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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梁远估摸着至少得有五公里了,而且郑安一点没有让他停下的意思。 鼻腔里冰冷的空气和肺里灼烧的疼痛让他觉得快要窒息了,腿上更是跟灌了铅似的,汗粘哒哒地站在裤腿上,难受得不行。 视线都有点模糊了,他看着左前方一步那个陪跑的人,觉得完全是意志在支撑自己,体力那种东西,早就丢得影儿都不剩了。 终于,跑完八圈之后郑安心软叫停了,梁远撑在膝盖上大喘气,觉得再走一步,自己就要脚软坐下去了。 郑安一边批评而今大学对体育的忽视,一边半架起梁远靠在自己肩膀上,往小区门口的早餐店走。 眼角余光瞅到那个跟了他们一路的保镖模样的人,郑安确定了梁远这回确实是有危险的。 今天盯梢这位,郑安认识,是许慎手下的精兵,黑龙跟许慎起冲突的时候就是这家伙保下许慎的,现在居然放到了梁远身边。 郑安开始盘算要不要在梁远家多留一段时间。 好在梁远还算争气,也没喊苦没喊累,跟着他练一段时间,差不多能脱离现在的弱鸡战斗力。 至少被抓,也不能像上次那样,闹市里一声都没喊出来就给套上麻袋劫走了。 九 有了这么个打算,郑安便放下了年前搬出去的心思,转而专心给梁远打基础。 梁远好不容易有个寒假,却被天天拖出去跑步上健身房,心理落差当然是有,但更多的是庆幸。 ……虽然代价有点高昂。 郑安这还是头回正儿八经上健身房,新鲜得很,上来便把看得懂的器材挨个儿轮了一遍。 他虽然是初上手,耐不住身体素质好,一明白动作要领,做什么都有模有样的,连旁边教练都来问这位是不是体校毕业的,有没有兴趣来兼个职。 郑安练得起劲儿,却也没忘了梁远,摆摆手讲清楚自己是来玩的,没经过专业训练,转身就在围观的人群里找到了梁远。 梁远先前还挺开心地看着安哥出风头。 郑安身材极好,室外时全身裹在大衣里没什么感觉,一到室内,脱得只剩T恤,肌rou便显现出来。并非刻意负重训练出来的肌rou线条十分匀称有美感,动作间伸展的姿态令梁远看得入迷了。 入迷是入迷,这一会儿发现郑安一回头便盯上了自己,梁远登时冷汗就下来了。 他认真看过了,刚刚安哥玩过的器材里,大概只有跑步机他能用得上…… 还不能设定高速。 郑安瞧见梁远带着怯意又故作镇定的表情,随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叫住刚刚跟他搭讪的教练,问有没有什么适合梁远的训练计划,又给梁远办了张卡。 梁远想要掏钱包付账,被郑安啪地打在了手背上:“就不兴你安哥大款一回?” 梁远缩了缩肩膀,不说话了。 他不知道郑安到底有多少钱,也不知道这钱怎么来的。然而郑安高兴,就让他花吧。 破产的话……他可是乐得养他呢。 旁边教练看着有生意,又来搭讪:“这是你弟弟吧,在我们这儿练,以后有问题就找我啊,有求必应。” 梁远乖巧地点点头。 郑安挑了挑眉毛,觉得这话漂亮得有点不对劲儿。 果然,教练又开口了:“郑先生啊,真的不考虑留下来做个兼职?” B市不是省会,小城市里健身教练之类要些专业技术的活儿往往是供不应求的。郑安底子又好,培训一下便能上岗,对于他们这样一到假期就忙得人手不够的小健身会所来说还是很值得揽入麾下的。 那教练先自我介绍姓赵,又天上地下把这家健身会所夸了一通,一条条掰细了数当教练的好处,直恨不得有传销的口才。 郑安不动声色地听着,心里掂量掂量,觉得也确实不错。这家会所水平还在其次,关键在于职业。 当健身教练确实比当保安待遇好多了,按照对方的说法,教上一年以后能拿到个资格证书,以后到别的城市也能接着干这行。这恰好符合了他难得定居的生活处境,于是也依着对方的意思签了张培训证明,讲好了明天带着证件来签个正式手续。 培训带试用一齐一个月,之后干满半年,过了暑期才能自由离职。郑安琢磨着半年也不算久,点点头就应了。 还方便管教梁远嘛。 健身房的热季是夏天,冬天,尤其是如今临近春假了,人倒是少得很。赵教练左看右看看不到一个合适的入门例子,索性带着梁远这么个样本便开始示范教学过程。 郑安挥挥手把梁远轰去跟着那位赵姓教练热身,自己专心旁观学习。 可苦了身体素质弱鸡水平的梁远。 他从热身活动开始就完全跟不上节奏。 有郑安的先入为主,赵教练便以为这位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一开始便是一刻钟慢速跑和轻度肌rou训练。 慢速跑倒还没什么,梁远咬咬牙就坚持下来了,最后五分钟的变速跑也还可以接受,然而那所谓的“轻度”肌rou训练,已经折磨得他够呛了。 赵教练说,一般学员要求受训的是胸腹肌rou群。郑安对着梁远上上下下打量一会儿,摇摇头:“小远还没那层次,先练腿吧。” 于是便是三组二十个深蹲加坐姿腿屈伸。 梁远硬着头皮做完了,正想喘口气,赵教练来了句“热身就到这里,咱们正式开始吧。” 他求助似的看向郑安,后者笑起来:“小远,累了?” 梁远认命地垂下头:“不累……继续吧。” 十 逞能的代价很高昂。 虽然郑安依旧没觉得梁远有多能。 做完第二组俯卧撑腿弯举,赵教练实在看不下去了,让他今天就练到这儿,明天去上郑安给他报的散打擒拿班。 出门的时候梁远特别丢人地腿抖,郑安叹了口气过去扶他,边走边批评梁远的体能。 梁远几乎脱力地靠在郑安身上,预测到了之后自己的悲惨命运。 回家之前,郑安拐到社区门口药店里买了点药酒,这会儿便在梁远小腿上倒上了。郑安用上狠劲儿按摩,帮梁远放松肌rou。 梁远坐在沙发上直抽气儿。 郑安拍拍他大腿:“性子挺硬气的,怎么体质这么弱气呢?” 梁远脸上挤出个笑容,不太成功。他手上抓紧了布艺沙发的布套,忍着没叫痛:“之前没想着……嘶——要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