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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楚摇头,依旧抓紧了她的手没有松开。 “这些年,我走过了许许多多的地方,却依旧没能找到治好你双腿的法子,对不起啊,兰萃……” 听闻赵元嘉低语,郑雨心上蓦地一空,转头朝他们二人望去。 兰萃离开赵元嘉的怀抱,揩了泪,不想却是释意地、柔柔地笑了:“这十多年来,大哥带着我,也踏遍山川拜访过无数名医方士,他们之中,没有一个是不摇头叹息的,今天你告诉我是这样的结果,我也早就想到过了,所以一点都不意外。元嘉,这没什么的,你不必太自责。” “但我离开的时候答应过你……” “对于我来说,你没有死,今生我还能再见到你,这就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可是……” “我都已经不介意了,你却还这样执着,是在找理由再次抛下我吗?” “不,我只是觉得很遗憾。” 赵元嘉将脸埋在了兰萃的双手里。 小宛端来了热茶水。 林火倒了一杯递给兰萃,然后他站在一旁,不仅自己不喝,也没有打算再倒给赵元嘉。 小宛给郑雨、孙楚倒了热茶,再下一杯端去给了高梧月,郑雨见赵元嘉无人搭理,很心善地要走上去给他端一杯茶水。 一个人影从灯光照不到的地方走了出来,郑雨一眼瞥到,吓得尖叫了一声,匆忙退进了孙楚的怀里:“啊……有鬼!” 黑色的人影吹亮火折子,点燃了窗边的一盏旧灯,旧灯被放到了厅堂中央的桌子上,光芒愈盛,照清了康珏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深冬,三更。 沉沉的夜色。摇曳的烛火。 客栈的一半笼在昏黄灯光里,另一半则被黑暗吞噬了。 幽诡的氛围令孙楚如芒在背,他的内心在惶惶颤栗,不自觉便拢紧了郑雨:“小雨,我们上楼去。” 孙楚拉紧郑雨的手,转身走了几步,听到康珏在他身后唤了一句“当家”。 是了,花掌柜……花掌柜一直不在。 夜半的客栈动静这么大,连小宛和住在后堂的康珏都出来了,花掌柜不可能不出现。 孙楚感觉到身后似乎有好几双眼睛在盯着他,他很害怕…… 花掌柜!对,这间客栈的主人是他!那个八面玲珑的、和善无争的男人! 孙楚眼底闪现一抹心安与希冀,他匆忙抬头去看那个男人的所在—— 一抹淡色的颀长身影立在柜面旁边,他没有再穿像以往一样的花哨衣袍,取而代之的是一袭碧青色的衣衫,垂下的发也尽数挽起了,露出一张光洁俊秀的脸,看他此时形容,真是一副淡花瘦玉的神仙模样,哪里还有昔日里的半分媚气与轻佻? 孙楚心下暗自惊异。 “贵客到访,不及远迎,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柔和的光线将花掌柜的眉目衬得尤其温雅,他笑着朝赵元嘉走过去。 在花掌柜与孙赵二人即将错肩而过的时候,孙楚听到赵元嘉在身后沉冷一声问道:“沈宛,我让你去追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回禀主上,叛逃者孙言与陈堇画俱已在此!”镇定的声音里略带着几丝熟稔的娇稚。 孙楚一瞬间汗出如浆,他整个人僵硬着,缓缓转过头,看到小宛低头跪在赵元嘉跟前,而赵元嘉的目光正落在他的脸上。 “不,不是……” “……原来是你。”短暂的一怔之后,高梧月嘴角衔起一抹冷笑,盈然举步走向孙楚,“孙言,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一定不知道吧?那么——高予宁将军你还记不记得?你有没有听说过高家被灭满门、后又被诛灭三族的事?” “你……” “高予宁,是我爹!”一柄森冷的短剑压在了“孙楚”的肩上,高梧月忆及往事,心中满含仇恨,眼眶陡然变红,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原来害我家破人亡的,是你!你一直就在这里!” “把剑收起来。”花掌柜冷冷瞥了高梧月一眼。 “他们害死了我的父母和兄弟!”高梧月的声音在发抖。 “高梧月,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高梧月尚不及反应,只觉得臂膀一麻,手中刃已为某人卸去。 小虫儿反手将她的短剑握在了身后:“得罪。” 花掌柜闻到了空气里的微香,他提起茶壶,往一只空杯里斟茶:“青城雪芽——这是我客栈里最好的茶了。” 他的手颤抖了一下,有几丝茶水被泼到了杯外,但是他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将一杯茶徐徐斟好。 “你的手,还是老样子。”赵元嘉说。 听到这句话,“孙楚”浑身一颤,忽然间,他好似一头嗅到危险气息的野兽,护紧妻子,指着赵元嘉与花掌柜厉声叫道:“你们是一伙的!” 赵元嘉接过递来的茶杯,眼中含笑:“你们?难道你不是吗?” 花掌柜看“孙楚”脚下微动,提醒道:“不要妄想逃走,再快,你快不过周玉淙,何况,他手里还有剑。” “孙楚”冷汗涔涔地侧过头,“小虫儿”不知什么时候已悄无声息坐在了他们身后的椅子上:“鬼手……周玉淙?” 周玉淙脸上漾起笑意:“没错,是小爷我。” 第10章 第十章 “青雀,害你心窝里中箭的罪魁祸首就在这里,此仇不报?” 碧青衣衫的人站着不动,赵元嘉的话,他似若不闻。 “青雀!” 他有些不耐烦:“我听到了!那时的场景,我毕生难忘,不用你总来提醒!” 赵元嘉盯着他,不觉冷笑:“你这性子,半分也未改。” “青雀……”孙言望着“花掌柜”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庞独自喃喃,“我应该是见过你的,可惜只有一面,我记不清楚了。”他的神情变得恍惚起来,“那一天,你说起自己的故事,说到被下令追杀,逃了三个月,千钧一发的时候被人救下,救你的人是赵元嘉……救你的人就是赵元嘉对吗?” 青雀点头:“是,的确是他救了我。” “所以后来你为他卖命,帮他谋夺皇位……” “没错,我和你们做的事情是一样的。” “一样的?”孙言放声大笑,“怎么会是一样的?我和堇画是被太傅当作礼物送给齐王的,在齐王看来,无论我们做得多好,永远都是外人,我们的命和蝼蚁的命没有任何区别!我们永远都是被放在最危险位置上、可以被随意舍弃的两颗棋子!” “放你娘的屁!”周玉淙皱眉站起来,一掌震碎了身边的桌子,“换你们走在最前面试试!当时就差一点儿就可以进紫宸殿了,要不是援兵由你们守卫的中门冲进来,我们早杀了赵恒那个昏君!深宫里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