不迭点头,如一阵风般刮进了屋里,看到卧榻上的岑深,紧张又宝贝的握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阿岑,你好点了没有?” 岑深刚出了一身汗,发根也湿漉漉的,虚弱得叫人心疼。不过扎针的过程虽然有些痛苦,但扎完之后,他的经络被疏通了,顿时轻松很多。而且背上的伤也已经大好,只要再休息一会儿,应该就没事了。 可桓乐只看得到岑深这孱弱的模样。初次坠入情爱的少年揪着心,他有着一腔热血,哪怕岑深跟他说要天上的星星,恐怕他也会无所畏惧的往前冲。 只有现在这样的情况,让他无处使劲、无可发泄。 他抿着唇,动手给岑深擦汗,擦得格外认真,甚至有些严肃。 岑深看着他的眼睛,忽然问:“现在还觉得我好看吗?” 桓乐的手顿住,愣了愣,无比认真的回答:“好看,当然好看,宇宙超级霹雳无敌好看。” 岑深:“……你跟谁学的?” 桓乐:“发自肺腑。” 岑深闭上眼,又不搭理他了。 桓乐顿时急了,“我又哪儿说错了?” “你没说错。”岑深难得耐心的跟他解释:“我只是累了,想休息。” “那我跟你一起。你看这个枕头是木头做的,硬邦邦的,睡着肯定不舒服,你可以靠着我睡。”桓乐说得煞有介事。 岑深想说你又不胖,枕着并不比木枕柔软多少,但他看了桓乐一眼,终究没说什么。 桓乐如愿以偿的当上了人形靠枕,得亏竹屋里很凉爽,否则就这夏日的天,非捂出一身痱子不可。 屋外,乔枫眠收回投向竹屋的视线,拈起一块绿豆酥放进嘴里,说:“少年就是纯情,瞧着多有趣啊。” 南英莞尔,“崇明又哪儿惹你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