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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愈合了,可实际上它还在那里,只不过锐痛变成了木木的钝痛罢了。但宽容如张大川,他愿意忽略这痛,去尽全力过好这幸福的日子。 张大川脸色有点发白,他说:“是的,不过哥……” “够了!”张大山暴怒起来,“俺知道这麽多年过去了,你早就忘了他当年是怎麽对你的!可俺忍不下这口气,当年要是你自己愿意,哥也就认了,可那小子、那小子……”张大山终是说不出口“强jian”二字,可信里写得明明白白,当年他的亲弟弟就像一个女人一样被从大城市里来的林大少爷仗势给强jian了!林大少爷甚至以此为把柄,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这种事来。 那麽多年的事了,张大山既无法打身为受害人的可怜弟弟,也无法上A市找当年的施暴者算帐。这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这个两个孩子的父亲,只好一屁股蹲在地上,悲恸地大哭起来! 第三十一章 那天晚上,张大山苦口婆心,把当年从县上练来的口才发挥到极致:“大川,你听哥一句劝!你还是离开姓林的吧!趁你现在还年青,还可以找个女人安安生生过下半辈子,这比跟著姓林的强多了!姓林的当年既然能对你做出那……那种事,你保证他以後不会对别人也做出那种事吗?你现在还年青,可再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你能保证他不会甩开你,另找年青的……年青的男孩子吗?” 张大川只是疲惫的三个字:“不行,哥。” 张大山继续再接再砺:“……你们又没有孩子,耀祖到底也不是姓林的亲生的,从前他心里就疙疙瘩瘩的,以後他年纪大了,这心里的疙瘩怕也会更大,这是人之常情……而且他那麽大的家业,到时候也会想传给自己的後人吧!不会想传给一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子……” 张大川淡淡地说:“不行,哥。” 张大山实在没辄了,弟弟也是三十岁的人,他不可能再像对待从前二十岁的弟弟一样喊打喊骂的。“你要怕没女人肯嫁给你,俺看著白丽就挺好的。虽说你们是干兄妹,可这就是一个说法,你们要结婚的话,一点问题都没有!而且她还是耀祖的亲妈,就算你们以後另外有了孩子,也不怕她对耀祖不好……大川,算哥求你了还不行吗?耀祖在学校被那些孩子欺负,为什麽?不就是因为这孩子没有mama麽?他只有两个爸爸!你想想孩子还这麽小,他心里怎麽想,万一憋出毛病来怎麽办……” 张大川这回有点动容,话说得也长了点:“哥,耀祖是个好孩子。俺这一生有他一个儿子就满足了,如果这儿真地容不下俺们爷俩,俺会带他走的,回A城!” 张大山气极,骂:“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你就会回A城找那个姓林的求救!你还是不是男人?!是不是俺们老张家的儿子?!等他不要你了,俺看你怎麽办?!” 张大川苦笑道:“如果真有这一天,俺也不知道怎麽办。” 这句话说得十分虚弱,张大山这才发现从进门到现在弟弟的脸色都十分灰败,是藏著心事的样子。张大山明白了,自己说的那些弟弟肯定也是想过,只是,他已经放不下了。他就是那样的性子,最容易对人交心,一旦喜欢上了就认死理,九头牛都拉不回!这傻弟弟呀! “唉──”张大山长叹一声,终是垂下肩,没精打采地出房去了。 第二天,白丽就回婆家去了。张家於情於理,都不能不帮她。两兄弟一起送她回家,然後帮著她家里一起办丧事。 所谓人死为大,这一点农村尤其讲究。吊唁的人都认出张大川,背後少不得对他指桑骂槐、横眉怒眼,但也没有人当著丧家的面大闹的。 张家兄弟花三天办完了丧事,这才一起回到张家庄。他们还没进门,就看到自家门前围满了人。两兄弟心里就是一惊,赶紧推开看热门的人群挤了进去。人群看到他们回来,纷纷语气不善地说:“哟,回来了呀!”“看咯,人家的爸爸回来了!”“呸,就不知道这孩子的mama在哪呢?” 原来,张家庄也有小学。张大川的嫂子看著自家的男人和小叔子去替人办丧事,一天两天地也回不来,而她又没有时间送耀祖继续回小柳村学校上课,就找张家庄学校的老师说好话,让耀祖暂时坐在教室的後面听几天的课。结果第一天第一堂课一下课,耀祖就被班上的坏学生围起来给揍了,还用很难听的话骂耀祖。但这一次,耀祖还手了,他像不要命般死咬著其中一个孩子,最後,他自己被打倒了,同时,那个被他盯上的孩子也给他又打又咬,弄得浑身的伤。现在,就是这家孩子的家长上门来闹了。想当然的,这孩子的家长骂得也很难听。 “滚──”张大川暴怒了。无论别人把他自己怎麽样,他都可以忍;但要是别人欺负到耀祖头上,他就无法忍了。他的眼睛都红了,冲上去先把委屈仇恨地站在门外的耀祖及嫂子都往屋内一推,顺手绰起放在屋外的一只锄头,势若疯虎地冲上去,“──你们立刻滚!耀祖打了你们家孩子又怎麽样,打得好!打死才好呢!” 那家人被张大川出人意料的动作给打了个绰手不及。骂得最凶的受伤孩子的母亲立刻就不骂了,大叫一声:“妈呀!”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锄头就顺著她的头顶,带起一阵风,刷了过去。紧跟著,受伤孩子的父亲及两个叔父也都被一锄头打中腿,摔在地上。旁边围观的村民也都乱起来,惊叫著、推搡著,纷纷向後闪避。 於是,张大川的锄头来来回回只扫了四五下,就在老宅门外辟开一大片空地出来。空地上,除了他自己,就剩下坐在地上的受伤孩子的家人了。 张大川把锄头把往地下一撑,单手叉腰,面露凶光地破口大骂:“你们凭什麽欺负俺们父子!俺们一家在这里住五年了,以前不见你们要赶俺们走,现在小林一撤资你们就要赶俺们走?你们自己拍拍良心说,这几年要不是有小林在这儿投资建厂,你们谁家能起新房?你们谁家的儿女能坐在崭新的教室里上课?俺们村外的小路能这麽平整?俺们能终於不再吃苦苦的碱水?小林又不是政府专管扶贫的干部,他把厂建起来难道就要一直建下去!他走了,可他的厂子还在,俺们大可以去找新的老板重新投资、重新让这些厂子转起来!‘要想富,先修路’,好歹小林给俺们修好了路,厂子也在,有这些基础设施,俺还不信了,找不到新的老板肯来投资!” 兔子急了也咬人!众人习惯了民办教师张大川的敦厚,对眼前这个满脸凶相的汉子很不适应,被震住了。但张家庄不满他们父子的不在少数,如果张大川一味耍狠,相信现在冲上来的村民早把他打倒在地。但,他後面说的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