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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齐君寝宫。 厚重的g幔垂着,整个寝宫黑洞洞的,殿门紧闭,窗棂外罩了黑纱。一队内侍跪在殿外。 手中端着托盘,盘上装着几样清淡的菜式。 自从今晨,天还未明,齐君便把自己关在寝宫中。 甚至连早朝也未现身。 一众大臣议论纷纷,都在说着文谨宫走水的事。谨妃一代倾城倾国的美人,便这么香消玉殒,着实让人叹息。 有几位大臣曾有幸在偏殿见过谨妃,谨妃喜净,再加上饱读诗书,偶尔也会被齐君召到身边服侍笔墨。那可真是一位难得的佳人,气质佳,相貌佳,性子和善,从不与人结怨,似乎不管齐君神情如何,她都不喜不怒,一幅*宠*辱不惊的神情。总之,是个让人一见便心生仰望的奇女子。 怎么就……死了呢。 后来齐君未现身,最终内侍传齐君口喻。 言罢朝三日。 齐君自从登基以来,向来勤勉。 虽然于政事上并不如何高明,可他绝对是个勤勤恳恳的人。早朝从未有过一日迟来。 可是为了一个谨妃,他竟然罢了早朝。 大臣们三三两两的离宫,其间自然交头接耳,‘谨妃’二字偶尔飘进耳中。 再说齐君,把自己关在殿中,大殿昏茫茫的,齐君想,黄泉路大约也会这样的暗吧。人活着的时候,总觉得无论怎么欺负,她都是他的。活着是他的人,便是死,也是他的鬼。 可是当她真的成了鬼。 他却后悔极了。 文谨真狠,狠的连个全尸都不留给他。让他连思念她的机会都没有。齐君现在根本不敢闭眼睛,一闭上眼睛,那具烧的焦黑的骸骨便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齐君打了个冷战,他觉得文谨一定就在他的身边。 她此时一定冷眼看着他,看着他为了她几乎发疯。 齐君压根不相信‘情’这个字。 在他眼中,只要有权势,便能换来一切。女人,财富,百官的臣服。 只要他在皇位一天,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何况一个楚文谨……她确是无法反抗,也无法逃脱,可她却能杀了自己。 齐君手中还捏着那封楚文谨的亲笔信。 是她的笔迹,他不会认错。整封信不过寥寥几句,她说,她觉得生无可恋。她说,活着太累,太苦,太疼了。她说,与其这么无休止的疼下去,死也不那么可怕。 所以,她杀了自己。 信中,她连楚家二字都没有提起。那是她最在意的亲人,她竟然只字不提。 齐君想,他把她逼到了什么地步?她在意的人,她竟然全部舍弃了。 她的父亲母亲,她的兄长,还有她在意的楚暖玉。 这时,殿门被推开,齐凌冷喝。“给朕滚出去。朕谁也不想见。” 来人并没有听命,反而缓缓走了进来。 “陛下,请保重龙体。”是夏皇后。 齐君猛然抬起头来,冷冷的盯着夏皇后。夏皇后身子一颤,不由得退了一步,如今她半张脸还泛着青紫之色。她是皇后,自从嫁进齐家,虽然齐君对她算不上盛*宠*,可自始至终和她也是相敬如宾,他何曾对她出过手…… 上次她对楚文谨出手。 齐君知道后,也是睁只眼睛闭只眼睛,默认了她的所为。 夏皇后以为在齐君心中,楚文谨不过是他用来掌控楚家的一颗棋子罢了。棋子再美,也不过是颗棋子罢了。 博弈的时候用一用,一旦赌出输赢,棋子便无用了。 一颗无用的棋子,是扔是丢,似乎无关紧要。 可是…… “陛下,虽然人死为大,臣妾不该妄议。可是臣妾冤枉。臣妾和谨妃暗中从不往来……” 楚文谨心里发苦,她想楚文谨真狠啊。便是死,也不忘拉她下水。她堂堂一国之后,却被皇帝当着侍卫宫女的面当众扇了耳光。 她皇后的威仪尽失。 即便如此,她却还需跪在殿外苦苦哀求自己的男人以朝局为重。 明明,他心里根本没有她。 夏皇后心中的委屈无以复加。儿子被谨妃的侄女算计,如今不得不出京前往淮阳道,此行生死未卜。 自己被楚文谨这招害的更是毫无还手之力。这世上她会帮任何人,却独独不会帮楚文谨。 夏皇后真的没想到楚文谨会这般算计她……想着前几天她还满脸喜色的嘲讽楚家祖孙,真是现世报,现世报啊。 殿中没有动静,夏皇后腰杆挺的比直,她知道暗中无数人窥伺着她。她是大齐的皇后,便是世人皆知齐君为了一个谨妃而把自己关在寝殿不吃不喝,便是世人嘲笑她这个皇后无用,空有皇后虚名,却无皇后的尊贵……她也可以充耳不闻。 不管如何,楚文谨终究是死了。 一个死人,齐君心中记挂她,又能记她多久? 两个女人的战争中,她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她的背脊挺的直直的,任何困难,任何流言蜚语都不能让她弯腰。 “……陛下是齐国的陛下,是天下百姓的齐君。诸道的百姓还在等着陛下,文武百官还在等着陛下……淮阳道还有判军。难道陛下这些都不顾了吗?谨妃大?还是天下大?” 第七百三十二章 一嘴毛 第七百三十二章一嘴毛 夏皇后一字一顿的在殿外说道,声音透过殿门,只字不漏的传进齐君耳中。 他当然知道天下大,国事重,一个女人罢了,死便死了,难道他还真的去殉情不成?他自然不是痴情的男人。 他只是…… 这么多年,他在帝位上,想要当一个盛世名君。 可是眼下诸道乱相四起,他这个皇帝……却是无能为力。 此刻,齐君终于承认自己无能为力。他手下无可用之人,别看那些朝臣在殿上口若悬河,可是真派往诸道平乱,却是一个推一个,只会跪在殿下,口中嘟囔着自己无用,不能胜任。而楚家……他当真不敢再用。 楚家名望已经如此之高,楚家父子手握兵权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