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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也有人说,是这伙乱兵冒犯了佛子,才天降惊雷,让马群受惊。否则一队晋军又怎么可能打败四百骑兵……” “愚不可及!”刘宣怒的一拳锤在桌上。这群蠢货是怎么想的?冒犯了佛子?打起仗来,莫说是佛子,就是佛祖本身来了,也挡不住乱兵啊! “相国息怒!”那心腹立刻跪在了地上,“实在是左部距离梁府太近,难免受其影响,这当是无心之言……” “受其影响?什么影响?” “那个……梁府的白瓷在左部名气甚大,不少帐内贵人都有收藏……”心腹不敢再说了。这不也是刘宣本人带头给佛子造势嘛,若不是他先买了藏经纸,那些贵人又怎会动心想要收藏梁府中出产的器物? “梁府卖白瓷了?!”刘宣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据他所知,梁府白瓷如今连太原世家都没人能买到,怎么左部这边反而先得了? “非但卖了,数量似乎还很不少。据说这次被屠的千骑长,就买过白瓷。如今在左部,一件普通白瓷,便要百张牛皮加百张羊皮,器形别致的价格更甚……”心腹哪还敢隐瞒,赶紧把自己所知的东西一箩筐倒了出来。 刘宣嘴唇哆嗦了半天,腰突然一弓,面色铁青,用手死死压住了胸口。 “相国!相国!”心腹惊的一下跳了起来,“快!快来人!相国心疾发作了!” 刘宣都年过六旬了,心疾发作可是能要命的!一堆仆从立刻围了上来,又是喂药又是灌水,花了好大一会儿功夫,才让老者缓过劲儿来。 疲惫的冲心腹招了招手,刘宣喘了几口粗气,方才低声道:“你去左部找呼延家,让他们好生查查白瓷的事情。告诉呼延攸,若是再敢违抗帐中禁令,耗费军需买这些奢靡之物,我定拿他问罪!” 那心腹赶忙点头:“小的这就前往平阳!” “还有……”刘宣沉吟了片刻,继续道,“派些人,去高都探探。看看剿匪一战,是不是如这捷报所言。若是查出什么,不要声张,回来禀报与我。” 这份捷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推翻的。且不说这是高都守军的功劳,人头俱在,司马腾好大喜功,若是得知此事必然要赏。更重要的是,这场兵乱必须尽快了结。刘渊还在邺城,若是司马颖听说并州生变,一定会更加警惕,说不好刘渊终生都没有回来的希望。如今尘埃落定,乱兵能被高都守军轻松剿灭,那些猜忌也就淡了下来。这对左部匈奴不是坏事,反倒是件好事。 有这么个大前提,不论事实如何,这份捷报大帐都必须认下。但是高都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也要弄个清楚明白!上党可是连接着并、司、翼三州的要道,若是想取洛阳、邺城,就必须通过上党!若是在这地方冒出个梁习那样的可怕人物,他们还如何争夺天下?! 那张病弱俊美的容颜再次浮上脑海,刘宣狠狠握了握拳。不论如何,他都要想想法子,让那个梁子熙无法再进一步了! ※ “伍长,今日不是校阅兵士吗?怎地不让带槍……”一个汉子小声问道。 朱二咳了一声:“可能是郎主体恤吧。营中这么多人受伤,拿槍多不方便。你们都给我穿整齐了,到时候精神一些,别丢了咱们伍的脸面!” 怎么说,这都是朱二当伍长后的第一次参加校阅。手下好不容易带了兵,就算装也要装出一副老练的样子。不过听孙什长说,这次校阅是要给赏的。此次算得上大战了,他们这些正兵,应该都能拿到三年免赋吧? 心情不由有些激动,朱二整了整身上衣衫,又仔细检查过下面几个兵崽子的军容,才带队走出了营房。此刻校场上已经站了不少人,不过都有伍长盯着,谁也不敢交头接耳,就这么列起了队伍。辅兵也到了,密密麻麻排在后面。 朱二挺胸抬头,带队走到了前排。这里可是正兵的队列,虽然大部分兵卒身上有伤,手中又没拿槍,但是气势依旧比那些辅兵要强上不少。在队列里站定,朱二又小心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兵,确定他们都没出岔子,才松了口气。 这时,校场上竖起的军鼓咚咚响了起来。不敢迟疑,朱二立刻挺直了肩背,目视前方点将台。鼓响了三十有余,鼓歇时,莫说是窃窃私语,就连呼吸声都静了下来。在这一片肃穆寂静中,那个身穿红衣的俊美青年登上了高台。 再次站在台上,梁峰负手向下望去。与上一次阅兵时单薄的阵型相比,今次部曲的阵列明显厚实了不少,开始有了真正的军队味道。那些站在前方的战士,面上也不仅仅只有激动,更加有了刚毅果敢,有了杀气韧劲。这样一支队伍,就算伤痕累累,就算没有武器,也不影响它的军威。 环视一遭,梁峰大声道:“这次峡谷一战,勇锐营大胜。诸君皆是有功之人!” 只是一句话,朱二的心立刻就绷紧了。他可是授过一次功的,本以为自己能习惯这样的封赏,然而当听到那位神仙一般的俊美郎主称赞勇锐将士,还是让他激动的浑身发颤,呼吸粗重。 梁峰顿了顿,目光停在了台下首位,肃容道:“首功当属营官。弈营长智勇双全,杀敌争先,率部剿灭倍数敌寇,应得二等功勋。弈延,你来。” 弈延早就知道今天的安排,但是听到主公的呼唤,依旧让他涨红了耳根。大步流星,他登上了高台。 “这枚银章便是你授赏之证。”梁峰从桌上拿起一枚银色的军功章,别在了弈延胸前。“梁府人人,都应记得你的功勋。” 看着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把同样洁白的银章别在了左胸之上,弈延深深吸了口气:“主公厚恩,属下莫不敢忘!” 那声音响彻校场,台下人人都识得他,更是由他一手cao练,才成了如今模样。看到他们的队正、他们的营官获如此殊荣,无一不觉得与有荣焉! 然而梁峰奖了这枚章之后,并未停下,而是转身对台下诸人道:“除了弈延外,所有因伤致残者,一律荣升二等军功,免赋十年!阵亡者,皆是我营烈士!若有妻儿,一家免赋十五年。若无子嗣,可领一孤儿,继承香火!” 功勋奖赏这些人早就知晓,但是亲耳听到郎主说出,还有继承香火这一法子,所有人都激动了红了眼眶。此战打的艰辛,然而郎主从未忘记那些受伤的,身死的兵士。只要有了如此照拂,又何畏身死!? “多谢主公!主公仁厚!” 不知是谁先喊了出来,其他兵士同时也喊了出来。连呼三声,声震如雷。 梁峰站在台上,静静听罢呼喊,才再次开口:“此战,所有正兵也都杀敌有功,免三年赋税。获三等军功章一枚。” 说罢,他挥了挥手,几个女子走了出来,其中一个拿着托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