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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那么多的夜里,就在青睐殿那张小床上,你替我捂被子,我替你暖手暖脚,咱们相拥在一处,我一颗心的爱着你,那些你都忘了吗?”文贞几乎是用吼的,尖声叫道。 郭嘉当时就呆了,愣在当场,毕竟他这么多年来,最亲密过的也只有夏晚,听到文贞这种叫人面红耳耻的形容,瞬时之间忘了自辩,瞪目半晌,道:“郡主,你莫不是疯了,我何曾与你……” “我的贞cao给了你,我也一门心思的等着你娶我,而你说你自己之所以对李昙年好,不过是想从她手里把甜瓜要回来而已,因为甜瓜是你的儿子,你可以不要妻子,但是儿子必须得要。一句句的山盟海誓,海枯石烂,却原来全是谎言,谎言而已。”等不及郭嘉去捂文贞的嘴,她忽而涉雪而出,往前跑了起来,几乎是在边跑边说。 郭嘉蓦然转身,便见月光下后院门上一个飞快掠过的身影,疾疾离去。 那是夏晚,文贞这一席鬼话,也不是说给他听,而是说给夏晚听的。她是准备用这样的方式来离间他和夏晚,离间他好容易才找回来的妻子。 她善揣人心,知道他的死xue在何处。 郭嘉一把捏上文贞的脖子,咬牙道:“郡主,你这是在找死。” 文贞此刻已经清醒了,当然,脑子也回来了。她此刻用的,就是最狠毒,能造成郭嘉和夏晚之间永远也无法弥合的伤痕的字眼。 世间有两样东西是无法收回的,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郭嘉本来意欲追夏晚的,转念一想,反正很快就要成亲了,便俩人之间有再多的误会,只要朝夕相除,总有解决的一天。 倒是文贞,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而已,他不期她竟能疯狂到如此地步。 “你可知道,一个女儿家的贞cao有多重要,你就敢如此败坏自己的名声?”郭嘉转而问文贞,他一直只当她是个聪明,但又不过分的meimei,不期她为了离间他和夏晚,竟然不惜玷污自己的声誉。 文贞叫郭嘉拎着脖子,愈拎愈紧,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挣扎着往外吐着字儿:“你还想娶我?便李昙年你也休想能娶到,我要亲眼看着你做为一条恶狗,死在我皇爷爷的手里。” 郭嘉的手愈来愈紧,捏的文贞几乎快要昏死过去,她渐渐有些害怕了,觉得郭嘉只怕要捏死自己。 他虽表面内敛,却是个贼狐狸,能放得下身段,善于表忠诚,比她还擅长讨皇帝的欢心。要真一把捏死了她,他会不会把她埋在这漫天的大雪里头,然后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文贞两只手抓上郭嘉那只肌紧似钢的臂膀,用尽全身的力气连抓带挠,妄图要掰开他捏着自己脖子的手。她从郭嘉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意,无尽的杀意。 她这时候才觉得后悔,才觉得后怕,可是那只素有神力的手不过轻轻一捏,就能捏碎她的喉管,她渐渐窒息,脑袋越来越蒙。 忽而,随着郭嘉的手一松,突如其来的冷寒空气从喉咙贯下,文贞跌入雪地之中,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从来没有觉得这带着雪沫子的空气,如这一刻一般宝贵过。 “在我小的时候,我家里来了个meimei,极可爱的小姑娘。在我四五岁的时候,父母要下田种地,那meimei便由我和两个弟弟照顾。我记得那时候她小小儿的,在井台边洗杏子,洗好了便递到我手上,不停的说,哥哥,吃,哥哥,吃。” 是郭嘉的声音,他站在槐林之中,冷冽的声音就在文贞的头顶上方飘着:“你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爱她,甚至于,在她长大之后,我们兄弟都不曾让她下地走过路,那么好的meimei,本该嫁个好男人,生几个可爱的孩子,我永远是她的哥哥,孩子的舅舅,可她不肯,她偏要找死。” …… “我以为你会是个好姑娘的。”默了许久,郭嘉又说道。 他于雪地里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来。小时候的郭莲的影子就浮在那雪地上,那么软娇娇的小丫头,和粗粗笨笨的郭兴,油头滑脑的郭旺全然不一样。 郭嘉自幼长于兵痞之中,那么渴望有一个跟自己不一样的小姑娘,于是曾像疼爱眼珠子一样疼爱过郭莲,却不期最后郭莲会落得那么个下场。 可于他来说,meimei就是meimei,他从不曾对郭莲动过一分一毫男女之欲的心思,当然也就不会对文贞动心思。 出了一口寒气,郭嘉转身离去。 次日一早,由郭兴把李燕贞抱进早已收整好的马车之中,夏晚就在车上照料着,该要折身回长安了。 昨夜下了一夜的雪,今天却是一片艳阳高照,碧空叫雪洗了一眼,蓝的刺眼,放眼四野,京郊的大平原整个儿叫白雪覆盖,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白。 李燕贞今天已经能够坐起来了,叫夏晚扶着坐起来,掖了两只引枕在腰后靠着,在看窗外的风景。 李昱霖和文贞昨夜也是宿在洛河镇的,他们还带着太子的尸体,马车上妆裹了一朵巨大的绢质白花,就在李燕贞的车队后面。 李燕贞遥遥望着那纯白的车驾,一直沉默着。 过了许久,他深深叹了口气:“姐儿,阿耶一直忠于你皇爷爷,当然,将来也会忠于昱霖,这是你皇耶耶的心意,所以他才会下圣旨杀李承筹,他失了一个儿子,其代价便是要阿耶此生臣服于昱霖。 阿耶当然也想忠于昱霖,但阿耶不知该如何对昱霖表达自己的忠诚,经此一事,昱霖心里总会对阿耶怀着恨与防范的。” 夏晚倒是觉得郭嘉昨夜说的一番话别有深意,她试探着问道:“阿耶,您就没想过,不必忠于任何人,而是忠诚于自己的本心吗?” 李燕贞眉头微簇了簇,却没说话。 他不是没有那个意思,但那样做未免太对不起父亲,毕竟他极爱自己的父亲。而李极能让郭嘉带着圣谕斩太子,这就是他爱的表达,他不想让自己的父亲失望。 窗外的冷风刮进来,寒嗖嗖的,李燕贞一直望着自己的女儿。她跪坐在车窗侧,唇角噙着丝笑,叫雪衬着,肌肤格外的明亮,两只眸子亮比雪后的晴空。 看上去不过二九年华的大姑娘而已,温柔端庄,谁能想到她已经有个六七岁的儿子了。李燕贞每每想起这点,心里就格外的不痛快,当然,便郭嘉做的再多,也填补不了他心里对夏晚的愧疚。 顺着夏晚的目光望出去,外面是随车而行的侍卫和金吾卫们,雪后的田野上,梁清,郭兴和郭嘉仨人并排,正在策马前行,仨人在一处倒是有说有笑。 李燕贞这才又忆起另一件事来:“我听说你皇爷爷给郭嘉和文贞赐了婚,这是真的?” 夏晚依旧在笑,替李燕贞掖了掖被角,道:“他如今是皇爷爷的死士了。我公公杀了李承业,他杀了李承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