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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格的雪顶,却在风中听到了蓝歌的鸣叫。 终年只徘徊在圣山峰顶的鸟儿,歌声悠长悦耳,听说能带来好运。 韦离却在听到的时候蹲下了身,埋头入膝,一个人不声不响。 韦氏家主,韦重阳站在宗族牌坊下亲自等着他。 韦离在距离韦重阳还有三步远的地方跪下,磕头,“父亲”。 “嗯。”韦重阳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个儿子,长久的沉默,终究没有问为什么不回来,最后只说了声:“回来就好。” 韦离点了点头。 “百学堂里的先生说你很聪明,你休息几日就继续去学堂吧。”韦重阳看着韦离一声不吭的样子,还以为他心里有气,沉声道:“你几个哥哥不懂事。我也罚过了。后来找你也找到了现在。” “放心吧,以后没人会招惹你。” “今年中秋的国士选拔,你别忘了,你姓什么。” 韦离闭眼,“是”。 韦重阳看了看韦离的腿,“过后会有医师给你调理,应该不会有大碍”。 韦离当没听到,转身跟着家仆去了自己的院子。 韦离却是再也没有看到他的三个哥哥。 听说他们被送去了清河晏氏游学,还有其余几大世族里的子弟。说是游学,不过是世家之间互相结交罢了。不过可以想见韦家的待遇,接连三年落选国士,世家里几乎没人会看得上吧。 这样安静的日子过得很快。白日里跟着先生在学堂里读书,下了晚课就是一个人回院子温习。很多时候韦离都觉得自己会忘了那段时光,太过平淡,有时候又很无趣。 但是那个人,怎么也忘不了。 那个时候伤口渐渐好了,赫真就会带着自己去看养的几只羊。小羊咩咩叫,围着栅栏转圈,韦离能看一天。赫真就会嘲笑他,“要不给你也围个栅栏,不对,你都不用栅栏!哈哈哈!” 韦离这个时候总会尽最大努力站起来踹他。 对,踹他的救命恩人。 赫真是山野里长大的,性子格外疏朗,这个时候也不恼,况且就韦离那点力气,还没羊的力气大。 跟在韦离身边的兔子长大了许多,活泼得很,韦离读书的时候就待在他脚边啃叶子,偶尔会出神望着韦离,韦离也低头望着它,轻声问:“你在做什么?” 兔子低头继续啃叶子。 韦离笑了笑,继续捧着书读,却再也看不下去。 距离中秋应试还有十来天的时候,韦离一个人骑马偷偷跑去了狼遥湾。 屋子还在,羊也在,就是人不在。 韦离拴好马,围着屋子里里外外转了好几圈,还是没有见到人。“赫真”、“赫真”地叫,到后来,韦离索性躺在人榻上,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喊着,喊着喊着,就睡着了。 赫真回来的时候看到门口的马有点奇怪,一进屋,看到榻上背朝着他睡着的人,一瞬间差点忘了怎么走路。 那人恍若未觉,嘴里砸吧砸吧一会一个“赫真”。 赫真像做梦一般,慢慢走到榻边,倾身仔仔细细地看着韦离。推了推,没醒,赫真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什么,低头笑了笑自己,便起身做饭去了。 韦离是被饿醒的。睁开眼就是一桌的饭菜,几乎是从榻上跳起来,自动搬了小板凳乖乖坐在了桌前。 赫真捧着两只碗一转身,就看到了规规矩矩坐着等着开饭的韦离,两只眼睛睡得通红,眼里却只有那两碗饭。 赫真哭笑不得。 无需多言,甚至一句话都没有,两人之间仅凭眼神交流,吃得无声胜有声。 “我下个月就要去京里考试了。”韦离吃饱了,趴在桌上打着饱嗝。 赫真点了点头,“嗯”。 “我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韦离坐直了,看着赫真的背影继续说道。 赫真没有说话,转身不知从哪里找出来两个小酒杯,还有一瓶酒,嘴里说着普普通通的吉利话:“预祝你得头名。” “哪来的?”韦离岔开话头,接过酒瓶看着。 “送的。”赫真摆好酒杯说道。 韦离开着玩笑,脑海里努力搜刮,总算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可是那个姑娘家?” 赫真一愣。 韦离摆摆手,一脸兴味:“你也要娶媳妇了吧!” 赫真装没听到,给两个人各自斟了酒,自己先喝了一杯。 韦离也不再说什么,拿起酒杯就喝下去,“你成亲的时候我肯定不在,也不知道你的喜酒好不好喝”。 “好喝。”赫真看着韦离,认真问道:“这就是,你觉得好喝吗?” 韦离傻了,低头看看酒,抬头看看赫真,想不通:“这就喝了?那、那你成亲的时候喝什么?” 赫真只是继续问道:“这个酒,好喝吗?” 韦离低头没有说话,过了很久,用低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好喝的。” 赫真抬手勾起韦离的下颌,轻轻吻上去,“好喝就多喝点”。 (三)深情自许百般难 说不清是谁的唇更烫。 唇齿间,酒味清醇,一入喉头,芳香甘烈,韦离眼神迷离,望着面前的赫真,傻乎乎问道:“你不要娶媳妇了?” 赫真低低地笑,松开韦离,抵着唇角轻声霸道:“谁喝了我的酒,谁就是我的媳妇。” 韦离瞪着一双水汽濛濛的眼,看不懂赫真似的,小心瞧着赫真,讷讷开口:“我不是你媳妇。” 赫真靠近,逗他,“那你回来做什么?” 回来做什么? 他想他了。 韦离又要低头不说话,赫真不许,追问道:“嗯?你回来做什么?” 韦离耳朵都红了,倒有点急中生智,从兜里掏出一大把银钱,理不直气也壮:“还钱!” 赫真笑得不行,继续逼人:“你知道我不需要这些。” 韦离不理他,自顾自地在桌上码着一个个铜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赫真叹了口气,开口唤道:“阿离。” 像是被偷袭了一样,韦离整个身子都震了震,“你……你别这么叫我……” “那叫你什么?”坏心眼又起来了,赫真摸了摸韦离红得发烫的耳尖,“叫你媳妇?”眼里却有些无奈。 韦离定定地抬头看着赫真,眼神渐渐清明,千里迢迢,与君对酌半壶酒,思来想去,其实到底不过一个牵肠挂肚。 “好。” 这回换成赫真傻了,哪个好? 韦离不再害羞,他真的想他,起身就抱住赫真,哑着嗓子问:“你好不好?”过了会,闷出一声:“我很想你。” 赫真觉得真不能跟读书人谈情,他现在脑子里都一团浆糊了。 最后抱着睡过去的时候,韦离嘴里还嚷嚷着好。 赫真看着人好笑。 次日醒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