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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地跟他讲道理:“治好端王,究竟是臣的功劳还是罪过?这件事怎么反倒让您不悦了?” “我只是疑惑,你为什么那么关心七哥。” 韩皎想了想,回答:“端王殿下很可怜。” 这个回答让谢夺的神色更加迷茫。 能引起韩皎关注的要点竟然是“可怜”。 这可真是巧了,谢夺感觉自己目前的境况差不多能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想找出第二个比他可怜的人,都得去话本里问问窦娥孟姜女之辈。 更不幸的是这一切不能让任何人知晓,而身为太子,他没法找出其他理由来证明自己比七哥更可怜。 “走。”谢夺另寻出路。 韩皎疑惑道:“去哪里?臣还没散班呢。” “去西苑批折子。” “这可不是臣能僭越的政务。” “我自己批,偶尔听听你的意见。” 韩皎很想跟着去,但想到要单独跟谢夺待在书房里,那种罪恶感又出现了。 “六哥也在帮我批折子。” 韩皎闻言眼睛一亮,抬头看向谢夺,爽快地答应:“那我们去找燕王殿下。” 走进西苑书房时,韩皎看见燕王已经埋头在处理堆积如山的奏折了。 一看见九弟和韩皎进门,一头细汗地燕王顿时松了口气,起身让二人赶紧帮忙一起审阅奏折。 燕王很少在这种事上向外人求助,他很渴望处理朝政事物,实在是积攒了近半个月的奏折严重超出负荷,必须先把这一批迅速处理完毕,而他相信韩皎与九弟的能力。 三人很快一起投入了政务之中,书房里只剩下翻阅纸张的声音,偶尔燕王会停下来征求韩皎的意见。 三个人本来是分坐在三个位置,只有燕王坐在书案后。 不久后,为了方便探讨,韩皎把椅子搬去了燕王身边。 紧接着谢夺把椅子搬去了韩皎身边。 这是多此一举,因为谢夺批阅的速度极快,也根本不需要征求别人的意见。 一开始燕王还怀疑弟弟蒙混过关,特意拿起一叠谢夺批示过的奏折查阅一遍,才心服口服地随他去了。 韩皎不能自己动手在奏折上批红,只能替两位皇子圈出内阁票拟中合适的意见,之后让司礼监秉笔太监誊抄上折子。 有时内阁票拟中的建议都不太合适,韩皎不便自己添加建议,只能停下来,去问燕王如何处置。 虽然询问谢夺可能解决效率会更高,但韩皎总觉得自己一旦跟谢夺聊起来,气氛就会变得不像在工作。 接连几次,在韩皎再一次转身去问燕王时,谢夺也停下了审阅,侧头看他们讨论。 这跟太子殿下预想的情形完全不一样。 谢夺带韩皎来书房,是想亲自跟他亲密探讨政务,不是让他来跟六哥热烈探讨的。 这次,韩皎的询问让燕王也有些犹豫,他反复看了两遍奏折,又看了内阁票拟,犹豫须臾,选择了其中一条建议。 韩皎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还在斟酌,一旁谢夺便朗声开口道:“这篇折子上的批示,是避重就轻,有人想包庇涉案家族。” 燕王闻言一愣,又仔细看了一下奏折内容。 里面讲的是吏部一位官员家族中,有人仗势霸占良田。 而内阁票拟的两条处罚建议,比较轻地一条是要求立即归还良田,并给出巨额赔偿,重的一条,还要让涉案人蹲大牢。 燕王疑惑地看向九弟:“依照大楚律法,这两条量刑并无不妥。” 谢夺伸手越过被夹在中间的韩皎,指向奏折中的一段文字道:“这上面写了,衙门三年接到六起相关诉讼,但凡父皇从前审阅过两次以上,这一族早该得到严惩,如今他们全族无一人留下案底,可见从前横行豪夺的罪状全被他们的靠山压下去了,这可不是侵占良田的小案,而是官商勾结蒙蔽圣聪的大罪。” 燕王一下子回过味来,蹙眉点头道:“险些被他们蒙混过去。” 谢夺侧头看着他:“六哥,你是不是累了?先去歇着吧,剩下的交给我和小白先生。” 燕王有些惭愧,都不知该如何作答。 “是因为内阁票拟引导了殿下的思路。”韩皎立即替燕王找台阶下:“这半个月积攒的奏折太多了,臣也偷懒,先看阁员们的建议,再看奏折,若不是殿下指出来,还真让这些有心人蒙混过去了。” “是么?”谢夺侧眸看向韩皎,目光凌厉仿佛要将他击穿:“如果不是看出其中端倪,这两条票拟,量刑并无不妥,先生又为何特意请示六哥?” 韩皎一惊,慌忙用阻止的眼神让大boss别再说了。 可谢夺还是用那种凌厉的目光看着他,一步不肯退让,似乎非要让燕王主动离开他的领地。 没错,谢夺眼里有那种猛兽受到冒犯似的凌厉,这很反常,他从前不会对兄弟不留情面。 此刻的谢夺确实变了,自从心底的那种渴望变得明确以后,韩皎对六哥表现出的依赖,让被无视的谢夺坐如针毡,半个时辰不到,克制力已经耗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棉花再不开窍,大boss就要越来越黑了! 第115章 “剩下的折子, 就辛苦你们了。”燕王低声开口:“母后非让我进宫来帮九弟, 看来我不给你添乱就不错了。” 韩皎回头看向神色沮丧的燕王,却不知该如何劝慰。 谢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劈头盖脸指出六哥的失察,实在过于鲁莽。 与此同时,他也觉察到,自己的心, 有一部分似乎变得麻木了,仿佛毫无知觉, 无法真切的感受到眼前的六哥。 从得知自己耸人听闻的身世之后,谢夺几乎没时间思考自己的感受,就得站起来,面对最亲的人随时对自己下杀手。 这个匪夷所思的现实, 让他一部分的知觉失灵了。 譬如此刻,六哥的失落,他就没法像从前一样试着理解。 因为一旦他尝试着用从前九皇子的身份, 去对待至亲的人, 他就得去考虑这些人是不是一直都戴着面具哄骗他。 这会让他心如刀绞。 过往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切。 从喝下那碗汤开始, 谢夺仿佛跟从前的九皇子彻底割裂成两个人。 那个皇后的儿子、燕王的弟弟,已经陷入了长眠。 解脱出来的谢夺,可以把这些最亲的人当做陌生人, 甚至危险的敌人。 说不清这样的割裂是好是坏,但他感觉心里的痛苦减轻了。 这世间,仿佛只剩下韩皎能带给他真切的快乐, 只有韩皎能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 谢夺回过神的时候,听见六哥正在对他说:“父皇没看错人。” 还是从前那样刚正宽宏的神色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