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好姑娘恃宠而娇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卫兵手上的□□,抬手就扔了出去。

    枪头寒意自众人头顶掠过,气势如虹地划破长空,稳稳扎进擂台正中的鼓面上。

    一声闷响。满场皆静。

    梁大人快发飙了!收!

    众人即刻停下了胡闹起哄,光禄羽林与绣衣卫的人各自列队,无声又迅捷。

    傅攸宁长舒一口气,任由尉迟岚悻悻将自己挥开,只目不转睛地看着梁锦棠。

    他淡淡扫过光禄羽林的阵列,最终锁定孟无忧。“不如,我跟韩瑱打?或者,我跟你打?”

    他的声量并不大,却吓得孟无忧一个激灵,终于认知到,自己作死过火把梁大人惹毛了。

    赶忙跑到梁锦棠跟前认错,讷讷笑着摸摸鼻子:“我被你打还差不多。”

    此刻的孟无忧已不敢再闹,赶紧跟韩瑱一起安排羽林的人各自带回。

    傅攸宁看着梁锦棠步出演武场大门的背影,怔怔转头对索月萝低喃:“索大人,我觉着,我现下可以回答你在甄别讯问时的那个问题了。”

    索月萝不明所以地挑眉,耐心等着。甄别讯问时她可问了傅攸宁好多问题,有好几个问题至今也没个准话呢。

    “那时你问我,对梁大人的信任是从何而来,”傅攸宁缓缓笑开,梨花眸里盈盈有月,“那是因为,他就是那样的人啊。”

    连羽林的人都知道,他宅院所在的那条长街,甚至不必夜巡,因为,他在那里。

    无论何时、何事,只要看到他在那里,信他就好。

    9.第九章

    从演武场出来的一路上,傅攸宁算是被尉迟岚骂了个狗血喷头。

    无非就说她没血性,眼见羽林的人耀武扬威也不敢挺身而出,毫无荣辱之心什么的。总之这一顿骂挨得扎扎实实,她再糊涂也听出尉迟岚是在迁怒,却依旧不知他怒从何来。

    为了避过这无妄之灾,她只好带着霍正阳及手底下几个武卒去了光禄府东院的文溯楼,老实躲着看卷宗。

    到了申时,索月萝派人来借人手,说是查暗房泄密之事,傅攸宁便把人全打发给她,自个儿继续留在文溯楼躲尉迟岚。

    文溯楼是光禄府非绝密卷宗记档的存放处。

    光禄府开府建制数百年来,凡不涉绝密的案子,无论经手的是绣衣卫还是光禄羽林,结案卷宗均归档在此。其间也少量收了些杂书、史料、话本、坊间逸闻之类,供府中众人增广见闻。

    不过光禄府以武官武将居多,平日若非办案需要,平日里主动上文溯楼的人并不多。

    傅攸宁悠哉地下楼去东院门房处替自己泡了壶茶,又同值守门房的护卫同僚闲话了一会儿,才拎着热茶托着茶盘重又上了楼。

    将窗下闲置的小几案拖到正对门口的两排书架之间,又搭着梯子爬上左手侧那列书架的自顶端,随意拿了卷陈年竹简下来,这才算一切准备停当。

    那竹简上一层灰,想是已许久没人动过了。她倒不计较,随手拍拍就展开来,见内容是数百年前自中土抄录回来的一段小史料,便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正看得入神时,听得有人推门而入,立时转头望去,竟是梁锦棠。

    梁锦棠见她坐在那里也是一愣,随后抿了抿唇,行到几个书架间翻找着什么。

    见他不搭理人,傅攸宁歪着身子探出头去:“梁大人,要帮忙吗?”

    “不必。”梁锦棠头也不抬,取了两册自己需要的卷宗。

    傅攸宁摸摸鼻子坐直,喝了一口茶,继续看那册史料。

    半晌过后,梁锦棠拿了那两册卷宗走到门口,踌躇了片刻,还是将原本伸出去要开门的手放下,回身看向她身后的书架:“你……看的什么?”

    先前她和气寒暄,他那样生硬的回绝别人的好意,想想似有些不妥。

    傅攸宁闻言扭头,眉眼弯弯对他解释道:“我随手拿了一册竹简,没想到竟是‘崔杼弑其君’。”

    “什么?”梁锦棠蹙眉。

    “数百年前有人自中土抄回来的史料,”傅攸宁指了指几案上的竹简,随口读了一小段,“大史书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杀之,其弟嗣书,而死者二人,其弟又书,乃舍之,南史氏闻大史尽死,执简以往,闻既书矣,乃还。”

    权臣崔杼杀了主君独揽朝纲,史官如实记下“崔杼弑其君”,崔杼就将史官杀了。史官的弟弟继任,照旧写了“崔杼弑其君”,崔杼又给杀了。史官的另一个弟弟再继任,仍旧这么写,崔杼没办法,就不杀了。这时南方的一个史官得到大史官被杀的消息,就自带干粮竹简,千里迢迢赶到王城,听人说最新任的史官已将此事记下,且没被杀,就放心地转身回老家了。

    梁锦棠淡淡挑眉:“所以呢?”

    “所以,这个事情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傅攸宁端起手边的茶盏,含笑轻叹,“史官同言官一样,是很容易死于说真话,却一定有人前赴后继去作死的职业啊。”五个字,两条命,还有两个作死候补铁骨铮铮地坚守着,太壮烈了。

    “那你接着看,人生不易,且作且珍惜。”梁锦棠淡淡丢下这句话,转身就去开门。

    “哎对了,梁大人!”

    素日里威风凛凛的梁大人有些狼狈地急收了步伐,站定稳了好一会儿,才傲然回身,端着居高临下的目光远远瞥她。

    “有事?”

    “梁大人,多谢救命之恩,”傅攸宁站起身捋好衣袍,诚挚地向他执了礼,“还有,今早的校场解围。”其实需要谢他的,又何止这两件呢?

    还应谢他,终于自父亲书信的字里行间走出来,活生生让她看看,那个只在她想象中的童年玩伴,竟是这样珠玉丰神的人物。

    还应谢他,让她这辈子终于能有一次,在无助时被人周全护住,妥帖关照。

    “若只是口头的谢,那就不必了。”梁锦棠远远看着她神色微妙变幻,一时也不能明了她在想些什么。

    被他这话点到,傅攸宁有些窘然起来,半晌过后喃喃低语:“可你是梁锦棠啊……奇珍异殊、宝马名器对你来说怕也寻常,况且,我也送不起什么贵重的谢礼吧……”

    虽隔了十数步的距离,以梁锦棠的耳力却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轻哼一声,将心头那抹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