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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轻声推开了陈道真的房门。 陈道真鲜少需要人伺候,叶桥每日除了浆洗衣物,就只需送些热水,除此之外陈道真从来不曾使唤过她,叶桥对此也深受感动。 叶桥推开门,惊讶的发现陈道真竟然还没有起身。 往日里,陈道真总是过着死板的生活,何时起身,何时练武,何时吃饭,何时入睡,统统都定时定量,绝不延误。 叶桥伺候了他十年,从来不曾见他睡过懒觉。 叶桥放下热水,她犹豫了片刻侧目向着床铺的方向看了过去,床帘垂落在地,紧紧地遮住了里面的景象。 叶桥蹙起柳眉,走近两步柔声道:“少爷,该起身了。” 床帘被撩开了一些,叶桥猛地退开一步,她看不清里面的动静,只看见陈道真冷冽如刀刃的目光凉凉朝她瞥来,那貌似漫不经心的一眼却令她惊出一身冷汗。 叶桥自觉失态,连忙退出房间。 她走出房门,脸上冷汗连连。 陈道真拍了拍景霁的背,对着迷迷糊糊要转醒的少年低声道:“天色还早,再睡一会儿。” 景霁原本也没睡够呢,翻个身压在陈道真身上,揽着他的脖子又陷入了沉睡。 等景霁睡醒了,两人也没立刻起身,搂在一起腻歪的说了好些情话。 下床的时候,叶桥送来的水已经凉了大半,景霁用冷水洗了把脸,被冻得一个激灵,精神却畅快得很。 陈道真揉他的脑袋,笑容轻快柔软。 此去经年,恍然忆起今日,依旧良辰好景犹然在目。 *** 吃过早饭陈道真便兀自忙去了,景霁一个人在无极宗瞎转悠,恰好遇到酒鬼头懒懒散散的出现在长廊的另一头。 酒鬼头显然也瞧见了他,大笑一声便向景霁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一个人?我小师父没陪你?” “陈师兄想必忙得很,我就不打搅他了,一个人转转。” 酒鬼头哈哈一笑道:“那就打搅打搅我老酒鬼,走,酒大哥带你到处看看去。” 景霁乐的高兴,道了声谢跟在了酒鬼头身后。 酒鬼头瞪他一眼,骂道:“你和我道什么谢?咱们什么关系?” 景霁嘿嘿笑了笑:“酒大哥你就当我没说。” “这还差不多。”酒鬼头带着他在无极宗转了一圈,介绍了些许人给他认识,景霁虽然年岁大了些,但依旧腼腆的很,对着陌生人说不到几句话便语塞了。 酒鬼头见他拘束的很,便带着他往别处去。 两人一路闲走闲逛,渐渐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放眼望去全是光秃秃的枝干。 景霁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惊呼道:“怎么这么多葡萄树?” 酒鬼头吧唧了下嘴,翻了个白眼道:“谁知道呢,都是我小师父命人种的,也不给吃,葡萄熟了就随它烂,不过我瞧着也是不好吃,长明州的瓜果向来都不甜。” 景霁眉眼间满是笑意,他轻轻抚摸着粗糙的枝干,嘀咕道:“当然不给吃,这都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什么你一个人的?” 景霁笑眯眯道:“陈师兄是我一个人的。” 酒鬼头笑得不行,就这傻东西稀罕他小师父。 “景兄弟,咱们回吧,我这儿还有点事儿呢。” “酒大哥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儿多留一会儿,你放心,我记得路。” 酒鬼头见他宝贝似的盯着那葡萄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道:“行,那我就先走一步。” 景霁还记得小时候吃葡萄的事情,那一日周策休沐,当真喊了他一起去摘葡萄,景霁原本就嘴馋葡萄,又以为陈道真也爱吃,一心只想摘了葡萄去讨陈道真欢心。 那几日景霁原本与陈道真形影不离,随周策去摘葡萄之前也不曾知会陈道真,害的陈道真等了他一整天。 哪怕当日陈道真对他大发雷霆,事后却仍是哄了他,并许诺为他种上一大片葡萄树,让他随时能吃上葡萄。 年幼的他又岂会懂得这其中复杂的情感,只知道自己惹了陈师兄生气,陈师兄竟还反过来哄他高兴。 景霁想起往事心中酸涩不已却又十分温暖,从来都是陈道真在为他付出,哪怕是再小的承诺他都一一兑现了。 能和陈道真两情相悦大概是他人生中最幸运的一件事。 景霁离开了葡萄林便到处乱晃悠,不经意间便来到了此处,恰好见赵裴染正在与自己对弈,便问道:“裴染师兄,你在下棋吗?” 赵裴染手中捻着一粒棋子,闻言笑着抬起头,道:“小景怎么来了?坐。”赵裴染指了指面前的石凳。 赵裴染道:“会下吗?” 景霁苦着脸,摇头:“我不会下棋,一点儿也不会。” 赵裴染笑容温雅,如冬日里和煦的暖阳,能轻易的给人一种可以信赖的稳重感。 赵裴染道:“上次在武林大会,我见你们师兄弟感情十分好,今年在这里过年,是不是觉得冷清了些?” “这里是没有羲山派热闹,不过能跟陈师兄过年我也很高兴。”景霁盯着棋子瞧,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景霁抬起头看着赵裴染,顺口道:“你和师兄弟们的感情应该也很好吧。” “为什么这么说?”赵裴染落下一子。 景霁眨眨眼,指了指棋盘问:“我会打扰你吗?” 赵裴染笑着摇了摇头,“无妨,我本来也不过是在消磨时间罢了,小景你继续说。” 景霁支着下巴,道:“我觉得你脾气这么好,师兄弟们肯定都很喜欢你。” “我脾气好吗?”赵裴染笑,“是不是因为我总是在笑。” 景霁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赵裴染话里有话,脸上虽然依旧带着温暖的微笑,却掩盖不住满眼的忧伤。 景霁用手指挠了挠脸蛋,认真道:“我觉得你和我师父有些相似。” 赵裴染忙道:“不敢不敢,柳前辈乃是当世豪侠,我岂敢与他相比?” 景霁嘿嘿笑了笑,说道:“我师父他老人家脾气也好,总是笑眯眯的,有时候我们师兄弟几个闯了祸,师父也总是高抬轻放,还不及大师兄来的严厉。” 赵裴染笑着听他说话,眼神温和。 景霁无精打采的垂下头,用手拨弄着石桌上的裂缝,可怜兮兮道:“我好想我师父他们。” “你还真是没长大呢。”赵裴染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落子。柳幕彦若是没有一些手段,怎么能管理好偌大一个羲山派,又怎么能在这风云诡谲的江湖持有一席之地。 赵裴染看向景霁的眼神即是羡慕又是担忧,羡慕他有一颗赤子之心,也羡慕他可以凡事只看表面,也由此他看到的都是善意美好的一面。 然而赵裴染担忧的是,总有一天这个少年会长大,他会看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