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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掉地,很快就和满院落叶混在一起,在清秋凉风中瑟瑟舞。 天穹秋意萧条,开元宫内却分外地热闹。欢声笑语夹著婴儿啼哭,直传高墙外。 天靖皇後两天前游湖时动了胎气,诞下位公主,母女均安。京城各处张灯结彩,为公主庆生祈福。明周更遣人将这喜讯急报澜王和原慈君娘家族人。 今日早朝後得闲,他便带了小公主过来,请父皇赐名。 “这孩子哭得真响,像你小时候一样。”冷玄从两个乳母手里抱过女婴。说也奇怪,女婴到了他手里,便逐渐收了哭声,小嘴有一下没一下咂著。 “她是不是想吃奶了?”雷海城瞧著有趣,凑过来伸手指轻触女婴皱巴巴的小脸。突然想到自己向婷正式求婚那个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对未来著实憧憬了一把,他和婷不约而同地都想婚後要个女儿。 那时候,根本就无从想象,自己竟会死而复生,还跟一个男人纠缠入骨…… 微一怔忡随即清醒,偏首见冷玄目光停驻在小公主脸上,容色却有些凄凉。 雷海城心知冷玄定是忆起了死去的那对小儿女,无言劝慰,低唤一声:“玄……” 冷玄胸腔深处缓慢呼出口长气,敛了伤感,微笑著道:“就叫思云吧。” 雷海城猛地一震,是思念云潼关那惨烈一役,还是那迷乱了一切的锁云山?…… 前尘旧梦,刹那如潮水,百转千回,尽数上心头。 他想著往事,也就没留心冷玄父子说了些什麽,等定下心,听到明周正略带得色地说起秦姜近况。 “秦姜已派了使者来,愿就风陵那三座城池与我朝会盟。天靖取其二,剩下那一座归入秦姜。儿臣允了那使者,冬至之日与那秦姜王在东境会盟。” 冷玄黑眸一凝,“你要亲自去?” “不错。”明周自信满满道:“父皇你不必担心,儿臣既敢答允,自然不会莽撞行事。” “借会盟之机,真正立威於天下,让各国不再小觑你年幼无担当,也是件好事。”冷玄颔首。 明周笑道:“父皇说得是,儿臣正有此意。” 这时小公主蓦然“哇”的一声,在冷玄臂弯里大哭起来。 “孩子饿了,带她回宫去罢。”冷玄将女婴递给那两个乳母。明周见已近正午,也惦记著原慈君,起身告辞。 冷玄挺立院中,目送明周一行出了宫门,才回头,面对走到他身後的雷海城。 “在看什麽?”男人那异常专注的眼神让雷海城竟然觉得有点不自在。 似乎也发现自己看得太过执著,冷玄一笑摇摇头,移开了视线,转过身往回走。 擦肩而过时,他顿了顿,沈声静静问:“海城,你喜欢孩子?” “啊?”怎麽忽然说起这个来了?雷海城一愕。 “我看得出,你很喜欢。” “嗯……”雷海城还在思索男人说这话的用意,冷玄轻咳两声,缓步踱回殿内。 第149章 雷海城无奈地甩了甩头,跟上冷玄,跨过门槛时脚板轻勾,带上了殿门。伸臂从背後紧锁住冷玄,下巴搁在男人颈边,叹道:“那天你还叫我不要离开你,现在你又乱想,不会是想劝我娶老婆生孩子吧?” 冷玄身躯微微一动,却不转头,抬手轻抚著雷海城脸颊,终是一笑:“我想得太多了。” “知道就好!”雷海城佯怒地在冷玄脖子上用力吻出个红痕,算做小惩,扳过男人的脸,直视冷玄道:“在一起,是你我自己选的路。难道走到今天,你还想要我回头?你把我当成什麽了?” 冷玄轻喟,揉了揉雷海城头顶,“对不起。” 雷海城原本还打算再发两句牢sao,听到冷玄这声道歉,却也说不下去,只能紧了紧胳膊,把男人搂得更牢。低头,在冷玄看不到的地方苦笑。 明周会盟之行既成定局。离冬至日时日尚远,天靖宫中已开始著手为明周登基以来的首次离京大肆筹备,仪仗排场都力求极尽奢华,以示大国天威。 精兵数万亦在明周部署下开赴东境会盟地,屯兵戒严,肃清闲杂可疑人等。 相对京城内外忙碌景象,开元宫里益发地清净安宁,雷海城却悠闲不起来。 一夜欢好过後他忘了拉上被子,结果第二天冷玄便染了风寒,咳喘得厉害,服了十几帖汤药毫无起色。雷海城虽然心急,也无计可施。 “你别再走来走去了,风寒而已,再服几天药自然痊愈。”冷玄和衣躺在床上,声音有点沙哑,精神却不错。 但愿如此……雷海城心里咕哝了一句,见床脚铜炉里烧的暖炭已大半成灰烬,他又添上了些。殿内温度不久上升,温暖如春。 冷玄的手,依然发冷。 雷海城替男人慢慢搓揉掌心,活络血脉,边给男人讲笑话解闷。 说完几个小笑话,他一时也陷入沈默。 宫墙外,隐隐飘来鼓乐丝弦。笑语喧哗随风扬散。 今天,正值小公主满月,宫中大宴群臣。 “後天,就是你的生辰了……”雷海城低头看著冷玄,“你肯定还是不想cao办张扬的。玄,今年生日,你想要什麽礼物?” 没想到雷海城会把他的生辰记得这麽牢,冷玄黑眸微澜,嘴角漾开丝淡淡喜悦。 雷海城终於也了然地笑。不用冷玄开口,他也知道男人想要的是什麽── 这世上,除了你,再没有其他。 两天光阴飞快如风逝,秋夜凉似水,月光昏黄,凭窗映出叶影婆娑。 跟上次生日时同样的一金盘寿桃,同样摆放成一圈,插著蜡烛。 “玄,许个愿吧。”雷海城提醒隔著跳跃红焰坐在桌对面的冷玄。 男人披了件墨色龙纹锦袍,双颊带著病态嫣红,不时闷声低咳,但在雷海城殷切注视下仍是打起精神,无声说了句,蜡烛吹到一半,就忍不住喉咙痛痒,剧烈咳嗽。 雷海城忙起身给他抚背顺气。 冷玄喘了口气,缓过呼吸,歉然仰头道:“我没事的,海城,你别慌,海城?……” 幽暗摇曳的烛光里,雷海城正定定凝视著他,眼神哀绝。 为什麽要这麽悲伤地看著他?……冷玄不安地又唤了雷海城一声。 青年终於伸出手,摸向他的面庞── 两条殷红血线,细细的,正缓慢地从冷玄鼻中淌落…… 可冷玄自己,并没有觉察。 指尖轻轻抹去男人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