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小先生请赐教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0

    周夫人的笑容却越发深沉:

    “非也,此为一石二鸟之计。”

    “一石二鸟?”钱氏不大明白。

    射了一个朱夫人,还有谁呢?

    只听周夫人从容言道:

    “你以为,陈氏心中,真就那般淡若止水?”

    钱氏只瞪大了眼看着周夫人。

    周夫人又道:

    “说到底,还是你大伯母做事太狠了些!那陈先生到底是陈氏的亲侄儿,是她老陈家的盼头!”

    钱氏亦冷哼道:

    “大伯母做事一向不留余地,否则,大jiejie怎会……”

    她正说着,忽见周夫人脸色不好,只猛地住了嘴。

    谢芝的事,虽已过去经年有余,可仍是周夫人的大忌。有时夜里,骤然惊醒,只觉得历历在目。

    那时周夫人抱着谢芝的尸身,看着她死不瞑目的双眼。就那样直勾勾的,狰狞,又可怜。

    而此时的周夫人,似乎依旧能感到女儿的体温在一丝一丝地流逝,留不住,亦抓不到。

    尽管她拼了全力要去挽回,可于生死面前,却是无能为力的。

    最熬人之处,莫过于此。

    周夫人渐行渐缓,心中已只颓然叹了一声。

    “芝儿死得冤枉啊!”她感慨,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悲愤。

    周夫人抬眼四顾,春景春莺,尤是尚好,雕栏画栋,何曾冷清。

    这谢府的一切,自己看了近三十载的一切,本该亲近易感,而此刻,竟显得陌生而疏离。

    她乍然一声低笑,都荒唐得很!

    ☆、第一百三十三章 子夜歌3

    且说二郎这里,自他与朱夫人一手策划出山贼之事,谢诜便对他多有训斥。险些害了自己的亲meimei,亦是他不曾想到的。

    好在他朝堂得力,于大事无亏,谢诜遂不好再过多苛责。

    只是,自史雄逃走,二郎到底有些惶惶。派去的人也寻了月余,终是不得。

    史雄知道的事太多,一朝脱离自己掌控,不得不防。

    况且,从前之事,也不知他是否觉出端倪。当初,到底不该留着他的。

    二郎起身闭门,遂朝家祠行去。

    家祠的厅堂是谢府最气派的所在。

    穿过前廊,便至正堂所在。正堂颇是端重,漆红大柱,齐齐而开。列祖列宗俯仰无愧,先贤俱在。

    两侧亦有耳房,梁檐齐整,雀替雕花精致细巧,一派大家氏族之风。

    进得厅内,只见一人跪立牌位前,身着玉白春绡褙子,发髻温婉,单插一支点翠凤鸟簪。

    她背影似柳,裙腰纤纤,透过褙子,竟见出一分别样的韵致。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当是如此。

    “大嫂。”忽闻得二郎轻唤。

    他行上前去,在仪鸾宗姬身旁跪下,亦望着谢源的牌位。

    他恭敬地拜了三拜,也不起身,只与她一处跪着。

    仪鸾宗姬忽而轻叹:

    “他走了这些年,我时时看着牌位,却似他还在。他看着我,亦看着这个家。”

    二郎点头:

    “大哥为国捐躯,是死得其所,无愧于天地之间。只是,大嫂到底难了些。”

    仪鸾宗姬轻笑,神情淡然,又带着些莫名的无奈。

    大抵,是家祠的光暗得很,只压得人说不出话,亦流不出泪。

    “听闻,”二郎轻声道,“大嫂近来多至此处。”

    仪鸾宗姬点头:

    “尽一尽哀思罢了。”

    谢源英年早逝,生前又多因公在外,夫妻恩爱的时日自不长久。

    来谢府这些年,仪鸾宗姬多是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她闲来帮着料理家事,也算得贤良淑德,实在没半分宗室女的架子。

    一时,只见她欲起身,却不见有丫鬟在侧。

    二郎只得伸手去扶,却垂着眸子,不去看她。仪鸾宗姬似惯了一般,只由他扶着起身。

    罢了,她只俯身一福,神色淡然,不见羞恼,亦不见喜色。寡居之人,可不正该这个模样么!

    二郎见她如此,方道:

    “近来家中多事,想来大嫂颇是忙碌,总要兀自保重才好。”

    仪鸾宗姬点点头,又看了眼门外。家祠重地,冷冷清清,少有人往来。

    平日里,也只她一人爱往此处走。或是祭奠亡夫,或是顾影自怜,这个家祠,似乎是最合适的所在。

    她寡居谢府多年,气韵神情,似乎也带了家祠的冷清。

    只闻得仪鸾宗姬缓缓道:

    “家祠是越发冷清了,今日我来了许久,门外却不见一人。”

    二郎亦朝门外看了一眼。家祠虽鲜有人烟,可照看祭品香火的下人,总是日日来此的。

    今日一人也不见,着实怪了些。

    二郎心下了然,却只低头笑了笑。

    他压低声音道:

    “到底还是大嫂心细。”

    说罢,二郎遂与谢源上了一炷香,又燃上一盏长生灯。

    他又道:

    “我许久不来看大哥了,心中过意不去,劳烦大嫂多费些心。”

    仪鸾宗姬作出一副送客姿态,行礼道:

    “未亡人理当如此。”

    二郎带着浅笑,沉吟片时,便出门去了。

    见他走远,仪鸾宗姬遂唤出丫头琉璃,只正色问道:

    “可有不妥?”

    琉璃点头道:

    “好在宗姬谨慎,门外确有蹊跷。”

    仪鸾宗姬示意她禁声,一面出门一面道:

    “你随我往西厢房去,整理大郎君的衣物。”

    她目不斜视,端端行来,瞧着是与往常一般的模样。

    进得屋中,却见琉璃紧闭了门窗。

    她行至仪鸾宗姬身旁,俯首耳语道:

    “似乎是跟着宗姬来的,也不知是谁,只一副鬼鬼祟祟,贼眉鼠眼的模样。”

    仪鸾宗姬思索片时,问道:

    “是男是女?”

    “应是个丫头。”琉璃回忆道,“衣裙虽不比大丫头们,可瞧上去,也有些稳重在。”

    仪鸾宗姬微蹙眉头,这会是谁呢?于家人眼中,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寡妇,又有什么可跟的?

    琉璃是她娘家带来的丫头,自然深知她心意。如今连对方是谁也没个决断,如何不叫人心慌?

    琉璃抿了抿唇,试探道:

    “二郎那里,是否要去说一声?”

    “万万不可!”仪鸾宗姬忙道,“不论来人是谁,正是为抓我的把柄而来。你此时去寻二郎,岂非自投罗网?”

    琉璃恍然大悟,倒不曾想着这个。

    她只道:

    “那眼下,该如何呢?”

    “总要知己知彼才是。”仪鸾宗姬道。

    “那我这就着人打听去!”琉璃说着便要去。

    “回来!”仪鸾宗姬呵斥住她,“切莫打草惊蛇。”

    “那……”琉璃一时两难,不知所措。

    “以静制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