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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得鲜血淋漓。 这三年,他派去找徐子赤的人一直未断。 他担心徐子赤体内的毒,顾圣手这里尚有余药,可以帮他压制。 只是……他找不到他。 天涯海角,徐子赤便有这种能力,让他见不到他。 他也不敢太过急。 徐子赤性情桀骜。他唯恐再逼过了,惹得他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事情也只能这样僵住。 他也如当日所约,回了战场。 徐子墨一行到北疆时,已是春日。草木新发,一大片苍茫的黄土草原上,星星点点透出新绿,颜色斑驳而绚烂。风声依旧呼啸,卷来的空气里,却有了草木的清香,让人精神一振。一重一重新雨将至,催得人春衫渐薄。 一行人轻装简行。 徐子墨只骑着他的红云,赤红的高头大马,蹄儿轻健,陪他走过许多地方。 这一次故地重返,与第一次感觉自然不同,怅然,渺茫,欣慰,百感交集,更多的却是物是人非。时隔多年,他早已想不起自己第一次到这里,那种意气风发,只想着建功立业,杀进突厥的豪壮心情了。 恍若隔世。 真是陌生的骄傲年华啊。 让人羡慕的干净与热血。 他再也回不去了。 马队啼声哒哒,节奏性地敲着。徐子墨行在最前头,四顾望着。离哈伦城愈发近了。大概是哈伦城这三年饱受战乱之苦的缘故,走在这里的人眼神都非常惊慌和胆怯。往日熙熙攘攘的商道几成了荒道。 一路行来都没什么人。 只是…… 今天是否太静了。 徐子墨目光一扫,瞥见一个挑着担子,小贩模样的年轻男子偷看着他们。大抵是察觉自己被发现了,那小贩被徐子墨扫了一眼后,挑起担子,三两步快走,一溜烟就进了城,看不见了。 徐子墨眯起了眼。 有人在监视他们? 胡老三也勒紧马缰,悄然靠近:“元帅,不对劲。” 徐子墨轻嗯了一声:“大家都各自小心,唯恐有埋伏。” 众人皆低声应是。 徐子墨调转马缰,来至徐子白旁边,将他护在里侧,轻声道:“待会出事了,不要管我们,直接走。”又嘱咐了胡老三等人:“你们好好保护四少爷,若有不测,你们几人先护送他出去。” 胡老三几人沉声应是。 徐子白望了徐子墨一眼,伸手过来,抓住了徐子墨的手,紧紧握了一下,松开后,一声不吭地勒紧了马缰,浑身紧绷。 徐子墨的手烫了般轻颤了一下。 “继续往前走。”徐子墨不着痕迹轻吐出一口气,率先走在最前面,“继续说话,和刚才一样,不能让别人看出我们已经发现了。” 他又压低了音量,“武器准备好。随时做好准备。” 众人皆低声应是,又嬉笑起来。 一行人吵吵闹闹往前走。 徐子墨走在队伍最前方,却可以感叹到那股弥漫在每个人之间的紧绷的情绪。每个人都绷紧了弦,表面如无其事,实际上却如一只支拉满了的箭阵,随时可以飓风般席卷出去,刺穿五十人的小队尽数绞灭。 一步。 两步。 三步。 …… 高大的城墙愈来愈近,不安的感觉也越来越强。徐子墨捏紧了长枪。往日热闹的城楼下,此刻居然鸦雀无声,来往穿梭的人流只有寻常的五分之一。往日排起长龙的进城队伍也只有短短一截,人群稀落,寂寥安静,且容色衣饰都十分别扭。 “拿好刀剑。”徐子墨道。 刀剑蹭一声出窍。 气氛越来越干,众人的紧张如热油浇在红红的火星上,下一秒就可以噼噼啪啪烧起来。 哒哒哒—— 这是他们的马蹄声。 广袤的平原上,这马蹄声格外清晰。太清晰了。仿佛偌大一个呼伦城,已然死了。黑色的沉默的城市成了一个用坟墓做成的陷阱。他们这几十人一步一步走着,听着自己走向死亡,等待着下一秒就会爆发的生死搏斗。 他们更接近了。 徐子墨听见了风从城墙上卷来几人的声音,似乎是急促压抑的呼吸。城门内里窸窸窣窣窜过几条人影,有男有女,径直朝徐子墨几人扑过来。 现在! 就是现在! 徐子墨骤然起身,猛一提刀剑:“动手。” “徐将军——” 振天盖地一声儿呼喊。 他的动作骤然刹住:“你们……” “徐将军,我们终于把你盼回来了。” 无数人冲了出来,将他们一众人团团围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年纪不等,衣饰各别。他们一齐跪在徐子墨跟前,咚咚咚磕头大拜:“徐将军,徐将军,您可算回来了。请受我们一拜。” 徐子墨傻了。 这是…… “徐将军……,您终于回来了。” “徐将军,北疆等您好久了……听说你病好了,再回北疆来的那一刻,我们就盼着您过来了。今天您终于来了。我们等的好苦啊。” “徐将军,您是我们北疆的恩人啊。” “徐将军,为我们报仇啊……” 徐子墨回神,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心中是如海浪般劈头盖脸浇过来的酸涩与激动。他、他、他何等何能。他心中又愧疚有难过。六年时间,他耽误了六年时间。一大半个北疆,都已经落在突厥手里,他有愧……他怎么受得起这些人的顶礼膜拜。 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这些沉甸甸的希望与希冀,他怎么受得起啊。 他…… 他…… 他…… 他哽咽地哭出声,扑腾下马,跪在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前,双手搀扶着:“老人家,您别这样,我当不起。”才搀起左面的老妇,右面的大叔又磕了一个头,面前一个古稀老人又怎么都搀不起。 他哪敢受这些拜。 他给这些北疆人回拜着,一个接一个:“老人家们,我当不起。我真的当不起……” 多少年后,徐子墨曾无数次回想起那天,那些百姓的音容早已模糊,唯有那一跪砸在心口的责任感,多年后都让人觉得沉甸甸的。这是他的北疆,他的责任。他让这些百姓等了太久了。他……对不起他们。 那一日,他们许久才将人劝散了。 从他们口中,徐子墨得知他们大多是逃难出来的,有来自哈奇的,洛城的,桐城的,也有安庆的。在呼伦城住了几年,日日都思念家乡,思念家乡的亲人,一听见徐子墨要回来,都自发的想要来迎接。 徐子墨将他们亲自送入城内,一再向他们保证会替他们收复家园。 挥别众人后,徐子墨一声长叹。 如古诗中所言。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怅然进