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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见他熟睡,替他盖了被子,又去浴室洗他扔了一地的衣服。当看到衬衣碎裂,内裤沾血时,她捂住了嘴巴,几乎失声痛哭。 她知道儿子去做皮rou生意,只以为是夜夜笙歌,来钱极快,却未想过会是这样的。她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将衣服洗了,眼泪滴进脸盆里。又将眼泪擦干,坐在窗前守着儿子。 前半夜的时候一切都好,后半夜宋母打了个瞌睡,醒来时就发现乔逸明脸色潮红,发起了高烧。宋母拍他的脸,想叫他起来喝水吃药,拍了一阵也不见他醒来,又见他额头深刻的伤口还湿润着,压根没有合上,她急了,想背他去挂急诊。背了一下没背起来,两人一起摔在地上,她被人狠狠踢过的腰背钝痛着,几乎直不起腰来。她的儿子就躺在她的身边,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只是她无能为力。她哭了,眼泪流个不停,像个无助的孩子。 但她必须救他,于是她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出门,大声地敲响邻居的大门。被人骂,被人赶,她都不在乎。幸好楼上姓周的人家出手相助,开车将她和乔逸明送去了医院。 医生解释着情况,胃出血,脾脏破裂,肛|门撕裂…需要手术。 握着诊断结果,宋母双手颤抖,双目发黑,靠墙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人总是选择性忽略不愿见到的事物,只看得到愿意见到的。她只想过自己被人打死了,儿子至少有个小家可以过日子,却没想过由于她的原因,有一天儿子可能会走在她前面。当这个想法忽然而至时,她发现自己不能承受。 宋母决定再也不赌了,她跪在姓周的邻居面前,磕了三个响头,求他们借钱给她垫付医药费。第二天她就去房产中心将她的一室一厅挂了牌,为了救急,选择了贱卖。又买了一份报纸,坐在病床前,边照顾儿子边找活计。保洁阿姨,钟点工,销售员,什么她都肯做。儿子的忽然病倒犹如一记霹雳,将她霹醒。 ☆、第三十一章 梦醒时分 手术一切顺利,两天后乔逸明醒了,宋母在床边和他说她的计划。她要将房卖了,付清医药费和债务,然后找个地方租房,可以去郊区一点的地方,那就可以租个两室一厅。她会出去打工赚钱,那么他就不用再卖身了,做什么都行,两个人平平安安过日子就好。 乔逸明听了,只慢慢嗯了一声,又沉沉睡去。他发现自己没半分高兴,也没半分在乎,只觉得困倦,想永远这么睡去。 出了院,他依旧状态不佳,整天昏昏沉沉,寡言少语,思维像是生了锈,有时宋母对他说句话,他要好几秒才能给出回复。他知道自己状态不对,却又提不起精神来去解决,有时可以在沙发上呆坐一下午,什么都不干。 乔逸明知道自己可能抑郁了,如同双脚陷入了沼泽之中,一点一点地将他拉入地狱。 那天被洪磊逼迫的画面时不时会闪现在脑海中,仿佛又置身于那个时刻,他的自由他的生死不受自己掌控,可以随意被人侮辱,任人欺凌。有那么一瞬,他仿佛觉得,自己真的是小碗了。 有时他会自责,觉得自己无能愚笨,一无是处,连三个月的小碗都当不好,还比不上他。 看到镜子里脸上狰狞的疤痕和灰暗的脸色,他又觉得对不起父母。他的父母用了一生的心血保他平安健康,他却轻而易举地被毁了一切。小碗的脾脏被摘走了三分之一,胃炎已经达到中度,若这些在他自己的身上,他妈估计要急得上吊了。 才没过几天,乔逸明就瘦了一圈,整日呆坐,犹如苍白的雕像。他的状态每况愈下,开始还想着给他父母打个电话寻求帮助,慢慢连这个念头也没了,后来他想到了死。宋母在阳台挂衣服的时候,他跟出去,呆呆地望向楼下,接着反复地想,如果他从楼上跳下去…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就在他自暴自弃的时候,安小姐给他打了电话。一个,两个,三个…直到乔逸明接了。 安小姐说:“乔先生,之前的事我很抱歉,这几天我会会将你们换回来,只是再给我几天时间,就几天。” 乔逸明握着手机,只觉得安小姐的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的,并不真切。而她说的似乎与自己相关,他想回应,但脑子生了锈,半天才说了个“哦”字。 安小姐在电话那头抽泣,乔逸明也觉得莫名地悲伤,电话空白了许久才挂断。 几天后,安小姐果然履行了约定。乔逸明突然失去了意识,进入一片黑暗。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出身在宋家,有个酒鬼父亲,还有赌徒母亲。他想与命运抗争,奋力地奔跑,但不论他怎么逃,背后的黑暗始终越来越大,越来越浓,直至将他包围,将他缠绕,让他窒息。 当他睁开眼时,看到了他的母亲,他的母亲正在与他说话。 “你醒啦!感觉好点没?” 他想坐起来,乔母就把他按下去:“乱动什么,还受着伤呢!” 乔逸明又看了会儿眼前的人,才叫了句:“妈。” 乔母说:“想吃什么,mama给你做。” 乔逸明问:“有镜子么?” 乔母笑着说:“什么时候开始注意起形象啦?你等等,我包里有。”说着从包里取出一面小镜子,递到他面前。乔逸明看见里面的脸完好如初,没有疤痕,正是自己的脸。看了又看,最后伸手捏了一把,传来真实的疼痛,才喃喃:“我真的回来了…” 宋母把镜子取回:“自言自语什么呢,先喝口水吧。” 乔逸明就着乔母递来的保温杯喝了口冒着热气的水,热流从喉咙一直流到了胃里,给了他一丝真实感:“妈...我怎么在医院?” 乔母大惊小怪:“你不记得了?你等下,我去找医生过来,看看你是不是脑子摔坏了。”拦她都拦不住,宋母都跑着去找医生去了。 医生过来,问了乔逸明一些基本的问题,大致是姓名,年龄,职业,父母姓名,乔母就在一边不停打岔,问脑子坏了没,有什么影响,吵得医生差点没法说话。医生的回答是,基本无碍,摔伤撞到脑袋,轻微的顺行性遗忘是正常的,大多可以记起,就算记不起也没问题。乔母这才些许放心,又问了一堆预后的问题才肯将医生放走。 医生一走,乔母又开始叨唠起他:“从小到大,一直告诉你走路要看路,你不听,看这次吃到苦头了吧!你活该!” 后来乔逸明才知道,原来灵魂交换时,小碗正在楼梯上走路,瞬间失了平衡,便从楼梯上滚了下来。他摔下来时意识全无,又滚了一整串的台阶,电视台的人吓得叫了救护车把他送去急救,又给他的父母打了电话。估计是电话里说得太夸张,他父母急得买了最近的航班连夜赶回,好一顿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