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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就可以被看穿的样子,他心里是有一点疼的。 但这疼太渺小了,渺小到轻而易举就会被忽视。 小二打了个哈欠,然后收拾了一下杯子,站起来,“困了,睡去了。” 韩之相看着小二慢吞吞从他身边经过,依稀又见到五年前在天权城后面的古木林,那株已有数百年沧桑的榕树下,一个少年弯着腰驼着背,在露出地面的粗壮树根间爬来爬去捉蛐蛐儿。 韩之相想叫住小二,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他只能沉默着,看着小二一步步走远。 第5章 小二捧着一碗棒子面粥和一块白薯从厨房里出来,却见安然正在后院的空地上练剑。 晨风乍起,随着他的银色剑锋飞旋着,一道道无形的气流交织成密集的网,将他整个人笼在其中。白衣胜雪,广袖长摆凌风而舞,步伐翩翩,灵动而优雅,长发随着身体的旋转扬过,一个回眸间清华熠熠,动人心弦。 他这一舞,另得本来什么也没有只有木柴瓦缸泥土小木屋的后院顿时成了某种充满韵味的布景,就连腐朽也变得神奇起来。 小二暗自撇撇嘴,【切…真爱现…】安然立马就发现了小二,收了剑势,冲小二温柔地笑开,“哥。” 小二端着粥坐到他小屋的门槛儿上,咬了口白薯,“你的寒毒都清了?” “早就好了,多亏何神医。”安然一边说着,一边把剑收回蓝色的剑鞘,走到小二旁边,坐下来。 “爹还好么?” “爹身体一直不错,就是最近剑派里的事务比较繁忙。爹一直很惦记你,这回瑶山的事了了之后,你跟我回趟家吧。” 小二翻了个白眼,“得了吧,我还不知道咱爹吗。肯定巴不得没生我这个不肖子,我要是回去,他不拿笤帚把我赶出来才怪。” 安然没说话,所以小二就知道自个儿又猜对了。 他这个弟弟,从来就不擅长说谎。 小二一向认为不会说谎的人最没劲了。【韩之相怎么会看上他呢?】小二纳闷着。 “咱天权城还是以前那样?”小二一边吃着一边象征性地问,口齿不清。 “没有太多变化,只是最近有不少上门闹事的人。” “闹事儿?闹什么事儿啊?” 安然叹了口气,脸色有些峻然,“也不知道是谁放出话来,说魔教二十多年前失踪的开阳之元在七城剑派。不只是天权城,其它六城也不太平,摇光城和天玑城的藏宝阁都被盗了,现在还不断有人上门来质问。” 开阳之元其实是一枚宝珠,至阳之物,原是烛龙教传世至宝。若是能常常吸取此珠中的开阳之气,不仅可以令习武之人功力激增,进境一日千里,还可以百毒不侵,不畏阴寒。二十多年前大破魔教之时,不少人都在寻找这枚珠子,但到最后也没有它的踪影。有人说当时的魔教教主九裳在自尽前已经毁了那枚珠子,人们也渐渐将它忘却。 可现在不知道又是何人放出这种话来,这等于是说七城剑派身为正道元老,却私藏魔教圣物,其他门派会善罢甘休就有鬼了。 小二却一点儿都不上心,只是一边喝光碗里的粥一边漫不经心想着,【那帮人真是闲啊,一个个都不用干活,天天拿着刀到处找事儿。还扯什么正派邪教,搞不好当初打人家,就是为了那破珠子…】“哥…你跟我回去吧。”安然看着小二,轻声说。 小二突然一指天空,“哇!时候不早了,该干活去喽~”然后就噌地一下站起身,结果衣服被安然拽住。 安然仰头望着他哥,“我总觉的,七城剑派要出事了。” “去!晦不晦气啊你。让咱爹知道的话,老头儿肯定得跟你急。”小二顿了顿,然后故意跟安然说,“再说我回去也没用啊,有您这位大侠在不就行了嘛。” 最后这句说得颇具讽刺意味,安然怔了怔,眼中闪过一缕疼痛之色,然后松开抓着小二的手。 小二暗爽不已。没办法,一看到他弟弟,他就不平衡,然后就想找点茬儿让他弟弟不痛快一会儿。 客栈的人又渐渐的少了,所有帮派都开始上山,原本满满当当的大堂,转眼间又清静下来。掌柜的噼噼啪啪拨着算珠,两个厨子趁着空跑出来侃大山,小二打了个哈欠,趴在木桌上百无聊赖地数着木头的纹路。数来数去也数不清楚,那些纹路蜿蜒着,渐渐纠缠成一张严肃的面孔,严谨地抿起的嘴角,责备般的目光。 “孽子,看看你把你弟弟害成什么样子了!” 爹的话还在小二脑子里转来转去,清晰犹如当日。小二想自个儿果真是个记仇的人,爹慈祥的样子全都不记得,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他冲自个儿发怒的样子。 安然还不知道安常已经不可能再习武了。 三年前,安路遥遣安然去给自在门送一封信。自在门远在南方,途中会经过不少奇城秘地,其中包括安常一直想去的麝香谷。传闻谷中常年香云缭绕,长满了奇花异草,有些含有剧毒,但景色却美丽犹如仙境一般。 安常有一年都没有出过天权城了,一听说弟弟有机会出去,便想要跟着一起,路上好游山玩水一番。安然便去求安路遥让安常随行,盟主觉得安常性情顽劣,跟着去恐怕会生事,最初是不允许的,但在安然百般恳求下,最后也同意了。 两人快马加鞭从大路一直赶到自在门,交了信后,回来的路上便不那么着急了。兄弟俩一边玩着一边往回走,不知不觉就到了麝香谷附近。 麝香谷在七城地域的西南方,四周都是险峻的悬崖峭壁,万仞高耸,毫无借力之处。站在崖顶上往下望,只能望见缓缓旋转着的乳白色雾气,不知道有多深,也不知道下面到底是什么。 安常站到悬崖边上往下看了看,赶紧把脖子缩了回来,拍着胸脯说,“看一眼都觉得腿软…” 安然有些紧张地看着他,“哥,你别站在那里。危险。” “没事儿,我要是掉下去,没准儿就能遇见个隐士高人什么的,然后再出来的时候就能武功盖世啦。到时候连你也打不过我。” “别乱说了。快过来。” “真的。哪天我要是走投无路了,我就跑来跳崖。” “哥!” 安然平时虽然给人清清淡淡的感觉,一生气还是很有威慑力的,修眉一竖,脸上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柔软,严谨到你会觉得这张脸是不会笑的。 安常却从来都不怕他生气,他其实有意无意就想犯犯贱,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