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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小孩子吵嘴似的,张英回头看了一眼,何兆跑下坡,冲着在那边坝上闲着没事干的铁牛而去。下工之后,大队长召 集了村里青壮年,说是巡夜的事情有人管了,大家晚上不要出门,各自睡就是了。 张英和肖缘一起往回走,忙了一天都挺累了,两个人有一句每一句说家里鸡毛蒜皮的事儿。又说起最近那件事,一只没抓 到那恶人,心里都惶惶的,张英道:“怎么就叫何兆他们巡夜了,能行吗?一群半大小子,知道啥啊。” 肖缘没有接话,张英自己回答自己,“应该是了,大队长就是看他们太闲了,找个事做也好——诶,小缘,他跟着我们干 什么?” 肖缘顺着张英的话回头,何兆步子迈得不紧不慢,嘴上叼了一根草,没睡醒一样眯着眼睛,吊儿郎当坠在不远处。两人拐 个弯,他也拐,果然是跟着她们的。 张英搭话,“何兆,你跟着我们干啥?” 何兆走过来,视线瞟过肖缘,不知道盯着哪里,“我喜欢走这条路不成吗?村里的大公路,又没规定不准我走。除非有人 比我还横,仗着路通她家,不让我走哩。” 张英险些一声笑出来,瞅瞅肖缘,她气嘟嘟得转身走了。走到岔路口,张英和肖缘分手,走了一段回头看何兆不见了,也 就没再理会。 何兆一直跟着肖缘,看她走进门,这才慢悠悠转身去找铁牛汇合。铁牛早等着了,跑过来挂他肩膀上,垫了垫脚,咦了一 声,“婶子又给你弄啥好吃的了,我这都快够不着你了,你这个头,太高了吧。” 铁牛艳羡得拍拍何兆结实的肩膀,何兆也觉得自己个子又蹿了一截,就这段时间,裤子都短了。他丢开铁牛的手,“叫你 找的人找到了吗?他可是关键,抓那狗东西可就靠他了。” 铁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我还当你怀疑刘二麻子才叫我找他的,合着你这意思不是他?我倒觉得他很有嫌疑, 队里不少人怀疑他,昨天有人都上门去泼粪了。” 何兆漫不经心的表情,在铁牛看来,他就有那种本事,轻易想到一般人想不到的点子,却从来不骄傲,似乎这不过是很简 单的一件事。就是那种聪明人而不自知,刚开始他也以为何兆比一般人更能装,混久了才发现,这人真的脑瓜子灵,还不当回 事。 你说气不气,可是又格外讲义气、有担当,有事情找上他,笑是一定要笑你一顿的,临了还是要帮你想法子,这也是为什 么他格外喜欢跟何兆玩在一起的缘故。他爹都说,何兆人虽不务正业,是个可以交往的人。 铁牛顶着一脑门官司等着何兆给他解惑,何兆嫌弃推开他的脸,“说了就不好玩了,反正你记得,咱们要演一场大戏,等 我说服了刘二麻子,其他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搞糟了我收拾你。” “那你干啥去?” “找气受去。” “哈?” 何兆跟着她们回家的第三天,张英懂了,悄悄跟肖缘说,“他是不是送咱们回家呢?防着不知道的那个谁。这几天我看何 进也送女知青回知青所哩,这个法子虽然好,也管不了多长啊。” 张英拽着肖缘回头,问何兆,“你们有线索了吗?到底是谁啊。” “马上就知道了,这两天格外危险,你们自己注意下。没事别往偏僻的地方跑,不是给人送上门去?” 肖缘悄悄横了他一眼,觉得何兆在说她,张英也这么觉得,“这两天你送我们回家啊,谢谢你了。” 何兆立马像是被踩了尾巴,非常不屑,尤其察觉到肖缘清幽幽的眼睛专注地盯着他,身子一热,凶巴巴道:“想多了吧, 我熟悉一下这里的地形,到时候有大用。” 张英不再说话,跟肖缘再见,回家了。肖缘一直没跟何兆说话,只剩他们两个人了,何兆大步赶上来,“你没什么要说 的?” “没有。”闷声闷气。他又不稀罕谢谢,她就没什么说得了。 何兆抓了抓头发,目送肖缘推开院子门,直到门关上。他哼道:“没有就没有,稀罕。” 第四天早上上工的时候,几个队里都在议论纷纷,说是那个败坏风气的家伙抓住了,就是刘二麻子。不少人松一口气,洋 洋得意的议论,“我就说是他嘛,除了他就没别人,有前科的这人。” “可不是,我也猜是他,好几次看他鬼鬼祟祟在外头晃,这下好了,日子终于安生了。” “别看何兆铁牛几个爱玩爱闹的,还有这出息,半大小子就该有点精神气。” “以前那是年纪小不懂事,知事了就是个大人了。那刘二麻子这下非得送去劳改不可。” “丢人哟,这下乡乡村村的都知道了。” 不大想写rou,有点腻了,我怕是第一个想在popo写清水文的…… 我对rourou的热爱哪里去了?!?! 010 本来刘二麻子干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儿来,人被抓住了先开批斗会,好好批斗一番他糟粕龌蹉的思想,再拉去几个联合大 队的工地上劳改,情节严重的关进去吃班饭也有。 河子屯几个队长商量了一番,倒没有真拉他去吃牢饭的意思,小型的批斗了一顿,赶到工地上去干活了事。社员们讨论这 件事,热闹了几天,又叫其他新鲜事代替,终究搁下不再提。 肖缘恢复了每天下工捡柴之后再回家的生活状态,这几天每次上山都没见到何进,她立在小山坡上往下看。对面山上一层 一层云朵一样的梯田,线条圆润流畅,金黄的、葱绿的、红褐色的拼接成一副彩色的画,色彩斑斓,大自然的造物之力是最鬼 斧神工的画笔。 她默默坐着看,十几年了也没看腻,她喜欢这样平凡朴实,带一点粗糙、香火气得田园景象。许久没人来,肖缘背上柴, 沿着上山的小路,慢吞吞的朝家里走。 山脚下有一个牛棚,不知道什么时候建的,破破烂烂许多年没修缮过。前几年从大城市来了一批知识分子,说是来劳教 的,当时村里没什么住的地方,就把废弃的牛棚收拾收拾给他们住。 一共来了五六个,有一个戴眼镜五十来岁不爱说话的老头子就住这里。他一个人,白天上工,晚上拖着疲倦的步子回来, 轻易不跟人打交道,也没什么话说。 村里社员各有各的日子要奔波,眼里只看得见今天得了多少公分,年尾家里的总收入咋样。不懂上头说的思想跑偏具体指 什么,只知道这些人近不得,好像他们有一种魔力,能妖魔化人一样。 肖缘不经常从这里过,遇上赵凡高的时候不多,说来她跟这老头子也算熟悉。之前这里关着村里的大宝贝——一头耕牛, 她负责采草喂,来来回回就跟赵凡高面熟起来,遇见了打个招呼。 赵凡高年纪大了,白日里干的活儿也不轻,腰酸背痛是常事,自己动弹不得,拜托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